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十八:早晨修罗场后的春游事件
这么一搞,越鸣玉是彻底睡不着了。快天亮时他才渐渐平复起心情,强行让自己闭眼睡了一会儿。 当事人的居渡自然是接着一觉到天明。 睡眠足,居渡也比越鸣玉要先睡醒,他看越鸣玉还在睡也就没有出声叫他。 坐起来盯着睡着的越鸣玉看了两眼。这家伙连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紧皱起来的,看起来颇为凶神恶煞。 一副在梦里都要和别人干架的架势。 居渡默默无语地盯了越鸣玉两秒钟,越鸣玉这副样子怎么感觉比高中时还凶了,至少看面部表情是这样的。 可能是还没怎么睡醒,脑子也不怎么清醒。等居渡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戳上了越鸣玉紧皱着的眉心上。 “嗯呃——”似乎是感受到了居渡的动作,越鸣玉也有了些反应。他从喉咙里发出闷哼的声响,却没有醒过来。 还没等居渡收回手,越鸣玉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令人安心的气息一般,面部表情慢慢放松下来,紧皱着的眉头也逐渐松开。 愣了一会儿后,居渡才收回手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越鸣玉。 沉默无言了三秒钟,然后居渡便头也没回地拿了洗漱用品出了帐篷。 为什么他会对越鸣玉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大早上的真是见了鬼了。 帐篷里的越鸣玉依然还没有睡醒的感觉,只不过他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一般,表情意外的比平日里柔和很多。 洗漱完后居渡拿着洗漱用品想回帐篷,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着没什么阳光,不过乌云也不是很多。 结果没怎么注意,一转身差点撞到站在他身后的颜斐章。 居渡看到颜斐章的那一瞬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不让颜斐章的身体碰到自己。 笑面阎王的威慑力真的太恐怖了,他可不想惹到颜斐章。 显然居渡已经忘记了他和颜斐章昨晚发生的事。 颜斐章心里自然是无比失望,他其实还挺期待居渡能撞在他身上的来着。 “早啊,颜老师。”居渡点头打着招呼。 面前的颜斐章一看就已经穿衣洗漱好,一张眯眯眼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吓人,尤其是配上今天的阴天,恐怖指数直接加了个百分之十。 颜斐章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是压抑着的热切,声音也带着上扬的笑意,似乎是觉得早上能遇到单独行动着的居渡十分幸运。 某种意义上,颜斐章还真是挺变态的家伙。 “早上好,居渡。要先吃点东西么,早餐还得准备一会儿。” 颜斐章一双眼睛都快黏在居渡身上了,他的视线倒是还算有所收敛,但那种想要把居渡“吃掉”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我帐篷里还有些吃的,和我过去,我拿一些给你?”眯眯眼的笑容和轻松的语气。 怎么看都非常奇怪就是了。 明明颜斐章也没有说什么威胁或者捉弄他的话语,但居渡就是突然后脊柱一麻。 直觉告诉他还是拒绝掉颜斐章然后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比较好。 “不了,颜老师。我······”居渡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沈予归的声音传过来。 “早。居渡,你也在这儿。”沈予归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声音依然低低的很是悦耳。 被打断对话的颜斐章异常不耐烦地暗自“啧”了一声,眼神也跟着沉了下来。 这些碍眼的混蛋小鬼们。 沈予归几步走到居渡面前,垂下眼睫。倒是把一旁的颜斐章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居渡,下午有一个游戏,会按人员分组进入山林,最后名次靠前者会有奖品。你想要参加吗?” 离开的时间是晚上,现在离那个时间点还有很长时间。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来这里一趟也不能白来,大家就决定分组在山林中“探险”。 给每个组一份地图,隔上十五分钟下一组出发,最后到达终点用时最短的队伍获胜。 已经事先让人探过路,都不是什么危险的道路,沿途的风景也都还不错。 沈予归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居渡不被颜斐章有意带走,一方面自然是想邀请居渡和他一组。 下手真快。颜斐章眯了眯眼,他当然知道沈予归的用意。 本来以为这家伙没什么威胁性,但其实这小子很会找时机,这种装狗卖乖的狼崽子自然也不能不提防住。 不过沈予归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这两天尤为明显。 他还没有问居渡要不要和他一组,就听到一道暴躁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在这说什么呢?” 语气中的警告和敌意自然是不加修饰。 纵使是沈予归这种有着良好家教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想要爆几句粗口。 总是在关键时候被越鸣玉打断。这种糟糕的运气实在是令他感到愤怒。 听到声音后居渡抬头一看。就看见衣服还没换短发有些睡翘的越鸣玉,拿着个牙杯牙刷,黑着脸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鸣玉睡的时间少,还是由于他看到居渡被豺狼虎豹给围起来,他现在的表情可谓是异常凶狠。 本来就有这几人身高体格的原因,现在越鸣玉也大步走过来掺上一脚。 居渡现在拿着洗漱用品被三人围住。 一时间也非常无话可说。 这些家伙能不能等他把东西拿回去再过来说话,要是每个人都乖乖排队过来说那就更好了。 在关键时候,居渡的思路还真是十分清奇。不过即使他想让这些人这么做,最后也大概率是实施不了的。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此时此刻的越鸣玉。 越鸣玉一走过来动作就下意识地想把居渡护在身后。眯眯眼的颜斐章和一言不发的沈予归,在越鸣玉眼中自然都是藏着一肚子坏水的混蛋。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先洗漱去吧,等会吃早饭时再说下午的事。” 居渡瞥了眼越鸣玉手上拿着的洗漱用具。 “啊?呃好。”突然被点名的越鸣玉应答着。 