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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之位、

    祭主的西装一大早有人送来了几十套供鹿辞挑选,凌御已经离开,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

    鹿辞第一次穿这么正式,少年身体纤细,腰身处收紧,显的腰极窄,衬衫中规中矩,祭主以后的酒会要换成另一套。

    衬衫很张扬的颜色,西装是白色的,两者搭配有一丝色彩飞撞的视觉感。

    鹿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只是昨晚他想挣扎一下,可是袁野头脑很清楚,自己却想的太简单。

    通往祠堂的路上,鹿辞打开一颗棒棒糖含进嘴里,袁野几次看他,又收回视线。

    袁野知道鹿辞已经舍弃两人多余的感情了,他很庆幸,鹿辞没有沉进去。

    刚上环山公路就有一辆黑色车子跟在后面,鹿辞从倒车镜看见了驾驶的人,是江兰。

    昨晚凌御说过方保庆已经被关押,至于是什么罪大概有真有假,方保庆的关系网断裂受到波及的就是江兰,大概是要替父报仇?来还真可笑。

    江疏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归顺了方于渊,又或者他们本就对利益狂热。

    “七七,坐稳。”袁野也发现了后面车子咬的很紧。

    “没事,今天这个日子挺好。”鹿辞勾着唇一笑,似乎看惯生死一般。

    后面车加了速,别停了鹿辞。

    江兰眼眶通红捏着方向盘大喘了几口气才下车,头发有些凌乱,不加打理的妆容像极了落魄少女。

    袁野下车不知和江兰说了什么,江兰似乎不为所动要见鹿辞,鹿辞下了车,靠着车门,“有事?”

    “你...他和江疏睡了,一起把方保庆送监狱,一个一个的人都是棋子,都是棋子!你...我们可以合作!我们...”

    鹿辞觉得江兰的野心真的很大,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真以为自己那么想当家母吗,鹿辞看着袁野,咬碎了棒棒糖,回了车里靠着。

    江兰最后被赶来的安保带走,方于渊从劳斯莱斯后座下来,江疏从驾驶室下车,两人走到车边。

    方于渊拉开了车门,“吓到了吗?坐我的车。”

    方于渊今天也特别弄了头发吧,鹿辞下车方于渊拉着他的手。

    江疏以为鹿辞见了他是耀武扬威的,或者是恃宠而骄。

    可是鹿辞神色不知是真的吓到还是...他并没有高兴,反而有种无法示人压制的厌恶。

    江疏坐进驾驶室,方于渊在后座搂着鹿辞,轻声哄着,江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方于渊。

    鹿辞像一只被剪短翅膀的金丝雀,关在金子打造的牢笼,嵌满了钻石、宝石,笼子外鲜花盛开,饲主对他无尽宠爱,他却宛如凋零。

    “一会有僧人教你,上个香跪着磕头就行。”方于渊吻着鹿辞的脸颊,看见他后颈隐在领口下的咬痕。

    “疼吗?一会给你上药。”方于渊手指按着咬痕。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生气了?”方于渊语气有些烦躁,他的耐心在被消磨。

    “衣服好多。”鹿辞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参杂的小任性。

    “什么?”

    “早上送来好多衣服,袁野哥说今天要换很多套,不想换。”

    “就到酒会换一套就行,我以为怎么呢,他哄你玩的。”方于渊眉头一松,吻了鹿辞的唇。

    江疏不自觉收紧捏方向盘的手,方于渊从不曾亲他,嘴不会碰他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是。

