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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潋设想过无数种和年旭重逢的场景,他们有可能在商场、饭店、婚礼,甚至葬礼上相遇,彼此衣着端庄笑容得体,可能握手,也可能拥抱,但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光溜溜躺在一张床上。 头疼得像要裂开,白潋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最后深吸一口气,一脚将身边睡得正香的男人踹到地上。 动作幅度过大,把自己疼了个半死。 白潋皱眉捂住屁股,草他妈果然不能随便甩人,遭报应了。越想越气,正要跳下床再补一脚,就在这时,地上的人哗地站起身,瞪大眼看白潋,从那震惊到扭曲的面部表情上不难猜测他此时的心情。 “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话该我问你!”白潋不甘示弱,也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年旭,“你什么时候回国!什么时候爬到我床上!又对我干了些什么!你他妈一件一件给我说清楚!” 年旭将白潋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喉结滚动一下:“要不,咱先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个狗日的!”白潋捡起枕头砸他脸上,“不许看!” 两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背对背穿上。 然后坐下。 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 屁股这么疼,昨晚两人肯定该干不该干的全干了,干都干了,说什么都没用了,白潋比较在意的是,他干了吗?白潋双手抱臂,半眯着眼看年旭:“你疼不疼?” 年旭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有点。” 看来是干了。白潋心里舒坦了不少,邪气地挑起眉,笑着问年旭:“感觉如何?” 年旭皱着眉回想,脑袋一片空白,他揉了揉额角,如实道:“忘了。” 白潋啧一声:“可惜。” 他也想不起来了。 白潋摸出烟盒,拿支烟点上,朝年旭抬了抬下巴:“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你个狗日的!”白潋一听炸了,抓了烟盒砸年旭脸上,“回国竟然没通知我!你不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年旭摸了摸被砸中的额角,怒瞪白潋:“你个白莲花!少在这装,这事是你设计的吧?为了让我对你负责是不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爬我的床,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年旭我草你妈!”白潋腾地站起身,烟头差点没戳年旭脸上,“你把我白潋当什么了!” “你个白莲花!” “你个狗日的!” “白莲花!” “狗日的!” 两人枯燥地对骂了两分钟,觉得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休战,各倒一杯水。 白潋一口气喝完,重重搁下水杯:“没什么好负责的,你上了我我也上了你,扯平了。” 年旭一抹嘴:“谁跟你扯平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想上我?你想得美!” 白潋瞪他:“那我刚才问你你还说疼。” 年旭回瞪:“我膝盖疼。” “你个狗日的!”白潋拿枕头抽他,边抽边骂,“膝盖疼,我让你膝!盖!疼!你他妈疼个JB!” “JB也疼!你个白莲花,再打我生气了啊!” 白潋腰酸屁股疼,打几下就没力气了,丢下枕头,一屁股坐下去,大口喘气:“气死我了,你……给我滚。” 年旭麻利地滚了。 白潋那个气,屁股疼得更加厉害了。 进浴室洗澡,折腾许久才清理干净,白潋咬牙切齿,个狗日的,还玩内射! 洗完澡出门,乘电梯下去,到酒店大堂的沙发里坐着,给段潜打电话,哑着声问:“昨晚是你送我到酒店的吗?” “昨晚?”