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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城

    拔营那天,月月服侍完严御青穿衣,自己出去给他拿煎好的药,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打晕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架子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捆着放在马上,口被堵上了,发不出声。

    绑她的人骑马速度很快,叫她只能像泥鳅一样反复抬腿,却改变不了什么,她还以为是闻人越,心下气急,慢慢活动胳膊,想去够自己腰间的小刀,快到悬崖的时候,那人终于停下了。

    月月心口一跳,心想这闻人越到底想干什么?手上已经够到了小刀,心里有了几分把握,慢慢磨蹭着向上。

    “放开她!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闻人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月月身体一僵,伸直脖子扭头看去,只见闻人越一袭白色战甲骑在马上,正目光阴冷地看过来,居然不是闻人越?那是谁?而且闻人越好像是要来救自己?月月剧烈地挣扎着,想要割裂绳子。

    却听马上人冷冷一笑,飞身下马,向马屁股狠狠扎了一刀,马儿吃痛,弹跳起来,奋力向前跑去,前面是悬崖,月月飞起的一瞬间,心脏仿佛骤停了一样,这回真的会死!月月害怕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严御青……我还没有与你长相厮守。她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严御青坐在床上,满怀喜悦和憧憬地对自己说:“林月月,你要嫁给我了。”

    再也不能了。

    嘭——月月睁开眼,居然掉在了水里,可是这水好深,她身上还有绳子,根本游不动,月月憋着气,看来自己是要死了。

    一条泛着光白色游鱼朝月月而来,他猛然扶住月月下沉的身体,是闻人越,他把月月举到了水面上,月月猛然呼吸,脑子清明一瞬,闻人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下子也将头露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耳畔,像是大海深处专门勾引女人的雄人鱼。

    看着月月的脸,他的目光有些游离,手却抚上了月月的脸颊,月月也有一瞬间疑惑,很快就避开了他的手,闻人越一笑,带着月月游回了岸边。

    两人好不容易才上岸,就躺在卵石上气喘吁吁,良久,闻人越才起身,朝着月月俯身而去,目光幽深,让月月看不懂,她往后扭曲身体,同时用手赶紧去够新的小刀,一边盯着闻人越看,一边疯狂割绳子。

    “你要干什么?”月月看着越凑越近的闻人越,闻人越其实只是想帮她绳子解开,不过见她这副模样,闻人越倒是想逗逗她,凑上前,手也放到绳子处,“你猜我想干什么?”

    他似乎俯身要去亲吻她,却被一个尖利的东西抵在咽喉处,原来是月月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用刀抵在了他咽喉,闻人越停在原地,眼前笑得有几分得意的月月道:“再往前一步,我要你咽喉开花。”

    “哈哈哈。”闻人越觉得月月傻的可爱,猛地攥住她的手,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牢牢控制住她的手腕,见她奋力抵抗而不能动分毫的样子,闻人越嘴角微微勾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混蛋!”月月被吓哭了,闻人越越发笑得放肆,凑到月月耳边看月月闭目浑身颤抖的样子,轻声道:“我有说过我要做什么吗?”

    松开了月月的手,月月睁开眼,看过去,闻人越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去捡树枝了。

    月月缓了一会儿,站起来,冬天尚未过去,湖水虽未上冻却也冷寒,此时浑身湿透,冷得她直哆嗦,她也颤颤巍巍地跟在闻人越身后,帮忙捡树枝。闻人越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管他。

    山洞内,火堆生起后,月月也顾不得和闻人越避嫌,凑上去烤火,她看着闻人越道:“你……你的铠甲呢?”

    闻人越拨弄火堆的手一顿,“掉水里了。”御赐的铠甲。

    “闻人越,你……为什么……要救……我?”月月浑身颤抖,脑子越发不清明,只能开口说话,想要让自己脑子清明些。

    闻人越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看向她,发现她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他赶紧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额头guntang如火,月月已经连躲也躲不动了。

    闻人越看着月月开始打摆子,起身宽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上去脱月月的衣服,月月用力躲,却被闻人越拽住双手,“你是想死吗?”不顾月月拒绝,把她脱得就剩肚兜和绸裤,将衣服放到石头上,将月月拥在怀中,用身体去温暖她。

    温香软玉抱满怀,闻人越却分毫不乱。火光燃烧,他就这样抱着月月,神情恍惚。

    当天晚上,有火光渐来,闻人越只得熄灭火光,抱着月月躲在暗处,月月还在昏睡。

    他远远瞧见,领头居然是严御青,他刚想出去,怀中人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他的心头一动,脚步就停了下来。

    严御青的声音带着一种撕心裂肺,“月月!”想是找人时喊的嗓子都哑了,他就这样抱着月月走了出去,在所有人怔愣的目光中,严御青上前,从他怀中夺过月月。

    闻人越望了望空荡荡的手,笑了,“你可抓到了那人?”

