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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把另一半也吃完

    最终,江今序被迟请青轰出了房间。 确认江今序的脚步声远去,迟请青这才捧起他送来的米粥。

    这粥熬得稠稀程度刚好,米粒也是迟请青喜欢嚼的软烂样儿,非常适合感冒中的他服用养胃。

    迟请青原本就着塑料餐具,一勺勺挖来喝,而后越喝越上瘾,他索性撇开勺子,端起碗吸溜。

    碗被人从袋子里捞起,它们分开时,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纸条背面朝上,迟请青眯眼一瞧——也不知道是江今序从哪个小学生的低算数草稿纸撕来的,格子里还用铅笔写着“9+3=12,3+9=10”。

    迟请青饶有兴致,将纸条翻了个面:

    ——“小心烫,吃饭不要咂咂嘴。”

    正致力于咂嘴的迟请青险些没含住米粥,他心虚的擦掉了唇边溢出的白/液,哼哼唧唧。

    晚上,江今序又来准点探望他,还作不经意问他药效如何。

    迟请青默不作答。

    那包里,除了消肿膏配合着棉棒能在他嘴上有点用武之处,其他药的对应症状看得迟请青头皮发麻。

    特别是有排棍/状物,起初,迟请青还以为那是江今序不慎落下的火柴。直到他迎着光,掂量起这“火柴”旁的小字,然后面红耳赤的把它扔回包里:

    “每天两次,一次一根,塞入后可助于内/壁收缩、缓解疼痛,需整根浸入,待其融化。无副作用。”

    虽然迟请青没有什么经验,但在这包奇怪东西的熏染下,他不难明白这棍状物的用途。

    迟请青觉得不放心,反手又把“火柴”压在撕裂药底下,以防自己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我用不上。”迟请青别扭的把头侧向一边,手却不由自主接过江今序给他打包的面条。

    “留着,说不定以后经常要用。”江今序趁递面条的功夫,捏了把迟请青的小拇指。

    迟请青想起近来魏汀频频给自己科普的什么攻受知识,他一激灵,表情茫然的看着江今序,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那….那我会是受吗?”

    江今序忍笑,答得却很含糊:“到时候就知道了。”

    感冒的人吃完药后,就容易犯困。江今序去给迟请青烧水回来,就见他头枕在床沿,睡得正香。

    因有人贪吃的缘故,那扁平的小肚子变得滚圆,江今序抬手戳了下迟请青的肚脐,再半悬着摸了一圈,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摸刚团好的雪球。

    “涨。”迟请青感受到身体上另一人的温度后,由着梦话将最直白的词托给江今序。

    江今序的手碰了碰迟请青的腿根,正要抽手时,那两条腿突然发力并拢,把江今序的手夹在中间。

    “江….”迟请青似乎在做梦,他不安的摇摇头,喊出个音节。

    “在呢,别闹。”江今序夺手失败,转而好言好语劝说迟请青。

    “江…江约珂….”迟请青哽了好一会儿,才念出个完整的名字。

    江今序另一只搭在迟请青脖颈处,替其掖被子的手一颤。

    良久,他缓缓将手从迟请青脖颈那儿移开。

    迟请青还是乖乖的侧身江今序那头,半张着嘴小口呼吸,瞧上去人畜无害。

    倘若没有那个名字打破他们的独处,江今序兴许会为这和江约珂比起来不值一提的相处时长欢愉半天。

    “原来不是在想我啊。”江今序拔出了嵌在迟请青腿间的手。

    他的关节捏得泛白。

    江今序悄悄走了。

    不敌先前进屋的气势,他甚至觉得,他压根没有留在这里的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离开后,床上的迟请青紧皱眉头,把另一半话吐露:

    “江约珂,我不会帮你一块儿对付江今序。”

