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看来焦镜哲今天来是别有他意。祝赫将手洗干净，转身看着他：“今天是第22天，少爷。”

    “别紧张，”焦镜哲看出祝赫有些拘谨，微笑着补充道，“我是来和你谈个交易的。”

    祝赫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凭借你现在的条件，找个前景不错的工作并不难，”焦镜哲向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抽出一张合同，“我在焦氏给你一个职位，另外给你一笔钱，你把在这里的这份工作辞了。”

    祝赫接过合同，一目十行地粗略看了一遍，问道：“为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父亲希望小亦能主动回家，不过也不想把场面做的太难看。找不到合适的保姆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是吗？”

    怪不得从没有保姆做得很长久，除却大部分是焦镜亦不满意辞退的，剩下的大概都和焦镜哲做了这样的交易。本就是为钱才来做的，如今有更好的选择，没理由不选。

    祝赫将合同细致地叠好，抬手塞回了焦镜哲的西装口袋里，答复道：“谢谢您的好意，我拒绝。”

    焦镜哲挑了挑眉，祝赫的回答也没太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很好奇理由。

    “我不喜欢受制于人，”祝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也不希望小姐受制于人。”

    理由倒出乎意料。这人也着实合他的胃口，若是真的能招揽过来也不错。焦镜哲笑了笑，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如果改变心意可以联系我。”说完便转身出了厨房。

    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祝赫平复了一下心跳，拿起刀继续片鱼。刚刚的那份合同拟得十分诱人，焦氏的工作机会放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果没有对焦镜亦动心，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签下那纸合同。

    等焦镜哲吃完早餐，送二人出门之后，祝赫一人留在家里将焦镜哲带来的礼品收拾了一番，又做了卫生，午餐时间才堪堪过去。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祝赫懒洋洋地坐在书桌边，拿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计算着。父亲借了两百多万的高利贷，加上七十多万的利息，家里的房子差不多能抵五十万，这样的话……在这里工作两年多就能还上了。两年啊……

    焦镜亦到了马术俱乐部就兴冲冲地往马房里跑，想去看看照片里的那匹马。正巧迎面从马房里走出来了两个人，是阮叔叔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焦镜亦认出那女孩牵着的正好是那匹汉诺威马。

    “阮叔叔，好久不见啦！”焦镜亦边打招呼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这段路没有荫凉，伞和帽子都在落在身后好远的哥哥手里拿着，焦镜亦怕晒，看着马房下的荫凉就往前跑。

    阮中天看到她，笑眯了眼睛：“小亦，你来啦，叔叔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等焦镜亦站到身边，阮中天拍了拍身旁女孩的肩膀，朝她介绍道：“小亦，这是我的侄女，叫阮可仪。可仪，这是焦叔叔的女儿，焦镜亦。”

    阮可仪扎着利落的马尾，五官相较于寻常女生要更加英气些，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朝她伸手时小臂上的肌rou线条特别漂亮：“你好，久仰大名。”

    焦镜亦礼貌的回握住她的手，俩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看了眼缓缓踱步走近的焦镜哲脸上的笑容，焦镜亦心里就有些猜想了，过了不一会儿父亲也来了马场，焦镜亦心里的猜想就落实了——这是一场安排好的相亲。

    室内马场，焦镜亦正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地练习绕着马场走，阮可仪就走在她的身旁帮她牵着缰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来之前不知道是......”焦镜亦没把话说完，如果知道是相亲，她怎么会来。

    阮可仪接着她的话茬，说道：“我是知道的。叔叔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很漂亮，我就想来看看真人是什么样子。”说着又笑了笑，看着马背上的焦镜亦，“确实很漂亮。”像个洋娃娃。

    焦镜亦看着她直勾勾地对自己笑，心里一紧，连忙说明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阮可仪安抚性地摸摸马头，问她，“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和你喜欢的人还没有在一起？”

    焦镜亦就囫囵地说给她听了。

    “这样，我帮你把她追到手，你把这匹马让给我。”阮可仪今天一来便看中了这匹马，只是被叔叔告知已经被买走了。正好最近被母亲禁止去攀岩了，来练练马术也好。

    焦镜亦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饶有兴趣地盯着阮可仪，问她：“怎么帮？”这马颠得她屁股疼，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阮可仪将她扶下马，两人凑近了说着悄悄话。