    “抓到了。”严御青看也不看他,紧紧盯着怀中的月月,月月面上笼罩一种不正常的红。

    “她落入冰冷的湖水里似乎打了摆子,你带她回城看病吧。”

    “多谢你。”严御青这才看了闻人越一眼,闻人越淡然地回视。

    严御青给闻人越留了一匹马,就带着人离开了。

    琉璃已在山口备好马车和床褥。

    宅子里,严御青将月月送回医馆,看着医生看完病后服侍月月喝药,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来到严母面前。

    严母依旧气定神闲地喝茶,对严御青的愤怒视而不见。

    “母亲,你好狠的心。”严御青浑身煞气站在大厅内,烛火摇晃。

    “呦,来兴师问罪啊!我是你娘,你还要杀了我替她偿命不成?”严母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严御青。

    “我是不能杀母亲。”严御青抬头看向母亲,目光森寒,“明日,我会派人送母亲回京。”说完转身要走。

    “严御青!你就是送我回去,我也不会放弃的,这次没把她摔成rou泥,是她命大。”严母的声音幽幽传来,“下次说不好是个怎么个死法了。”

    严御青回过头,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上前呈上一个盒子,严母看着盒子问:“这是什么?”

    严御青道:“打开给老夫人看看。”

    来人打开盒子,赫然是严母最宠信的婢女,严母瞪大双眼,心胆俱裂,“你!你怎么敢?”

    “下去吧。”严御青笑了,让来人退下,冲着周围站着抖若筛糠的婢女侍从们道:“日后谁敢再听老夫人的命令,残害别人,这,就是下场。”

    婢女们呐呐称是,严御青看着有几分惧色和惊疑的严母道:“明日一早,我派人送母亲回京,我已经给祖母修书一封,对她说,你要去万安观侍奉在侧以表孝心。”

    “你疯了?二郎,我是你娘!你居然要软禁你娘!”严母激动地站起身指责道。

    “母亲的心肠太歹毒了,需要用万安观的泉水涤清,我这都是为了母亲好。”严御青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严母,转身离开。

    回到医馆后,月月已经醒了,高热虽退,精神头却不太好。

    “感觉舒服一点了吗?”严御青面色温柔地问。

    月月含笑冲他点头,“对了,闻人越怎么样?”

    严御青微微一愣,依旧含笑道:“没事。他好着呢。”顿了一下,“月月,你会不会恨我。我母亲要杀你,我几乎没能保护住你。”

    月月摇了摇头,“做错事的又不是你,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严御青上前,将月月拥在怀中,道:“月月,你放心,我母亲日后再不能影响我们了。”

    月月将头倚在他胸膛,感觉一阵安心,“你把她怎么了?她毕竟是你母亲。”

    “我知道。”严御青抚摸着月月瘦削的脊背,“我只是把她送回京都,让祖母看着她罢了。”

    次日清晨,严御青赶回宅子,却见丫鬟神色惊恐,道:“老夫人病了。”

    严御青一愣,以为是严母为了不回京城的借口,随意问道:“可请了大夫?”

    “请了,大夫说,有点像近日城中流行的症状一样……”

    严御青一直待在军营里,刚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问:“什么症状?”

    “先是发烧咳嗽,然后就……咯血……二爷,他们说是瘟疫!”丫鬟终于经受不住一般,落下泪来。

    严御青如遭雷劈,在军中并未听府君报给薛厉,怎么能是瘟疫?他还要去房间,却被丫鬟拦住,说是那个大夫说最好再未看清病情前先隔离。严御青一时停在原地,却见那大夫走出,纱巾捂住口鼻,一双明眸炯炯有神,不是君怡是谁?

    严御青赶紧上前,“我母亲怎么样了?”

    “伯母服了汤药已经安寝了。”君怡摘下面纱,又洗手净面后用艾草熏过后才来到严御青身边,“伯母症状不重,看来还有得治,只是现在城中有不少人已经感染了重症难以治疗。”

    “怎么会这样?”严御青问。

    “我也不知道。”君怡摇了摇头,看向严御青,“我前几天来到这里,本来打算去看月娘,结果你们都没回营,我便在寻芳城住下,然后就发现了这种病。病人越来越多,我看就是瘟疫,去求见府君却被赶走,和底下人说,他们也不信。幸好你回来了,我看你还是向薛厉将军禀报一声,免得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那你?”

    “你可知月娘现在何处?”

    “我带你去。”严御青临走前,命令丫鬟关闭府门,不得外出,并且凡事去照顾老夫人的必须用纱布遮住口鼻,事后一定要洗浴焚艾。

    二人来到医馆。

    月月看见君怡几乎惊喜地要跳起来了,严御青看了月月几眼,给君怡一个眼神,就离开了。

    君怡开始给月月解释最近城里发生的事情,严御青要回军营去找薛厉。

    月月听后也是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只能是隔离治病,可是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并没有现代那种条件,这次怕是事情真的大了。

    君怡看她病弱还愁眉不展的样子,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替她抚平眉宇,“别担心了,现在一切看严御青和薛厉的了。”

    “不如讲点开心的事情。”君怡站起身打量了一下月月的闺房,布置的十分温馨,他看向衣架上搭着的男人衣服,笑道:“看来你是选了严御青了?”

    “是。”月月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们二人可办了婚宴了?”君怡坐到床边问,月月摇头,难得露出一抹娇羞,“但是快了。”

    “那我得留在这喝杯喜酒了。”

    “光喝喜酒哪里够,你还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一时间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