    那天过后,不知怎么的,江今序好像不怎么勤快来找迟请青了。

    他还是会送饭,但限于把饭放在门口,礼貌的敲门,待门锁转动时,江今序随之不见了踪影。

    饶是迟请青迟钝,也能感应出飘着的饭香间盈斥的淡淡疏远。

    他对这种见不到面颇为烦躁,偶尔还会对着镜子弹弹唇瓣,不知不觉怀念那个吻的滋味。

    他们度假返回的前一天,照江约珂的安排,去了当地有名的山庄玩儿。

    许是江约珂被迟请青气得不轻,在观览时,他刻意避开和迟请青一组,花钱开路,和排在前面的人换了个号,比两人先进了庄子。

    山庄有山庄的规矩,每位来者会随机分到不同的搭档同行,如果实在怕生,可以和自带的同伴前脚跟后脚走同样路线,但不允许全然把分配的搭档当空气人对待。

    有这种新奇规矩的恐怕就论这山庄了,据说山庄夫妇就是这样结识相爱,故而沿袭下来,想撮合更多有缘人。

    迟请青未能如愿分配到江今序。

    江今序的搭档是一个借假期回来的留学男生,他大抵是很少参与这类活动,和江今序打招呼时忐忑又兴奋,后简单寒暄,发现江今序并非难相处的人,便不再拘谨,打开了话题匣子。

    迟请青的搭档是位年轻的摄影爱好者,他礼貌的和迟请青互相介绍,遂摆弄起设备来。

    “我们去瀑布那儿耍吧,”留学男生激动的挥手,“我在旅游APP上看到过,还能挑战逆流起跑呢!”

    男生热情的和江今序勾肩搭背,企图把人往瀑布那儿领。

    他们动身前,江今序停下脚步,他回头,对迟请青抛来句:“你想去看吗?”

    这无疑是委婉的邀请,迟请青没过多思考便答应下来,年轻的爱好者也没有意见,四人便约定同行。

    “他是我朋友,路痴到会弄丢自己的程度,不带上他,我不放心,”江今序朝愣着的男生解释,见男生点头同意,他补充道,“感谢你的谅解。”

    江今序和男生步伐一致,迟请青和年轻爱好者紧跟其后。

    “我该怎么称呼你?”男生边走边活跃气氛,做出表率,“我叫梁储研,储备的储,研习的研,家人给我起这个名字啊,估计是想让我好好储备知识、努力研习的意思。”

    说罢,梁储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叫江今序,”江今序大方回应,“你的名字与我一个朋友寓意相似,他名字为赴习,我猜啊,他家人一定是对他的学业抱有厚望。”

    迟请青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流畅对话,他既不认识陈赴习,也不擅长解读深意。迟请青抬手揉了揉鼻尖儿,乍一道来语气有些酸溜溜:“我的名字除了发音灵动,似乎就没什么精髓了。”

    “谁说的啊?”江今序扭头,迟请青刹不住脚,生生撞上他的后背,“请来谁迟到的青春嘛。”

    迟请青的名字早就被江今序赋予过了专属寓意,是迟请青走进他荒芜的世界,请来了他迟到已久的青春。

    这解读的角度蕴含无限暧昧,分明是普通且连调的几个字,经江今序加工改造,他焕然一新,甚至超过了他人营造的顶峰。

    他人伫立的固然高,江今序不求在这高上延展,反是为迟请青再建一座顶,以望尘莫及速度拔起,盖过了所有风头。

    梁储研倒不吝啬,在听了江今序的诠释后,两眼放光附和这的确是个好名字。

    迟请青本想回赠江今序个寓意,结果他冥思苦想良久,脑子里只有如浆糊般的滚滚江水一词,他索性安静的闭上了嘴。

    这与瀑布逆行淌水是项刺激的冒险,为保证参与者万无一失,逆行挑战要求必须和搭档一块儿,以此好有个照应。且用发放的安全绳连接两人,也算某种程度上回归山庄夫妇牵线的主旨。

