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个月前丢了一个很乖的身边人。
褚昭跪在地上,仰着头,黑色的西装裤被红酒浸泡,他颤抖着手去触碰男人的膝盖。 “先生。”他用沙哑的声音叫道,臣服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只需要等着猎人来做出最后的审判。 谢覆之又将手中的书向后翻了一页,表情冷淡如初,似是毫不在意跪着的青年。 他几个月前丢了一个很乖的身边人。 稍微了解一点的人其实都知道,谢覆之是个不错的金主。虽然不体贴不风趣,床上也冷冰冰的,不知道是把自己当机器还是把小情人当机器,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受欢迎度。他好看、身材接近完美、出手大方,多的是人等着爬床。 那身边人话少,会看眼色,懂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知道。有天回了趟老家,离开了有大半个月,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太对。打了几通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次日终于打通了,那边说谈了个女朋友,要结婚了。 俞应在谢覆之身边做事,听到这话都气笑了,这才发现人家的行李、证件,该拿的全拿走了。 人丢了没什么,就是这事听起来确实像个笑话:翘着屁股让人cao了这么久,突然要回家结婚生子,这是恶心那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的姑娘呢,还是恶心谢覆之呢? 回到现在,包间里的灯很亮,褚昭跪了几个小时,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渗着凉意。终于,谢覆之将书轻轻扔在茶几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跪了这么久,他的姿势依然很标准,肩背舒展,双手垂在身侧,十指贴着裤缝,好身材一览无遗。 谢覆之视线微微上移,滑过他白皙修长的脖子,停留在他的脸上。 纯白面具印着复杂的同色纹路,只露出柔软的嘴唇和眼睛,右脸中间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泪珠。 看清楚那滴泪珠的瞬间,谢覆之呼吸一窒,左手烦躁地动了动。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微讽,不悦地问:“见不得人?” 褚昭喉结滚动,没有回答,只是头轻轻地垂下去,硬质面具触在谢覆之干净的皮鞋表面,舒展优美的脊线展露在男人面前。 “名字。”谢覆之换了一下姿势,将脚抽了出来。 “褚……”褚昭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谢覆之没听到他发出第一个音后简短的磕巴,“楚白。” 回答完问题,褚昭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双腿结结实实地落在地面,与冰凉的地板只隔着一条西装裤,甚至已经有些失去知觉。黏腻的液体在膝盖及小腿上覆了一层,他稳稳当当地跪在那儿,冷汗却出了一身。 谢覆之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趴在地上的青年。 褚昭的眼睛是不常见的淡蓝,里面浮着沉默和安静,一眼望不见底。谢覆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了一下:“外国人?” “不是,”褚昭咽了口唾沫,“只是……美瞳。” “……”谢覆之动了动唇,心里因为看到那双蓝色眼睛而产生的微弱波动沉寂下来。 “开玩笑的,”褚昭跪直身体,勾着嘴唇很微弱地笑了一下:“我是混血。” 正想问他为什么选蓝色的谢覆之:“……” “戴面具做什么,”谢覆之的手轻轻搭在褚昭的头顶,“既然已经过来找我了,还怕被人知道么?”话音刚落,他便很明显地感觉到青年因为这句话,身体变得异常僵硬。 “抱歉。”褚昭轻轻开口。 “给你两个选择,”谢覆之抬起手,“摘面具还是脱衣服。” 这问题几乎像是赤裸裸地问他:要脸还是要疼。 褚昭唇角微抿,双手缓缓下滑,落在了衬衫扣子上。 他解得很慢,像是不习惯在有人的地方赤身裸体,谢覆之等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放在了身前的地上。褚昭看了一眼,计时器界面的数字飞快地变化着。 他有些心慌,尽管不知道会因为这个计时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将衬衫扣子尽数解开。 他的皮肤很白,但不瘦弱,透过敞开的衣服,能看到腹肌的结实轮廓。 手指落在皮带上时,他有些犹豫地看了谢覆之一眼,然后撑着地站起身,弯腰将裤子拽下去,双腿又长又直,脚掌踩在地面。 他又想跪下去,红酒杯的碎片在不远的地方。谢覆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拖着人往墙边走。 褚昭跟着他走近了才发现这有个和墙皮颜色一样的小门。谢覆之推开门,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比起外面的空间,门另一边的装修明显更暗沉一些,地上铺着很软的地毯,褚昭站在上面,脚踝被摩挲着有些发痒。 “啪。”谢覆之轻轻关上门,里面没开灯,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之后便一片漆黑。 胳膊上的手很快松开,褚昭看不到,听觉像是更加灵敏,他听见谢覆之在地毯上走动发出轻微的脚步,然后是衣服摩擦皮面有些刺耳的声音。过了很久,他才又一次听到谢覆之的命令。 “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