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落星
池落星洗完澡,将浴缸里的水放掉。他怕打湿睡衣,就裹上浴巾,呆呆坐在浴缸里。 走廊上那一幕还在脑海里盘旋,他想不通,司年哥和行之哥怎么会抱在一起接吻呢。他们不都是Alpha吗? 他在浴缸里坐了很久,邵暝都没有过来。 自尊心不允许他开口唤邵暝进来抱他出去,他试着自己站起来,双腿却使不上力。折腾了许久,只能扶着浴缸的边缘喘息。 他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张口,"邵暝?你在外面吗?" 没有回应。 他有点慌,"邵暝,你在吗?我洗好了!" 邵暝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推开门。"落落,你叫我啊?" 不然呢?浴缸这么高,他怎么出去啊? 但邵暝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池落星不解地望着他。 "哦,落落你洗好了呀,是不是要出来?可是...我刚刚喝了太多酒,有点晕,没力气抱你了。" 池落星气急,他这人,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你怎么才能有力气?" “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呗,你叫我一声,我就有力气了。” 池落星气急,这人,怎么这般无赖? “邵暝...哥哥,行了吧?” 邵暝大喜过望,大手一揽,将池落星抱出浴缸。 池落星推了推他的胸口,“好了,你出去吧,我换完衣服,自己可以走出去。” "小没良心的,你可真无情,用完就扔,我特么是一次性手套啊?!" 池落星用气音嘟囔,"你不是一次性手套,你是嚼烂了的口香糖,丢的时候不小心甩到头发上了,粘上甩都甩不掉。" "你嘀咕什么呢,别以为我没听见啊,小没良心的!" 池落星有点儿理亏,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出去的话,我等会儿可以再叫你一次。” 池落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用气音说,“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邵暝拉开被子,露出他的脸,“你答应我的再叫一次呢?” “我没说今天叫。” "好啊,耍赖是吧?"他把手伸进被窝里挠他腰上的痒痒rou,"你叫不叫,叫不叫?" 池落星从小就怕痒,此时更是又痒又羞,只好不情不愿地喊他,"哥哥,哥哥,哥哥!够了吧?你别挠了。” 邵暝这才停手。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快睡吧,不早了。”邵暝替他掩了掩被子。 "那你呢?" "我看你睡着了我再走。" "可是我还不困。" 邵暝叹了口气,也爬上床,躺在他旁边的位置。 "睡不着的话,咱两就聊聊天呗。" “聊什么啊?” “你不想知道我的事?” "我没想过..." "算了,反正你以后会知道的...你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池落星想了想,“暝,昏暗的意思,给你取名字的人应该应该是希望你可以韬光养晦,守得云开见月明。" “差不多吧,但我名字还有另一个意思,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邵暝突然离得好近,池落星反应不及,就已经被他搂进怀里。 池落星原本是想挣脱他的怀抱的,但想到都抱过那么多次了,再躲未免过于矫情。抱就抱吧。 邵暝的呼吸掠过他的侧颈。"是日落。你是落星,我是落日。你说咱两是不是绝配?" 邵暝的怀抱是真的很舒服,他渐渐感觉到困意,这么舒服的怀抱,他甚至都不想再躲开了。 落日,落星... 太阳和星星永远不会同时出现,但他和邵暝却像是被命运的绳索绑在了一起,无法挣脱。 邵暝等到池落星睡熟,才从他怀里抽离开来。 他得赶紧去隔壁冲个冷水澡。 又是软绵绵地任他标记,又是浴室风光无限,又是叫哥哥的,最后还安心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一晚上他可快憋炸了。 他边走出房间边喃喃,"辛苦你了邵小暝。以后哥一定让你吃个饱!" 日子一天天过去,邵暝最近几乎每天都围绕在池落星身边,而池落星也越发习惯了邵暝的存在。 池落星最近都在为如何高效实现腺体二次分化的课题而忙碌,因此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邵暝没事的时候也陪着他一起查阅资料。 腺体开发技术是由池文清博士在十六年前提出猜想并在之后的临床实验中取得重大成果的一项技术,为他赢得了无数大奖和口碑。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项技术由于实验过程极其不人道,被开发者需承受常人不能忍之痛苦,且周期太过漫长,故而不被大众所认可。 池落星一直想找到一种方法可以取代腺体开发实验,来促进腺体二次分化。不仅是为了造福人类,同时也出于一定的私心---他想要超越他的父亲,向他证明Omega也可以在某个领域创造自己价值的。 他希望每一个人,不论是Alpha, Beta,还是Omega,他们的价值都能被认可。 这些年在他不能随意走动的日子里,他查阅了无数相关资料。在得知联邦大学生物系正在做这个项目时,他毫不犹豫地报考了生物制药专业。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邵暝。 邵暝没有对他的能力提出质疑,而是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帮你的。" "你们军院的,每天接触的只有枪支弹药,机甲军舰,哪里懂得这个。" 军院是联邦大学最重视的学院,虽然被称为军院,但实际上每年只会招100名学生。而且只收A级以上的Alpha. 这些人无一不是披荆斩棘,通过联邦层层选拔才有机会来到这里。而真的能从军院顺利毕业的人不足三分之一,他们会被直接授予中尉军衔,并服从联邦调配。 "我不懂这些?我可是从14岁开始就接受腺体开发实验,7年时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腺体开发实验的优势和弊端。 虽然我的每一次实验数据,都是联邦最高机密,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给你。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落落,你需要我,而我也愿意帮助你,所以你只需要好好做你的研究,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你不是说是联邦最高机密?" "确实如此。我每一次的腺体开发实验,都是由生物研究所和我外公派得人共同完成的。实验的相关数据报告会直接被我外公的人带走,连生物研究所都不会有备份。" "那报告现在在你外公那里?" “嗯,所以我这周末得去我外公那一趟。” 邵暝确实得找个时间回去了,最近因为池落星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去看望过他老人家了。 联邦大学的图书馆的资料毕竟有限,他需要去市图书馆和书店找更多相关的学术资料。 这天,邵暝趁着没课开车载着池落星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的书店,忙碌了一整天,二人皆是饥肠辘辘。 邵暝想起方淮之前说过有家日料特别好吃,便问,“日料,吃吗?” 池落星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太爱吃生冷的东西,但他确实饿了。 饭点已过,餐厅里人并不多。