段潜在电话那头说,“昨晚是你哥把你接走的。” 白潋皱眉:“我哥?” “你醉得太厉害了,我扛不动,刚好你哥打电话过来,我就跟他说了,怎么了?” “没事。”白潋头疼得不行,“我挂了。” 休息了会儿,起身离开酒店,打车回家,倒床上,一觉睡到下午,被段潜的电话吵醒。 白潋接起来,按了免提。 “白潋你知道吗?年旭回来了!” 白潋秒炸:“草他妈个狗日的!别跟我提他!” “怎么了啊,火气这么大。”段潜在那头笑,“周六晚,老地方,聚一聚吧。” “不聚!”白潋丢开手机,扯过被子蒙住脸,接着睡。 六点半的时候被他哥从床上拽起来,拖进浴室:“洗漱穿衣,然后下楼,有客人。” 白潋扶着洗手台站稳,揉了揉眼睛:“谁啊?” “给你十分钟。”他哥留下这话,转身走了。 白潋脸洗到一半才想起有事要问他哥,段潜说了是他哥来接的他,那他怎么和年旭睡一起了? 等吃饭的时候再问吧。白潋挂好毛巾,对着镜子拨了拨半湿的额发,左右看看自己的脸,满意地弹了下舌头。 一个字:帅。 结果下楼一看,是到了吃饭时间没错——菜都摆上桌了,但看着坐在餐桌前那个昨晚刚搞过他的“客人”,白潋已经不关心他到底是怎么进的别人房间,他现在只想搞死这狗日的。 妈的还有脸来?! 白潋大跨步上前,伸手去揪年旭衣领。 年旭连人带椅往后移:“喂你干嘛?” 余光扫到一个身影,白潋手拐个弯,一巴掌拍年旭肩上,兴奋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太坏了吧。” 年旭正要“坏你妹”,瞥见白璟从厨房走出来,立马脸上堆笑:“前天回来的,瞒着你是想给你个惊喜,嘿嘿。” 嘿嘿,嘿个傻逼。白潋笑着打招呼:“云湘姐。” “好久不见啊小潋。”云湘收起手机,上下看他,“长高了不少。” 白潋瞥了眼憋笑的年旭,回道:“是长高了,我现在一米七八!” “很棒。”云湘拉开餐椅坐下,看看桌上,“哇,白璟你可以啊。” 白璟微微一笑,道:“开饭吧。” 饭吃到一半,云湘已经接了五个电话。 白潋暗叹,律师真是忙。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云湘按了静音,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拿餐纸擦了擦嘴,笑着问白潋:“小潋啊,你还喜欢我家阿旭吗?” 白潋:“……哈?” 白璟放下筷子,看年旭:“喜欢白潋吗?” 年旭:“……啥?” 白璟和云湘两人互看一眼。 “你们结婚吧。” 白潋:“……” 年旭:“……” 丢下炸弹,两人起身。 白璟上楼,云湘出门。 年旭和白潋隔着餐桌互瞪几秒,哗啦起身,一个出门追姐,一个上楼找哥。 2 “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白潋敲了五分钟的门,手敲红了嗓子也喊哑了,他哥才终于开门。 白璟站在书房门内,衬衫西裤,身姿笔挺,他比白潋高出不少,白潋不得不仰头看他:“哥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必须和年旭结婚。” “为什么?” 白璟看他几秒,问:“你不是喜欢他吗?” 白潋气得直跺脚:“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喜欢就可以了。”白璟打断他,“我还有工作要忙,你洗洗睡吧。” 说完作势要关门,白潋忙伸手挡住:“我洗过澡了!我也不困!” “洗碗。”白璟往前压了下门板,磕他手,“拿开。” “我不!”白潋牢牢扒住门框,瞪他哥,“我不跟年旭结婚!” 白璟微皱了下眉:“你们上过床了。” “这不是结婚的理由!上过床就要结婚吗?那我那么多前男友……” “你要负责。” 白潋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什么?” “你前男友我管不着,但这次是年旭,你要负责。” 负个毛线的责! “哥你要搞清楚啊!是他搞我,不是我搞他!我到现在屁股还疼着呢!我为什么要负责?” 白璟偏了下头,脸颊微微泛起一点红,他皱眉看了白潋一眼:“好好说话。” “好,我好好说,我不和年旭结婚!打死也不!” “你不负责可以。” 白潋用力拍了下胸口,高兴道:“哥你的意思是……” 白璟:“他负责。” 说完丢了个东西出来,白潋下意识接住。 门啪嗒一声关上。 白潋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户口本。 