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戚唯番外
戚唯的确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他的母亲是个疯子，也许这也是父亲出轨的原因之一。 母亲每一个发病的夜晚，他的身上就会多出许多被虐打的伤口。但他并不恨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告诉他，她爱他。 于是他明白了人生的第一个道理，爱是给予。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爱给予一切，因而被爱的那个人就需要全盘接受。 “当你找到那个全盘接受你的人时，那就是你的爱人。”母亲这样对他说。 他从不奢望自己能够找到，但命运有时候就是会开玩笑，他无意间找到了，又很快的失去。 生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人死既不会让他惋惜，也不会让他悲伤，因而为了伟大的艺术，他们都是应该牺牲的。 但许墨白的死让他感受到了痛，好像从他的灵魂里带走了什么东西，然后他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静静的抱着许墨白的尸体，愣愣的坐在地下室，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许墨白的伤口开始出现尸斑才让他感到惶恐。 他连忙将他的身体放进冰柜里保存，才阻止了尸斑的蔓延。他固执的认为，墨白只是生气了，不想理他，所以用睡觉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 “为什么要生气呢？”戚唯不解，他将地下室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心脏取了出来。杀了王阿姨之后，他也把她的心脏放了进去。 许墨白从两颗心脏里挖出两枚钻戒，将其中一枚戴在许墨白手上，“看吧，我都把本来打算向你求婚的钻戒都提前拿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醒呢？” “不过没关系。”他虔诚的在许墨白僵白的唇上落下一吻，“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还是选择完成了那幅画，鲜血放久了毕竟会变质的，墨白说过希望用他自己的血完成那幅画作。只是他的画的时候心里再也没有了当初崇拜的激情，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但他永远不会将它展现在世人面前。 为什么呢，他明明是为了这幅画才爱上许墨白的，为什么到头来当他失去许墨白之后，再看这幅画心里会变得这么悲伤。这幅画被他藏在密室里，其他的所有画都被他处理掉。 他贪恋着许墨白留下的一切，每天晚上都要在他的床上，抱着许墨白的白大褂才能入睡。但他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淡，戚唯的心里时常升起已故暴戾，想要杀人的冲动。 但他毕竟和许墨白有约定，于是他便忍了下来，每次有这种冲动时都会自残，往自己手上割下一条又一条的伤口。许墨白真的是一个好医生，将他杀人的病都治好了。 戚语偶尔见到他都吓了一跳，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憔悴的不成样子。她知道或许是和许医生有关，看戚唯那压抑的模样，她连询问都不敢。 直到戚唯在卧室找到了许墨白的日记，才逐渐停止了自残的行为。 上面记录着许墨白对戚唯的各种期许。 “戚唯虽然厨艺很好，但是因为经常画画太忙碌忘了吃饭，胃不太好。以后我要注意让他调整饮食习惯。”上面还记录了各种药膳，是根据他的喜好和情况记录的，但是并没有记录完全。 于是戚唯便自己买来食材，自己给自己做，每天三顿准时吃饭，雷打不动。 “戚唯总是很忙的样子，画画毕竟是经常待在室内的工作。虽然我很像和他一起出去旅游，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川……但还是等他不那么忙的时候再说吧。” 于是戚唯背上画架，带着刻着许墨白名字的戒指，背着画架去了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将那些美丽动人的景色都记录了下来。 “戚语是个好姑娘，一直被病痛折磨，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心脏就好了，她的人生还很长。” 于是戚唯动用所有关系，花费巨资，终于为她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治好了她的病，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再也不要回到这里。虽然是许墨白的愿望，但他还是会吃醋的， 她若有所感，“哥哥，许医生还没有回来吗？”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戚唯露出一个笑容，“他暂时离开了，不过我会找到他的，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医生。” “是吗……”戚语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她早就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了，许医生看向自己哥哥的眼神里总是藏着很深的爱恋，她和父母并不亲近，只知道他们是出国去了，和这个哥哥更是很少接触，但她知道，戚唯是一个优秀的人。 少女的春心萌动可以持续很久，许墨白终究成为了她心底美好的白月光，也许触不可及，但每次想起来，都能由衷感觉到美好。 “哥哥，许医生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啊。” “啊……我知道。” 明明戚唯笑得很幸福，但为什么，他的眼里看起来那么悲伤呢？ 戚语离开别墅，最后一次回头，只看见戚唯慢慢走进屋内的背影。萧瑟，佝偻，孤独…… 日记上的最后一页是，“希望戚唯能够幸福。” 他没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戚唯弯下腰，心脏猛地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他一直痛着的，只是痛得麻木，时间久了，自然可以忽略了。 但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许墨白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陪他走下去。 母亲告诉了他如何找到爱人，但没有告诉他该如何留住爱人。也许他真的错了，但是犯错的代价太沉重，他余生都难以承受。 戚唯将别墅的各个角落淋上汽油，在一片火光中安然的抱住许墨白的尸体。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了永恒的幸福。 我的爱人啊， 我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你你， 香草，玫瑰，还有夜莺在黎明的离别曲。 我的爱人啊， 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 黎明时轻吻你的发梢， 从结婚的教堂到死后的坟墓， 我只要你一直看着我。 我只要你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