所以池落星几乎是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谢锦添。 宴会一别后,池落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谢锦添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家餐厅相遇。 “要去打招呼吗?”邵暝问。 池落星摇了摇头。 然而谢锦添已经看到他们了,他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半秒时间,又恢复平静。他站起身,冲他们招了招手。 二人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池落星本来走的就慢,此时双腿更像灌了铅一样。邵暝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领着他走过去。 邵暝笑道,"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池落星这才注意到谢锦添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是曲意衡。 上次匆匆一别后,他们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了。 池落星听见谢锦添的声音,"阿衡,正式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邵暝,还有我弟弟,池落星。这是曲意衡,你们都见过的,应该还有印象吧。" 弟弟? 池落星还是第一次听见谢锦添跟别人这么介绍他。 池落星声音很轻,"你好。" 曲意衡笑的很甜,他站起来说,"你们坐这吧。我们也刚来,菜还没上呢。正好可以一起。" 然后他走到谢锦添旁边坐下,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谢锦添叫来服务员,“你好,麻烦再加两份餐具,刺身不要了,加一份铁板松茸牛柳,北极甜虾,香煎银鳕鱼,寿司都一样来一个,甜品加一份樱花羹。”然后他看了看邵暝说,“你看看你爱吃什么。” 谢锦添永远知道池落星爱吃什么不吃什么。 邵暝洞察一切,随意指了两道菜,“就这些吧。” 餐具上来的时候,邵暝眼疾手快地拿桌子上的热水烫了烫,谢锦添半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惯性真的很可怕。 “今天怎么来市里了?”谢锦添终于开口对池落星说话。 “来市图书馆查点资料,还买了一些书。” “买的什么书?” “生物学相关的书。” 实在有些尬聊的意思。好在菜陆陆续续上来了,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池落星不动声色地喝着面前的樱花羹,甜丝丝的,他一向嗜甜,竟也觉得过分甜腻了些。 突然一只剥好的虾放到了他手边的盘子上。 邵暝对他温柔一笑,“快吃,不是吵着饿了吗。” 谢锦添剥虾的手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剥好的虾放进了曲意衡的碗里。 他有些苦涩地想,以后这些事,都有别人代劳了。 吃完饭,曲意衡约他们一起去看电影。 池落星以有些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为由,就没和他们一起。 开车回学校的路上,邵暝难得的沉默着不发一语。池落星也有些累,干脆靠在副驾的座椅上,闭上眼睛假寐。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切竟已物是人非。他的身边不再是谢锦添,而谢锦添的身边,也不再是他。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 18年相依相伴养成的习惯,怎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呢。 邵暝心里也不好受。谢锦添的存在一直是他最大的阻力。即使他们已经分开,他也知道,他在池落星心里永远是无法取代的。 就像一根细软的刺,扎在皮rou里,不疼,却存在感十足,让人时刻被异物感弄得不舒服。 邵暝忽然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车停在了僻静的湖边。邵暝探过身去用手掰正池落星的脸,触到了一片湿润。 池落星哭了。 他睁开眼,两眼湿漉漉地看着邵暝,还在微微抽泣。 他无比烦躁地下了车,走到湖边。他摸了摸口袋,没带烟。 似乎已经很久没抽过了。 他用力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竟没觉得多疼。 他任由初秋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试图吹散他一身的烦躁。半晌,他才折回车上。 刚刚得以平缓的心情在看到睡着的池落星时又开始烦躁起来。 他在这烦得要死,人家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真行。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他直接凑过去把池落星禁锢在他身下,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池落星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缓解些莫名其妙的气氛,只好装睡。 可当邵暝亲上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懵掉了。 邵暝的吻蛮横地霸道地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双唇被反复啃咬蹂躏。 他被咬的发出一声吃痛“嘶--" 双手拼命地抵在邵暝的胸前,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邵暝听见他的吃痛声,终于不再啃咬,而是用舌头来回舔舐他紧闭的贝齿。 池落星羞耻难耐。除了跟谢锦添有过几次浅浅的亲吻之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感觉呼吸都被邵暝夺走了,脑袋有些缺氧。他试图张开嘴呼吸,邵暝的舌头却像是找准了机会似的,瞬间溜了进来,在他的口腔里到处肆虐。 池落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邵暝用一只手把池落星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抓起,用力往后一推,将它们固定在他头顶的座椅靠背上,池落星因为这个动作上身微微抬起,与邵暝的胸膛紧密相贴。 池落星从唇齿间溢出一声呜咽。 他感到一阵恐惧。 随即,邵暝的右手从他的上衣下摆钻了进去,在他腰侧的皮肤上来回抚摸。 滑腻的手感让邵暝愈发不能自持。 他吻的更加深入。 良久,邵暝才像是终于恢复了理智般放开了池落星。 他坐回到驾驶座上,眼神恢复清明。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驶出老远。 池落星几乎瘫倒在座椅上,车厢里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 池落星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有些破皮的上唇和肿胀的下唇,内心一阵慌乱。 他被邵暝强吻了。 然而他除了羞愤,竟然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信息素的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