白潋洗了碗,拖了地,坐客厅沙发里发了一会呆,然后拿过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叫狗日。 年旭以前不叫年旭,叫苟旭,他是在十八岁那年改的姓,因为父母离婚,他随了母姓。在那之前,白潋和年旭一直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有时也一起睡觉。那时两人关系很好,年旭也说了,白潋是他最好的兄弟。 去他妈的兄弟!白潋狠捶了下沙发,拨通电话。 很快接通,年旭说:“我在你家门口。” 白潋去开门,年旭也不进,就站那儿,从兜里掏出户口本,一脸生无可恋:“我姐是认真的。” 白潋盯着他脸上的淤青,说:“看出来了。” “我们怎么办?” “结吧。” “结结,结……” 白潋一巴掌甩他脑袋上:“结婚!” 年旭捂住脑袋,怒瞪白潋:“这就开始家暴了,好你个白莲花,果然这是你挖好的坑,就等着我往里跳呢是不是!” 白潋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动动你那狗脑好好想想好吗?多少人排着队要上我白潋的床,你算哪根葱啊你,还值得我花力气挖坑?” “我……”年旭胸膛一阵起伏,“你不是喜欢我吗?” 白潋笑出声,双手抱臂倚在门边:“你不是吧,毕业酒会上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喜欢你?哈哈,神经病啊我,我还不如喜欢狗。” 年旭默了片刻,问:“你手机呢?” “干嘛?” “给我。” 白潋翻个白眼,掏出手机,年旭接过去,拿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手机铃响,屏幕上明晃晃两个大字:狗日。 年旭狠狠磨了下后槽牙,将手机丢还给白潋。 “明早九点,民政局见。”年旭恶狠狠伸手指了他一下,“你等着被狗日吧。” 白潋:“……” 第二天,白潋磨蹭到十点半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开车到民政局,停好车,进大厅,果然看见年旭坐在那等。 那家伙穿一身深蓝色西装,换了个发型,手里拿份报纸,翘着腿在那装逼。白潋朝天翻个白眼,走过去,拿脚踢踢他。 年旭抬眼,上下看他,抖抖报纸:“你谁?” 白潋就很不高兴了,拿下墨镜瞪他:“你他妈……”边上有人看过来,白潋轻咳一声,在年旭身旁坐下,咬着牙微笑,“连我都认不出来?” 年旭又抖了下报纸:“打扮成这样,鬼才认得你。” 白潋又踢他一下:“抖抖抖,抖你妹啊,拿反了!” 年旭忙将报纸反过来拿,一看,这才是真反了。 “噗——!” 年旭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侧头看他:“要领证了,高兴坏了吧?” 白潋收起笑:“不是,我今天不是来领证,是来劝你的。” “劝我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我昨晚说的结婚是假结婚,弄个假证先糊弄一下等他们冷静下来再想下一步,你怎么还来真的呢,我又不喜欢你,你跟我结婚干啥呀。” “我不在乎它甜不甜,我只想把它拧下来。”年旭冷笑,“至于结婚干嘛,你猜。” 白潋:“你别后悔。” 年旭:“谁后悔谁是狗!” 一小时后,两人走出民政局,站马路边上,一人手里拿着个红本本。 十分钟过去,年旭打破沉默:“是不是该发个朋友圈,通知一下?” 白潋点点头,左手小红本,右手拿手机,咔擦照了一张,朝年旭抬了抬下巴。 年旭问:“干嘛?” “不是发朋友圈吗?拍啊。”白潋笑着说,“我等你,一起发。” 年旭也拍了一张,点开微信,编辑好信息,对白潋说:“可以了。” 发完朋友圈,收起手机,两人挥手告别,各自回到自己车上。 白潋关上车门,迅速刷新朋友圈。最新的两条是他和年旭发的,配图一样都是小红本,就连文字也差不多少。 白潋:nmbiu~ 年旭:mua~ 白潋翻个白眼,看了下,第一个评论的是他哥,内容两个字:恭喜。 也只有他哥打了汉字,其余全是问号和感叹号。 年旭那条下面也是。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电话短信微信接连不断涌进来。 白潋关掉手机,脑袋往方向盘上一磕。 年旭也后悔。 拿着小红本给他姐看,他姐百忙之中抽空拍了下他肩膀:“恭喜。”然后低头继续翻阅手里的文件。 “姐,证我领了,接下去呢?” 他姐丢了把钥匙给他:“搬家。” 年旭接住钥匙:“搬家?搬哪?” “你和白潋的新家。” “……” 年旭从他姐办公室出来,蹲地狂揪头发。 