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浑蛋雷利！

    自高潮顶端回神后，发现自己又被雷利牵着鼻子走了，卡尔浑身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

    “你也有反应了吧？不处理下？”慵懒地斜躺在卧榻上，任雷利用水球术替自己清理，卡尔瞥了眼某人同样生气勃勃的下身，随口问道。

    “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凑到爱人面前，雷利笑靥如花。

    “哼，我才没兴趣摸你的东西，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卡尔满脸嫌弃。

    “我的爱，你还真是无情，吃没干净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还等着你替我负责到底呢……”说话间，雷利的指尖轻抚上了卡尔的眉眼，沿着眼睑划向微微上扬的眼角，随后又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落在柔软的红唇上流连不去。

    “负责你个头！说得好像你没逼我答应你的条件似的！”卡尔忿然拍开某人还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大手。

    “我的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亲昵地轻吻着卡尔的眼角，雷利笑得温柔似水。

    “得了便宜还卖乖。”卡尔不满地嘀咕。

    或许是因为最近几天都有些失眠的关系，释放过后便是累积许久的疲倦接连袭来，忍不住地，卡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眸，强忍着不让自己当着雷利的面哈欠连连。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细心地发现卡尔似乎有些疲惫，直到此刻雷利才注意到爱人眼下淡淡的黑影，心疼地，温润的指尖又一次轻抚而过，“好好休息吧，我的爱。”

    “你要走了？”明明巴不得雷利赶快从自己眼前消失，可当他真的要离开时，卡尔的声音里多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没查觉的低沉。

    “嗯，离开这么久，想必积压了不少事情等我处理才对，我先去看看，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晚些时候我再过来陪你用餐，好不好？”

    “要走赶快走，少在我面前晃悠。”侧过身，卡尔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自口中逸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叹，雷利脸上温柔依旧。

    “睡吧，我的爱……”低下头，在卡尔唇角边留下淡吻，不等卡尔发声，他从卧榻上翻身而起。

    捡起掉落在卧榻旁的披肩，雷利转身朝外走去。

    卧榻上，卡尔一直侧卧着没有转身，直至听不见任何动静，唯有风儿吹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在庭院内响起时，他才用指摸上还留有余温的唇角。

    “……”轻抚的同时，卡尔看上去有些失神。

    感受着，从指尖慢慢泛滥开来，逐渐漫布于全身的温热，卡尔怔怔地呆了好半晌，最终从口中逸出一声低叹。

    “雷利……”轻声吐出雷利的名字，卡尔清明的眼里多了一丝迷茫。

    虽然嘴里一直坚持着绝对绝对不会喜欢上雷利，但其实呢？住在精灵界的这半年里，每天每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总是时时刻刻说着喜欢自己；不仅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中无不透露出对自己的深深喜爱之情。

    面对这样的雷利，若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或许是受到父母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影响，卡尔曾发誓他一定会和父母亲一样，一生只爱一个人，只娶一个妻子，所以他才会坚持不与侍妾接吻，因为他与侍妾们没有任何感情参杂其中；而他觉得，唇与唇的亲昵碰触则是相爱的一种表现，虽说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这个坚持，因为雷利这个缠人精太喜欢有事没事就偷吻自己几下，搞得他已经完全麻木。

    不过话说回来，雷利在他心里的确和别人不太一样，那家伙……不仅自说自话强行闯入他的生活，把他原本平静的一切全部打破不说，还用尽各种手段扰乱他的心湖，让自己为他心软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心动……

    是的，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卡尔终于理清了自己对雷利的感情，终于在心底对自己承认已然爱上了那个看上去高贵又美丽，其实狡猾腹黑又坏心到极点的王者。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自己就已深陷在名为雷利的这个魅力陷阱中无法自拔，只不过身为王子的自尊不允许他屈于下位，所以他才会不断告诉自己，他爱的是莎娜，不是雷利。

    可是，当雷利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却从不求任何回报时，卡尔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再漠视他对自己的感情。

    雷利微笑时的模样让卡尔心动，述说甜蜜情话时的声音让他心醉，而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更是让卡尔感动不已；可与此同时，卡尔又一再告诫自己，不管自己有多么在乎雷利，甚至是喜欢……他都不能给予回应，更不会在交谈中表现出一丁点的在意！

    因为，在卡尔心底最深处始终存在着一个疙瘩，一个他一直不明白，也无法解开的死结。

    那就是，雷利他当初到底为何要拒绝给予暗夜精灵领地？自己为了在众长老面前证明暗夜精灵的身份甚至连最恐惧的水底都跑了一趟不说，还差点在遗迹里丢了性命。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月光女神的戒指，可雷利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推翻了他所有的努力。

    雷利不是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吗？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卡尔心寒。

    一开始，卡尔的确是想在雷利向自己解释莎娜的事情时直接质问他，如果他能给予自己合理的解释，自己说不定就会趁机原谅他，可母亲的闯入却让他没来及得问出口。

    本以为之后自己还可以另寻机会询问雷利真相，但当自己被委以重任成为暗界新王后，卡尔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因为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身为暗界之主的自己与雷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一起的可能。

    守护暗界，是自己存在的唯一理由。而雷利也一样，他必须守护精灵界，守护母树，守护所有白精灵，自己不可能为他永远留在精灵界，反之雷利也亦然。

    他们两人就好像交错的十字线，彼此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再无交汇的可能……即使自己被迫留在这里五年，这五年间自己可以贪恋雷利的体温，欣赏他的微笑，感受他对自己深深的爱意，可之后呢？五年后，当自己离去时，他们之间还会剩下些什么？卡尔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让雷利知道自己对他抱有好感。这样一来，等自己离开时，雷利顶多只会感到求而不得的挫败以及失落，却不会心痛甚至心碎……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虽说有些悲哀，但这样对彼此都好，不是吗？很多很多次，每每看着在自己身边微笑，处处为自己着想的雷利，卡尔总会在心底不厌其烦地告诫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在意或是喜欢的神情，不要让雷利对自己抱有任何期待，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甚至，为了取信雷利也为了不让自己在雷利面前露出破绽，卡尔每每都会在入睡前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他讨厌雷利总是追着自己跑，更厌烦他那些总是说不完的情话，只要雷利呆在身边他就会觉得困扰、觉得窒息……诸如此类的话。

    仿佛，只要一直一直这么自我催眠下去，自己就会真的讨厌被雷利追求，在面对他时也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困扰的表情来，而不是因为他的情话欢欣雀跃。

    自欺欺人吗？卡尔自己也这么觉得，可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对卡尔来说，在“伤害雷利”和“被雷利看出自己对他的感情”之间，他宁可选择前者；长痛不如短痛，他不要将来雷利为了自己痛苦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精灵王就该是高高在上，俾倪众生的存在，而不是为情所困，爬不出情爱泥沼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