本来气焰正盛的越鸣玉,整个人就像是快要爆炸的炸药桶,现在火气却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然后居渡又看看这三人围在这边的样子,挨个看了看他们的脸。 “看你们还要继续聊,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之后也不想再知道其他三人的反应似的,居渡直接转身就走,十分利落干脆。 被无情留下的三人:······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自己的感情没有暴露,现在任谁都会觉得居渡是故意坏心眼这样做。 他们三人要是有正常的话题聊那才是世界末日,居渡回去了,三个人也都懒得给对方眼神,不约而同地原地散开。 越鸣玉洗漱得很快,快速搞定之后立刻跑回去找居渡。 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一看就很能惹是生非的凶恶模样,活脱脱一只急着找主人的大型犬。 身为主人的居渡此时正在帮别人打下手做早饭,看到越鸣玉跑过来后也没说些什么。 只是身体往旁边让了个位置,意思是让越鸣玉也过来帮忙。 就算居渡什么反应都没有,越鸣玉也是会主动去帮忙,他舍不得让居渡做太累的事情。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他总觉得居渡不应该做这些事,要是磕磕碰碰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居渡和越鸣玉在同一个班级中,学校组织学生一起去春游。 当时越鸣玉自然是紧黏在居渡身边,时刻关注着居渡在做些什么。 但还是被不小心钻了空子,越鸣玉一个没注意,居渡就被其他小朋友叫走去玩。 一群小朋友站在一个不高的山坡上往前走,说说笑笑着。结果半路上,居渡在捡一个从包里掉出来的苹果时,背包正好压住他的身体。 居渡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直接顺着那个山坡摔下去了。 站在山坡上的几个小朋友人都快吓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哭喊着乱得不行,幸亏他们还知道急时去找大人帮忙。 这个山坡不是很陡,坡面上更多的覆盖着的是柔软的青草。 所以居渡摔下去只是膝盖和手肘破皮出血,身上有些细小的擦伤,头也没有磕碰到,只不过暂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几个小朋友想要去喊老师过来,越鸣玉正急着找居渡在哪儿,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居渡一定出事了。 他的心猛地一抖,直接顺着他们指的方向跑过去。其他人在后面怎么喊都没有应声。 他答应过居渡不会再让他哭的,他说过自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必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此时的居渡正坐在山坡最底下,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呃——”居渡皱了皱眉。他的手臂上有擦伤,膝盖也破皮出血,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脚腕哪里,没什么力气能站起来。 虽然小学二年级的居渡还是个小朋友,但他意外的没什么慌乱的样子。可能是知道那些人一定会去找老师帮忙,可能是知道某个家伙一定会来找他。 起也起不来,居渡也就坐在原地发着呆。除了不怎么能动作的身体,他倒是觉得自己现在状态还不错。 “居渡!居渡——我在这里,我来了!” 看,某个家伙这不就来了吗。 听到熟悉的喊声后,居渡抬头看着已经看到他的越鸣玉。 越鸣玉站在山坡上面,和居渡四目相对后丝毫停顿都没有,立刻大步冲下来。 居渡的手还下意识往后撑了撑,他现在是真担心越鸣玉会一不小心撞到自己,给自己增加没必要的伤。 其实某种程度上,后来居渡大部分的平和心态还是受了越鸣玉一定影响。 毕竟从小开始,身边就有一个对谁都凶得不行,对大人也没有好脸色的越鸣玉跟在他身边。 就算是有了讨厌的事情发生,第一个生气去揍人的家伙也还是越鸣玉,居渡当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越鸣玉,你来了。”居渡轻声说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越鸣玉。 气喘吁吁跑到居渡身边的越鸣玉连口气都还没来得及顺,就急忙蹲下来看居渡的伤势。 因为着急,他也没有带那些应急的药品,现在只能赶快把居渡带到老师们那边才行。 “居渡,疼吗?能站起来一点吗,我背你上去。”越鸣玉就是觉得自己有些难呼吸,他太过紧张,生怕居渡出了什么事,现在手都还在抖。 居渡点头应了句。“应该可以。” 越鸣玉也就小心地扶起居渡,然后蹲下身让居渡把力气都放在他的身上,接着动作利落地背起居渡,没有任何费力的意思。 越鸣玉的个子这两年长了不少,身体也结实了许多,背起居渡当然没什么问题。 居渡被越鸣玉背起来,手揽住越鸣玉的脖子,整个人都贴着他。 越鸣玉也在不碰到居渡身上伤处的状况下,用手臂卡住居渡的腿不让他从自己的背上滑落下去。 越鸣玉感受着后背上的居渡身上的温度,一想到居渡身上那些伤他就皱着眉。他总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待在居渡身边,居渡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不起,居渡。我就不该离开你,不然你也不会受伤了。” 越鸣玉声音很低,似乎没什么精神。手上的力气却丝毫都没有减,固定着居渡的身体不让他滑下。 居渡歪了下头,似乎对越鸣玉说的话很是不解。 “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你就没有错。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越鸣玉愣住了,喉咙就像是被黏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的脸瞬间就开始冒着热气,浑身血液也都逆流而上似的。脚步像是立刻变得十分沉重,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响动起来。 因为居渡的一句话,那些不安、焦躁的情绪全都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陌生情感。 “好困啊,我想睡一会儿。”居渡趴在越鸣玉的背上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越鸣玉“呃嗯”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最后还是把话急急地说出口。 “不要睡,电视剧里那些人睡着了就会死掉的!” “笨蛋,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