冲动是魔鬼啊。 3 白潋找了个没太可能遇见熟人的酒吧,往角落里一坐。 滴酒未沾,只盯着手机看——刚才开机,发现他哥给他发了条短信。内容翻译过来大概是:我很忙没时间,办不办酒席你们随意,既然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别乱搞,还有,行李帮你打包好了。 白潋叹气。很想给在天堂享福的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和白璟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不过酒后乱了一次性,就这么急着把他扫地出门。 他就不懂了,以前他上赶着喜欢年旭的时候,他哥是各种挑剔各种不满意,脸上明晃晃写着“这天底下谁都配不上我弟”,和年旭分别几年,对他的喜欢渐渐淡了,他哥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不科学。 年旭他姐的态度也很迷,明显两人事先商量过。 白潋托着下巴,微眯起眼。 这里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凌晨两点,白潋离开酒吧,开车回家。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见窗前站着个人,白潋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哥……” 那人转身,不是他哥。 白潋反射性抓起被子盖在胸前——他有裸睡的习惯,还是全裸的那种。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潋很生气,“懂不懂礼貌啊你,随随便便进人房间。” “觉也睡了,证也领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年旭走到床前,挑着眉看他,“我来接你回家。” 白潋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回家?” “我们的家。”年旭笑得特别欠揍,“都结婚了,哪还有住娘家的道理。” 白潋一枕头拍他脸上。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见年旭一脸的汗,坐客厅沙发里吭哧吭哧大喘气,就差伸舌头了,白潋倒了杯水,走过去问:“怎么了你?” 年旭抹把汗,接过水仰头一口气灌下:“你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吗?” “发现了,你是没有手吗,要喝水不会自己倒?”白潋冷着脸踢踢年旭的脚,“倒一杯还我。” “我说的是行李箱!你他妈一大男人哪来那么多衣服,可累死我了。”年旭起身倒了杯水,仰头喝光,接着又倒一杯,转身递给白潋。 白潋一脸嫌弃地接过来,抽张纸巾擦擦杯沿,这才小小喝了一口。 年旭皱眉,伸手按住白潋后脑勺,低头去堵他的唇,原本只想亲一下,见白潋挣扎后退,索性将人牢牢按在怀里,舌头伸进去舔。 这一吻真是毫无技巧可言,等年旭松手放开,两人都蹭了一脸口水。 “呸!”白潋捂着嘴转身往卫生间跑,年旭长腿一跨将人抓住:“干嘛去?” 白潋怒道:“漱口!” 年旭仗着身高力量上的优势,将人拉怀里,又低头吻下去。 白潋唔唔叫。 年旭吻爽了,放开他,一舔嘴唇:“你再走一步试试。” 白潋不敢走了,这狗日的力气大到变态,他打不过。只能恨恨拿袖子擦嘴。 年旭盯着白潋看几秒,笑:“柚子味,我喜欢。” 白潋一脚踹过去。 坐上年旭的车,跟他到新家。 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三室两厅,装修走的是灰色系北欧风。 两个人住,有点奢侈。 白潋双手插兜,嘴里嚼着口香糖,四下打量一番,晃进主卧,一眼看见那大得离谱的床,扑上去滚两圈,非常满意,躺了会儿,又到飘窗上坐了几分钟,然后进浴室,嗯,浴缸很大,五星好评。 走出卧室到客厅,刚好见年旭扛着行李箱进门来,白潋皱眉:“你是不是傻,推就行了还用扛。” 年旭努力控制着呼吸:“不重。” 白潋含蓄地翻个白眼:“我是怕你把我的宝贝箱子压坏了。” 年旭哐地将行李箱放下,往沙发上一坐,粗声粗气道:“剩下的你自己搬!” 白潋静了片刻,走过去坐年旭腿上。 年旭:“……” 白潋给他看自己的手:“好看吗?” 