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
谢诏从来没想过,自家老娘这么牛批。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庶出皇子。 书读得一般,武功也一般,更谈不上什么智勇双全,一代奇才。 平凡得就像他母妃的宠爱一样。 但正所谓人有祸福旦夕,嘉定帝的突然嗝屁,让一群皇子皇女们得以提前吃席。 他的皇兄磨拳霍霍:“我要坐云妃那桌。” “为啥?” “废话,” 二皇子一指人群里那个丰腴的贵妇:“你没看到她的胸最大吗?” 少年志向高远,令人潸然泪下。 谢诏是老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三个meimei,他夹在中间,既不在尊老爱幼的范围内,也就没人把注压在他身上。 这一年,谢诏17岁。 他看着鬼哭狼嚎的三千佳丽,还没想好是去腰最细的李贵人,还是去腿最长的张贵妃,亦或者有着傲人玉臀的赵夫人那蹭饭吃,就突然变成了皇帝。 这主要归功于他有个厉害的娘亲。 谢诏的生母是舒妃,一个颜值和智商都在线的女中豪杰。 她在嘉定帝还活着的时候温顺乖巧,老爷子一蹬腿儿,舒妃立马撕了这层皮,抄起家伙和宫里一群人干了起来。 舒妃的爹是武陵候,苍州舒氏一族的族长。 舒家酝酿谋反多年,这次终于抓住机会,一口气砍了三皇后七贵妃两皇子三公主无数大臣……凭着麾下六十万大军,在史官的抱腿中,把女儿推上了王位。 没错,舒妃摇身一变,从一个妃子变成了监国太后。 这已经不是用牛批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谢诏无关。 他娘在干架时,随手把他扔回了老家,在苍州过上了斗蟋蟀喝绿茶的日子。 等他再次回到奕京,这天下已经姓舒了。 他的王家表妹宋家表姐郑家堂姐胡家侄女统统……变成了花肥。 谢诏伤心欲绝。 本来他到了成婚的年纪,正在环肥燕瘦和娇俏野蛮中难以抉择。 老婆如此之多,他这样一个文弱少年,无论舍弃哪一个都是对心脏的一次巨大考验。 谢诏实在舍不得啊! 好的,现在他不需要抉择了。 舒太后一道圣旨下来,给他选了门婚事,让他洗刷干净滚回来成亲。 “母后,此人可是美人?” 太后正在修剪指甲,眼皮都没抬一下:“货真价实的美人。” “是否温婉淑良?” “不生气的时候是这样。”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有话快说。” “她的胸大吗?”谢诏一脸严肃。 闻言,太后终于抬起头来,丢给他一个你是SB的眼神:“搓衣板也能摁死你,挑什么挑?你当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很稳当是吗?” 谢诏捂胸倒地。 他毕生追求不过是温柔乡里起不来床,头上莫名冒出一顶帝王冠,原是要用他的节cao换的。 被礼部拖去婚堂的时候,谢诏尚存一丝侥幸。 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见轿子里出来一个高挑的美女,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腰肢纤细如柳,皮肤白得像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玉。 “娶不娶?” 礼部尚书问他,表情有点复杂。 谢诏一个滑铲,飞扑过去握住了皇后的手:“在下谢诏,老婆你好。” 美人矜持的点了点头。 礼部尚书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来人,送他俩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烛火阑珊时。 谢诏激动的搓着爪子,围着老婆转来转去:“老婆,我可以抱抱你吗?” “抱吧。” 寂静的殿内,端坐在榻上的人忽然开口:“对了,你要圆房吗?” ………… 沉默了三秒,谢诏反应过来:“男的?” “男的。” 那人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三殿下,天云城一别,您被我刺伤的胳膊还好吗?” 谢诏的笑容凝固了。 过了片刻,他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刚娶进门的新后颤声道:“你你你…….不是那个……姓姜的混球?!” 姜涉理了理喜服的袖子:“殿下好记性。” 烛泪缓缓淌落,榻上之人长身玉立,仪态万方。 他双手交叠于膝上,一头长发漆黑如柔软的丝绸,此刻正安静的披散在背后。 谢诏路过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根粗绳。 “莫非殿下有折磨人的癖好?” 听见动静,姜涉已经猜出了几分:“绑着我可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啊呸! 谢诏一脸冷漠的将绳子穿过房梁,踩在凳子上:“圆个屁的房。” 他指着姜涉,气急败坏:“睡你不如吊死自己,你敢过来,我今天就死在这了!” 红盖头下,虞侯皱起眉头,半晌发出一声冷哼。 “能耐了你啊。” 他一把掀开盖头,见谢诏果真踩着凳子,脖子已经挂在绳子上了:“有本事上吊怎么没本事圆房?” “这什么歪理?!” 谢诏大怒:“小王我冰清玉洁之身,是要留给大胸美女的。你堂堂一方诸侯觊觎朕也就算了,还想着凌辱我吗?” …….理论上是你凌辱我才对。 姜涉叉着腰,一根手指差点怼他脸上:“好,有骨气。” “那是。” “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青年天生一双婉转多情的凤眸,现在气血上涌,平添了几分嗔意:“你今天要是吊死在这,明早太后问起来,我就说你纵欲过度,精尽而亡,满京城贴满你的八卦小报。” 谢诏麻溜的爬了下来。 “虞侯莫气,动怒伤身。” 他泪流满面的给青年按捏肩膀:“咱们多年相识,本就情深意切,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这会儿不自称朕了? 姜涉拍了拍铺满红枣花生的被褥:“过来。” 谢诏一颗少男心碎成了渣渣,磨磨唧唧的坐在了他旁边。 “德性。” 烛光晕染了青年的眉眼,原本妩媚的五官带了几分艳色。 姜涉揪着他衣领,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凶戾一闪而过。 谢诏忍不住抖了抖。 “是不是还想着休掉我,找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姜涉一语戳破他心思。 谢诏以死明志:“侯爷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信你个鬼!” 姜涉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休个屁!这辈子你就和我好好过日子吧,别整天做白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