    远处坐在休息区域里的三人看着两个女孩亲密的说话，脸上都溢出了欣慰的笑容。焦父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就说小亦肯定喜欢可仪那样的运动型女孩儿吧，你看看，多配！”

    一行五人在餐厅一起吃了晚餐，阮可仪起哄让焦镜亦多喝了两杯红酒，两个女孩儿还凑在一起拍了好多漂亮的合照，这才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准备各自回家。

    临分别前，阮可仪突然提议道：“焦叔叔，我开车送小亦回家吧！正好熟悉熟悉路线，改天去拜访。”

    三个人像是没想到她俩的进度这么快，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焦镜亦已经坐到副驾驶座上去了，隔着车窗晃着手说道：“阮叔叔再见！爸爸、哥哥再见！”

    一边是南郊一边是北郊，加上堵车，从餐厅开车回去得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焦镜亦从一上车就在手机上捣鼓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道：“发好了！然后呢？”

    原来是在挑选今天拍得好看的合照，挑了几张亲密好看的发到了朋友圈，并且听阮可仪的话，分组为仅祝赫可见。

    阮可仪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边打方向盘边思考道：“嗯......给她发消息，可以分享一下今天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多发几张小露露的照片！表现出你很开心的样子。”小露露是今天骑的那匹马。

    “可是我早就发过了，还要发吗？”焦镜亦举着手机，划拉着和祝赫的聊天记录。今天一下午就有十几页的记录了，都是焦镜亦这里拍拍那里拍拍的乱七八糟的图片，中间夹杂着自己的几张漂亮的自拍照，祝赫每一张照片都会认真的点评，说这里太阳看起来好大，让焦镜亦去阴凉的地方坐着，或者说这个角度拍的主人真好看，哄着她多拍几张。

    “......再多发一点有我在的照片，”阮可仪叹了口气，接着指导，“吃醋会让人失去一部分理智。”

    “叮”的一声，祝赫发进来一条消息，问她：“主人，你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焦镜亦看了眼导航，回复她：“快到啦”。又去看了眼朋友圈，祝赫果然点赞了。

    “拍一张导航的照片发给她，要‘不经意’地把我的手拍进去。”阮可仪将手搭在换挡杆上，用眼神指挥焦镜亦拍照。

    焦镜亦不明觉厉，听话地挑了个好看的角度拍了照片发过去。

    下一秒，祝赫的消息就发过来了：“是今天认识的那位小姐送您回来的吗？”

    焦镜亦瞪大了双眼，将消息的内容念给阮可仪听，骄傲地感叹自家保姆真是聪明，又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回复？”

    “不用回复了，”阮可仪稍稍掩饰住自己呼之欲出的表演欲，将车开进小区了，“我们到了。”演员就位。

    阮可仪将车停到院子门口时，祝赫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刚准备走上前帮焦镜亦开车门，驾驶座上的阮可仪已经抢先一步牵着焦镜亦的手扶着她下了车。

    祝赫的视线只是淡淡地扫过两人牵着的手，礼貌的问候道：“主人您回来了，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是阮可仪，小亦的......朋友。”阮可仪左手牵着焦镜亦，故意在朋友那里停顿了一秒。

    “阮小姐您好。”祝赫微微笑着，眼睛的余光却一直飘向两人的手。焦镜亦身上还有酒味，这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焦镜亦拉着阮可仪的手晃了晃，按照两人排好的台词撒娇地说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阮可仪适时地松开手，将焦镜亦轻轻的拥在怀里，状似惋惜：“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改天再来你家拜访。”说罢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和祝赫道了再见，开车走了。

    虽然是和阮可仪排好的戏码，可真被她抱住时，焦镜亦觉得自己的背后仿佛飞过无数眼刀，一阵阵发寒。

    正是盛夏，天黑得晚，饶是吃过晚餐才回来天也不过刚刚擦黑。焦镜亦转身向客厅走去，祝赫落后一步，先将院子的门关好，这才跟上前去。

    “主人。”祝赫在她身后开口，语气有些犹豫，正要再度开口时，焦镜亦的手机“叮”的一声，是阮可仪的消息：“刚刚抱你的时候你家小保姆的眼神吓死人了。”焦镜亦乐呵呵地回了个表情。

    祝赫扫了一眼，没看清，主人似乎是在和刚刚的那位小姐聊天。聊得这么开心吗……祝赫心里五味杂陈，伸手拉住了焦镜亦，眼神里不知藏了什么样的情绪，认真地问她：“主人，那位阮小姐是在追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