年旭垂眼,那手指白嫩细长,一根根跟葱段似的,年旭看着,突然就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寒假里某天跟几个要好的同学K歌到很晚,白璟出差不在,白潋就到他家过夜,洗完澡,这家伙找不到护手霜,死活不肯睡,年旭没办法,去敲他姐的门,被他姐狠揍了一顿,拿着护手霜回到房间,白潋还幸灾乐祸,边涂手霜边笑,年旭憋了一肚子气,张嘴骂他娘炮,结果被白潋拿枕头玩命儿捶,床上捶到床下,房内捶到房外,年旭愣是给折腾得一晚没睡。 想到这,再看白潋的手,年旭不由得抽了抽额角:“好看。” 白潋:“那你舍得我用这手去搬那么沉的箱子吗?” 年旭:“舍得。” 白潋轻轻推他肩膀一下,嗲声说:“讨厌~” 年旭一把将他推开,搓搓手臂,恶声恶气道:“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呀~”白潋噘着嘴叫他,“老公~” 年旭差点没吐出来,扭身冲出门,分三趟将剩下的行李搬上来,喘着气留下一句“自己收拾”然后跑了。 门都忘了关。 白潋直接笑倒在沙发里。 白潋给他哥打了个电话,白璟那边很安静,他说很忙,叮嘱几句就挂了电话。白潋在窗前站了几分钟,收起手机,将五个行李箱推进卧室,拿了衣服出来,将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柜挂了个满满当当,整理完倒床上又睡了一觉,到晚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才爬起来,洗个脸,拿了钱包出门。 自家酒吧不能去,怕遇见熟人。白潋又去了昨天那家,照旧寻个角落坐着,肚子很饿,但没心情吃,只想喝。 几杯酒下肚,一抬眼,冷不丁看见个熟人,白潋打了个酒嗝:“你……” 年旭长腿一迈,过来坐白潋对面:“你怎么在这?” 白潋挑眉,反问他:“你怎么在这?” 年旭摸了摸鼻子:“喝酒。” 骗子,白潋还不了解他么,一说谎就摸鼻子。 白潋笑笑,倒了杯酒,推年旭面前:“喝。” 年旭一口喝下,盯着白潋看:“你是不是醉了?” “没醉。”白潋摇头,笑呵呵望着年旭,“今晚可是……嗝,洞房花烛夜啊,怎么能醉。” 白潋长得好,那双眼睛更是绝,以前班上有个女生曾用“天生媚眼”评价过,年旭一体育生,当时还傻愣愣问是什么意思,那女生笑着说了三个字,狐狸精。 自打那以后,年旭怎么看白潋都像狐狸精。涂手霜的时候像,贴面膜的时候像,抬头看烟花的时候像,低头写作业的时候也像。 现在这样看他,更像。 白潋见年旭傻愣愣的,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回魂。” 年旭回了魂,移开眼,一口气干了两杯酒,垂着眼:“那什么,我们……”话没说完,白潋突然倾身过来,又帮他满上,捏着酒杯对他笑:“交杯酒,喝不喝?” 年旭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一下:“喝。” 交杯酒喝到醉。 当然,醉的是白潋,年旭离醉还早着。 年旭叫了代驾,半扶半抱地将白潋弄上车,白潋没吵没闹,安安静静靠在年旭怀里,快到家的时候,年旭听他叫了声哥。 4 白潋半夜醒来,头疼欲裂,喉咙渴得不行,伸手摸到边上有人,推一下:“水……” 年旭一直没睡,被白潋推了一下,掀被下床,开了壁灯。倒了水回来,站床前,声音冷冰冰的:“起来。” 白潋头昏脑涨,浑身无力,皱着眉躺那儿哼唧。 年旭将杯子搁床头柜上:“不起来就别喝了。” 白潋觉得热,蹬开被子慢吞吞坐起来,半闭着眼朝床头柜伸手,年旭先他一步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紧接着单膝跪床上,捏住白潋下巴,低头堵住他的唇。 “唔——”白潋咽下年旭渡给他的水,咳嗽两声,刚要开口说话,下巴又被捏住。 年旭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喂了两口水,然后将白潋压在身下亲。他亲吻的力道很重,白潋要是清醒着,便能发现此时的年旭与平时有很大不同。 看起来很凶。 年旭扯开浴袍带子,手伸进去揉白潋的胸。他的手很热,比白潋的体温要高出许多,白潋仰头“嗯哼”一声,像被烫到。年旭伸手摸向白潋腿间,先是拢着那半硬的东西揉了揉,接着探向他身后。 白潋突然哼了一声,抓紧年旭手臂,睁开眼:“你,干什么?” 他脸很红,眼瞳湿润,两瓣嘴唇经过先前的激吻,也是水润润。年旭盯着看几秒,埋头下去,附在他耳边:“干你。” 白潋胡乱挣扎起来。 年旭捂住他嘴,换了两个字:“洞房。” 