    到了祠堂,鹿辞一眼就看见混在仪式里的凌御,他装成了保镖,鹿辞挎着方于渊进了祠堂,听着和尚念着快睡着的经文。

    和方于渊一起手捏着三支黄香跪在铺垫,香举过头顶叩首,有人接过香,鹿辞被人引着进了内堂和方于渊分开。

    内堂摆着两把太师椅,鹿辞和方于渊坐下,宗一族下几位负责人坐在两侧,鹿辞也看见张鸣,他站在一旁,他的神情大概是早料到的。

    鹿辞的名字被撰写进族谱,方于渊为鹿辞点了祈福灯,后续的仪式鹿辞像个提线木偶,他没有去记忆。

    鹿辞跪太久了,起来膝盖被磨的生疼,方于渊扶着他,“我背你。”方于渊蹲下,鹿辞趴在他肩膀上。

    车前坐着江疏和袁野,方于渊想看看鹿辞膝盖,可是西装裤很难卷起来。

    方于渊拉上了隔板,“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鹿辞解开西装裤扣子,方于渊看见有些破皮的膝盖,从车载冰箱找了一只消炎药膏,鹿辞一看就知道那是抹什么的。

    “别人用的我不要。”鹿辞有时候都想笑自己,当婊子还要立牌坊,那些人用过的鸡把他还亲了...

    “行,你娇气。”方于渊把药膏丢进小冰箱,用西装外套盖住他的腿,拉开隔板,“靠边停车,去买一点药,他膝盖破了。”

    袁野下车去买药,江疏想提醒车里有药,不过没有开口。

    隔板被拉上,方于渊拿着喷剂往鹿辞膝盖喷。

    “嘶...”

    “疼?一会酒会你露个面就去回去吧。”方于渊帮他贴上创可贴。

    酒会规模挺大,来的人鹿辞也懒得去辨认是谁,两人挎着进场,多半都是想看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不言不语当上宗一的家母。

    好奇的目光投过来都带着克制。

    宴会的布置可以看出用心,赠送的礼物都是惯常的投其所好,不知谁猜测方于渊最近对宝石感兴趣,鹿家送了一个原石矿山。

    鹿文山看着鹿辞的眼眸总觉得他是,又不是...

    很难让人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被好好养那么大还当了家母,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孩子长那么好。

    鹿辞灌了好几杯酒,被方于渊拦下换成了果汁。

    鹿辞听着身边那些人的夸赞,再到背过身子的小声低语。

    “真是好命!小小年纪真有心。”

    “听说从小被养内宅,现在本就是看脸的。”

    方于渊带着鹿辞走到鹿文山和他夫人面前,鹿辞不知道方于渊想看到什么画面。

    是鹿文山的后悔还是父慈子孝,或是鹿文山百般求和,自己潸然泪下。

    鹿文山近看鹿辞总能在他身上看见让他难忘的人的影子...

    “五爷。”鹿文山和方于渊碰了酒杯,酒杯放低,谁知方于渊也低下酒杯,“要说起来我还要称你一声岳父。”

    鹿文山和鹿文山夫人得到了肯定自己猜想的言语,都看着鹿辞,那个孩子...还活着?

    鹿文山夫人先开了口,“七七,长那么大了,我们还以为...”

    七七...大概都是听别人这样称呼的吧,早忘了我叫什么,还是那么可笑的关系。

    鹿辞手指捏着杯子,脸上没什么特别神色,“叔,我累了。”

    “袁野,带七七回去吧。”方于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后面他也不感兴趣。

    鹿辞靠着后车窗,透过窗户看见方于渊揽着一个他没什么印象的女人,还真是男女不忌。

    另一边的车门被拉开,凌御坐上车,袁野启动车子。

    “累了?我听哥说你受伤了,裤子脱了一会我抱你上楼。”凌御的声音让鹿辞动了动,没有脱裤子抱着凌御仿佛在寻求安全感。

    “没事了。”凌御哄着鹿辞。

    鹿辞不想当家母,别人追寻的东西他不想要。

    袁野把他捧上高位,是因为觉得自己会喜欢吗?所有人都不曾在乎他所想,每个人都遵循着自己的开心、快乐。

    一点点苦都不想吃。

    把自己撕碎去拼凑划破的黑夜,却忘了所有人追寻的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