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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Chapter13

    没有言语能形容德瑞克受到的震撼。他自从理解孤儿这个词的含义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家。埃德蒙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桓整夜,直到第二天他到了军部仍然频繁走神,想着他说爱他时的温柔郑重、拼凑着亲王殿下的幼年期。埃德蒙在他面前向来游刃有余,很难想象这样镇定从容的虫子也会有孤寂彷徨的童年, 但他知道埃德蒙不会骗他。

    ——或许埃德蒙也是个“孤儿”,他同自己一样没有亲长的庇护,孤零零地长大。

    这个想法听起来奇怪极了,神裔和一只普通孤雌受到的待遇足以相差一整条银河,可就是这个奇怪念头让那些差距烟消云散。德瑞克恍然埃德蒙之所以像现在这样待他全然是因为他自己也曾需要这些。

    “报告营长,这是副营长代职时的战备计划,请您检阅。”

    他的高个子副官艾伦·斯基特朝他行了个端正的军礼,年轻面孔上板着严肃,在把文件递过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加了一句:

    “您今天和以往好像不太一样……是身体不适吗?”

    德瑞克平静地摇摇头,翻阅起手中的记录,思绪却仍然飘飘荡荡。他想,当然不一样,他有家了。

    这天对中校而言像喝醉了酒般熏熏然,埃德蒙那双瑰丽的紫色眼睛似乎一直在他看不见的虚空里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也像是搭在他的脖颈或背脊从未离开。当他走出军区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回家。

    这些都是埃德蒙给他的,只因为他爱他。

    德瑞克坐在飞行器上,这一天的醉意蒸腾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既然他也爱埃德蒙——他怎么可能不爱埃德蒙?那么他为什么不也给埃德蒙这些……宠爱、安全、一个家?

    埃德蒙在研究所的工作不算很顺利,和一些老牌设计师在武力布局上产生了点分歧,直到恒星落下才协商出一个折中可行的方案来。他也从业好几十年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回到家拿了罐肥虫快乐水丢给熬了两个通宵瘫沙发上装尸体的亚当就上楼换衣服,打算去训练室找自己的军雌讨个拥抱,却发现德瑞克在卧室里等着他。

    军雌还穿着一身黑色军装,金属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脖颈,肩上两杠两星熠熠生辉,腰间束着一掌宽的腰带,更衬得中校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埃德蒙瞧了好一会,才带着笑意道:“怎么也不换身衣服?”

    德瑞克有些局促地抿起唇,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低着头拿下巴尖蹭了蹭他耳廓。

    ……这是在撒娇吗?这是在撒娇吧?他平时就是这么抱着德瑞克蹭的啊!

    埃德蒙愣了好一会才抬起手搂住军雌的腰,坚实的肌rou贴在他怀里,德瑞克的气息和温度向来令他心安。他轻拍对方的后腰,柔声问:“怎么了?”

    德瑞克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干巴巴的:“很想你。”

    他忍不住笑出声,抬起手胡乱揉揉军雌后脑短短的发茬,有点扎手。

    “我也很想你,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粘虫?”

    理直气壮,倒没有把天天如此的自己也说进去的自觉。德瑞克松了手,很认真地垂眸看他,问:“你喜欢这样吗?”

    “喜欢。”埃德蒙答得干脆,“就算打一天铸模,抱抱你就不累了。”

    他为了看德瑞克克制的羞窘模样,总爱拿些情话逗他,开始自己也不自在,现在却是张口就来。何况绝大部分也都是事实,他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几乎称得上依赖另一只虫子,而且甘之如饴。

    军雌果然红了耳根,面容肃然睫毛却颤个不休,往常他本该讷讷说不出话来,但这次强逼着自己开口:

    “我每年的体能测试都是极优,翅翼强度也很高,陨石碎片都无法损毁它们;主星联合军演中我拿过七次B+、十三次A、五次A+,在帝国能排进前百分之五,以后还会更靠前。而帝国军雌的阵亡率只有不到两百分之一,我阵亡的可能性甚至小于跃迁事故的发生几率。”

    这几句话德瑞克早已打过很多遍腹稿,一口气说出来时仍不免激动,胸腔急促地起伏,本就浑厚的嗓音更沉下去:

    “你已经拴住我了。这是我愿意的。埃德蒙,你栓着我,但我是自由的……我也爱你。”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绷着身体等雄虫的反应。他向来不善言辞,只能把自己全然剖开,或许埃德蒙的坦荡多少也影响了他。

    埃德蒙没有让他不安太久,很快再次把他扣进臂弯,力道很重,像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肋骨。

    “德瑞克……”

    他深深唤他的名字,尾音打着颤。只有埃德蒙自己知道他眼眶发热。他起码有九十年没有感受过想哭的情绪了,可德瑞克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令他难以自制。他的中校真是……他前一天睡前说那些话更多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幼稚的患得患失,从没想过不爱开口的军雌会这样认真地回应。

    他感到自己的头发被笨拙又小心地抚触,就像最开始他对德瑞克那般,生疏地尽力表达亲昵安慰。

    “要看看我的翅翼吗?”

    德瑞克在他耳边小声问。

    埃德蒙敛起情绪,偏过脸来亲了亲军雌的喉结,同样小声地应着好。

    他解开那道银色的腰带,又把纽扣从领口一颗颗解到锁骨、小腹、腰跨,笔挺军装下那一身结实皮rou充满野性魅力。德瑞克转身背对着他单膝跪下去,虫纹沿脊柱倾泻而下,没入裤腰。

    中校肩背微弓,随动作突起的肩胛骨末端裂开一道窄缝,纯黑骨翅探出锋锐尖端,瞬息之间便延伸出一片宽广的阴影,润泽却又冰冷,灯光流淌其上,安静肃穆地张扬。

    埃德蒙停了呼吸。他见过许多雌虫的翅翼、甚至也见过德瑞克的,但唯独现在他感到了令他灵魂震颤的美,是它沉着鲜活的主虫赋予的、独属于德瑞克的锋芒。这比任何机甲都要让埃德蒙痴迷,他几乎不受控地伸手抚上它们,入手是金属的冷感,却又如骨瓷般光滑轻薄。

    “真美。”他的指尖顺着骨刺的方向划过,“还有暗纹……是你的虫纹吗?”

    翅翼作为武器没有痛觉,只有非常迟钝的触感,德瑞克隐约感觉到埃德蒙轻巧的碰触,陌生,又撩虫心痒。

    “是的,在强光下会更明显。”

    后脑传来一点熟悉的温热,埃德蒙在吻他,顺着脊骨凹陷一下一下地吻在他的虫纹上,而后细腻掌心覆上他的肩胛。

    “翼缝也可以让我碰吗?”

    那是雌虫身上仅次于生殖腔的脆弱部位,对疼痛极其敏感,德瑞克回过头看着埃德蒙,黑眼珠里干净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可以。”

    埃德蒙凑过去轻吻他的眼角,这是“闭眼”的意思,德瑞克顺从地合上眼帘,尽力放松身体。

    湿暖唇舌终于落在了那处裂痕,细细地沿着骨翅根部与肩胛肌rou舔过去,这感觉很奇妙,半边是残酷的冷硬,半边是包容的温韧。军雌绷紧了腰,埃德蒙知道这代表他在忍耐。

    他又亲亲对方的后颈,舔舐另一边的缝隙,用牙齿轻叩翅根,而后将舌尖小心地顶入其间,触及被掩盖的嫩rou。

    “唔……”

    德瑞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喘,却一动不动地任由埃德蒙掌控。

    “疼吗?”

    他撤回唇齿,看见军雌摇摇脑袋,把背脊拱得更高些。他便托住了那截紧绷腰线,继续用软舌挑弄那敏感的脆弱处。怀间躯体很快颤栗起来,他悍勇的中校发出几声犬只般的呜咽低哼。

    这太难忍了。酷刑德瑞克都能熬过去,但这般温柔痛痒才是第一等的难捱,充斥了整个肩胛翅翼再注入骨髓,全身每一寸骨骼都像被刮擦成粉末。

    他终于耐不住地振翅,带起的气流将窗帘和四柱床上的纱幔吹得一团糟,垂挂式的顶灯晃个不休,光影摇动,视野恍惚间他听到埃德蒙的一声笑。

    “乖。”雄虫毫不在乎自己其实险些被锋利翅缘伤到,俯身抱住他,略显深重的灼烫呼吸呵在颈窝里,“想不想让我也舔舔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