白潋停止了挣扎,眨眨眼,叫他:“年旭……” “嗯?”年旭从枕头下摸出个安全套,撕开包装戴上,接着又摸出一管润滑剂。 白潋没再说话,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年旭也没问,做好准备工作,将白潋两腿顶开,白潋突然颤了颤,含糊说了句:“你轻点……” 年旭没吭声,硬烫粗长的性器抵上去,一顶到底。 “啊!”白潋痛叫出声,一下被顶出了泪。 年旭用拇指擦去他眼角泪痕,腰部快速耸动起来。 白潋差点没晕过去。他是交过不少男朋友,但都是玩玩,真正上过床的就那么一两个,而且都是他在上面,这被人压着插入也不过是第二回,哪里适应得了这般粗暴的动作。 又是个打小娇气怕疼的人,很快就被弄哭了。 他越哭,年旭就弄得越狠。 白潋哭了大半宿,嗓子都哑了。 第二天醒来,见自己光溜溜躺在新家床上,满身青紫,屁股很疼——跟那天在酒店里醒来的情形一模一样。 白潋扶额爆了句粗。 年旭买了早餐回来,进卧室一看,见白潋连姿势都没换一个,还躺着。 “真能睡。”年旭嘀咕一声,走过去,伸手摸向白潋额头,半途被打开了手,白潋睁开眼,瞪他:“你昨晚又对我做了什么!” 年旭早已接受当年那同班女生给白潋做的设定,现在怎么看他都像只炸毛的小狐狸,一点不觉得凶,只觉得可爱。年旭摸摸他额头,又屈指弹一下:“不会喝酒就少喝,丢人现眼。” 白潋拿枕头抽他:“我丢不丢人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年旭抽过枕头丢到一边,捏着白潋下巴向上抬,“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白潋:“……” 年旭顿了顿,松开手,很刻意地绷着脸:“我们结婚了不是吗,你以后在外面不论干什么都注意着点,丢的可都是我的人。” 白潋突然大吼:“狗日的!” 年旭几乎是条件反射:“白莲花!” 白潋揉揉脸,松口气,还好,还正常。白了年旭一眼,下床去洗漱。 吃过早餐,白潋捧着水杯坐沙发里,示意年旭也坐。 等年旭在沙发那头坐下,白潋问他:“我们以后怎么办?” 年旭愣了下:“什么怎么办?” 白潋说:“你坐过来。” 年旭坐到白潋边上,白潋抬脚踹他一下:“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我他妈现在都不敢开机!” 年旭侧头看他:“你叫我坐过来就为了踢我?” “不然呢?”白潋又踢他一脚,“我还亲你不成?” 年旭没应声,坐了几秒突然扑过去亲他,白潋越反抗,他吻得越深。不光吻,还上手摸。 白潋伸手推,无意间摸到年旭胸肌,触电般收回手,脸色猛地一红,一巴掌甩年旭脸上:“你他妈还亲上瘾了!” 这软绵绵的一巴掌,说是打,不如说是摸。年旭一点不恼火,还有点享受,心道,这花大价钱保养出来的手就是不一样。 见白潋给他亲得脸红,年旭心里暗爽,笑着说:“证都领了,亲几下怎么了,你要觉得亏了,大不了我让你亲回去。” “谁稀罕亲你。”白潋朝他丢个抱枕,“说正事!” 年旭接住抱枕,往后躺倒:“躲什么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同性婚姻早就合法了。”年旭个高,腿没地方放,就搁白潋腿上,白潋一脸嫌弃地推开,瞪着年旭:“我当然知道合法,我意思是你要不要配合?” 年旭躺得不舒服,坐起来:“配合什么?” 白潋说:“演戏啊。” 年旭问:“什么意思?” 白潋盘腿坐好,看他:“我问你,你为什么跟我领证?” “我……” “被你姐逼的,她让你对我负责是不是?” 年旭一想,好像是这样没错,他点头:“是。” “那不就对了,我也是被我哥逼的。那你说我们这情况,在外面要是遇上点什么事,张嘴就骂动手就打,让熟人看见多不好,万一再遇上个前任,你搂着人转身就走,把我一人丢下,别人该怎么看我,我可丢不起这人。” “这有什么难的,我又不像你,我脾气好着呢,只要你不骂我,我绝不可能骂你。” “你他妈说谁脾气不好呢?”白潋又踹他。 “你看你看。” 白潋撇撇嘴,拿过手机刷着玩儿:“那要是在外头遇见你那些小情人,你怎么办?” “哪来的小情人啊。” 白潋抿了下嘴,有点高兴,正要说“那到时聚会一起去吧”,嘴唇刚一动,就听年旭笑着又接一句:“我小情人都在国外呢。” 白潋扔下手机大骂:“你个狗日王八蛋臭不要脸的你他妈昨晚戴套了吗!” 年旭给骂懵了,好一会才回:“戴了啊,怎么了?” “我怕得艾滋!”白潋说完,气冲冲回了卧室,房门摔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