    梁储研兴致勃勃的系好了安全绳,他来回拽扯后,拎着绳索的另一头,要去给江今序系。

    “我来,”梁储研的手环上江今序的前一刻,迟请青将人拦截,把绳子盘于自己手腕,“我熟悉他的腰围,不至于太紧,也不会松垮。”

    “好,”梁储研把其他的设施也如数上交,打趣起来,“我还想上手量一量呢。”

    迟请青不吭声,他穿了几圈,帮江今序固定好。

    “你要是想玩,我不介意抱你上去。”江今序瞥了眼迟请青今天穿的小布鞋,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飘忽打转的迟请青如被窥破了千藏万掩的心思,他呼吸一滞,“啪”的一声,不慎用绳索把江今序的双手给反绑起来。

    江今序挑了挑眉。

    “我不是故意的。”迟请青赶紧给人释放,随后正确示范。

    完毕,梁储研站在不远处,抬手拉了拉绳子,捆在江今序身上的绳子收到那边的信号,跟着动了起来。

    迟请青顿生出种给江今序和别人牵了红线的错觉。

    正巧他的搭档也不想玩水,他们便先行登步,去终点等江今序与梁储研。

    “嘿,”开始前,梁储研的手作喇叭状朝年轻爱好者传音,“多拍些我和江今序的合照,我要留作纪念,给你加钱!”

    “发给你是另外的价钱。”年轻人表示没问题,开玩笑般爽快亮出收/款码。

    迟请青落脚于看台上的亭子,这亭子是个观景宝地,能将瀑布区域看得一清二楚。

    他百无聊赖的剥好了几个橘子,用纸包好,准备一会儿给江今序解渴用。

    年轻人全神贯注的聚焦取景,刷刷刷对着瀑布那的两人猛拍。

    “这小梁,瞧着蛮喜欢江先生的。”直到他拍累了,便坐到迟请青旁边,点开相册观摩他的杰作。

    年轻人的照片恰好翻到那一张:瀑布流水粼粼反光,江今序跟梁储研各拉绳索一头,太阳刺得他们眯起了眼,两人汗流浃背的向对方笑。

    迟请青撩眼,心也跟着震了一下。

    异样的感情混着强烈的占有欲,比亭子下面涌动的水流得更凶。

    瀑布水是凉的,在阳光下,招摇自如;

    而蹿过他身体波浪是烫的,它植根暗处,一次次奔到临界呼之欲出,却又遭人拼命镇压,仿佛打碎牙齿,也要将秘密沉回海底。

    满是心意的波浪从四面八方而来,怂恿着迟请青去主动剖开。

    迟请青只觉喉咙被真心话烧得剧痛,像是被刀刃刺入,要破裂开来。五脏六腑跟着搅动,险些使他紧绷的神经失守,把那番话悉数道明。

    迟请青把细嫩的唇rou咬得更紧,口腔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用一种疼战胜了另一种疼,才得以保住秘密。

    他迫切想顺着年轻人的话,自然接上一句,“我也喜欢江今序”。

    但迟请青能做的只是动了动嘴唇,模棱两可的摆出对应字词的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

    原来这场凌迟是双向的,不知不觉包括了他自己的份。

    淌水间,梁储研脚底打滑摔了一下,连带着江今序跟着湿身。

    江今序来亭子时,头发耷拉着,汗和瀑布的水交加,看着有些狼狈。

    未等江今序说话,迟请青快他一步,掰了半橘子,抢先塞进去堵住江今序的嘴。

    江今序丢了发言权,他无辜耸肩,含着橘子与迟请青对视。

    迟请青回以他更露骨的眼神,如同要拆吃入腹。

    橘子的汁水被吸干净了,江今序吐出干瘪的皮。

    迟请青掏出条方巾,盖在江今序头上,垂着眼给人擦拭头发。

    梁储研和年轻人交谈几句,也走了过来。

    迟请青调转了下方巾,把江今序整张脸给遮住了。

    “张嘴,把另一半也吃完。”迟请青把余下的橘rou抵于江今序唇珠,好像江今序不答应,他也会采取自己的手段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