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以前的名字你记得么
褚昭拉回思绪,认真地想先生回来之前他都做了什么。好像是和往常一样地缩在沙发里玩手机……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谢覆之,后者又问了一句:“想到了?” “我……”褚昭垂着眼睛说,“您、您回来之前,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 “下这么大雨,”谢覆之语气还是淡淡的,“坐外面干什么?” “等您。”褚昭不知道这为什么算犯错,他只是想更早一点看到先生。 “哦,”谢覆之放下书,点了点头,“你还委屈上了。”他没给褚昭辩解的机会,又问,“然后呢?” “我以为您今晚不过来,但是刚坐在沙发上您就……”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有点心虚地偷偷瞅了男人一眼。 “外面坐了多久?”谢覆之突然把话题带回到前面,褚昭下意识地回答道:“四个小时。” “以为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不能算犯错?”谢覆之边问边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食指点了点。褚昭会意,又一次趴下去。 拍了拍褚昭还在发烫的半边臀瓣,谢覆之突然卷着他的短袖下摆往上推,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滑动,之前留下的伤痕已经尽数消失。 “攒着下次罚,”谢覆之揉了揉褚昭红肿的臀rou,帮他拉好衣服,“去休息吧。” 褚昭坐起身,没敢提出能不能留下来的问题,看着自己光裸的腿,回身轻轻问:“我能借您一条裤子吗?” 他穿着谢覆之的长裤回房间,裤腿盖过脚面,柔软的面料蹭着红肿的屁股,像是谢覆之的手还搭在上面,揉捏拍打。 回到房间取下面具,褚昭看着镜子出神。头发这两个月变长了一些,眼眶深邃,五官立体而深刻,眉眼中却还是染着一些浓到似乎化不开的郁气。 他看了一会儿,侧身躺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面,轻轻闭上眼。 过了几天,褚昭回他的住处取点东西,俞应这次是在楼下等,褚昭一路走上四楼,指尖蓦地一凉,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栋老楼,墙皮掉落灰败,楼道灯也坏掉了,背光的朝向,光线昏暗,褚昭在发潮的味道中,看清了门上用红墨写的字。 “喜欢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贱货!” 字很难看,写的时候估计是墨太饱满,几乎每一笔都顺着门流下来长长的一条,鲜红的字体让人看了心悸。 褚昭走上楼梯,低头从兜里取钥匙。这楼的隔音极差,隔壁听到了他的动静,悄悄地打开门,探头看着褚昭。 男人先是上下审视了他一番,眼里有很多异样--或者说猎奇更为恰当的情绪,然后一脸暧昧地开口:“前几天经常有人来找你。” 褚昭顿了一下,背对着那人,平静地问:“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男人语气有些轻佻地回答,“你的那些事啊。” “哦,”褚昭拧动钥匙,打开防盗门,进去前又低声说了句,“谢谢。” 回身关门时他看到了男人眼底的轻蔑和鄙夷。 褚昭拎了一桶水,又沉默地出去,一点一点擦掉门上的字迹,对面住着的男人一直抱着胳膊看他,等褚昭擦干净进去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那人……就是来找你的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褚昭根本不知道他都听了些什么,但他清楚男人早已在心里认定了事实,根本不在乎他怎么回答。会多此一举向他发问,也不过是想等他否认之后再羞辱一番罢了。这类羞辱大多并非单纯的谩骂和语言攻击,而是其他包含怀疑和不信的揣测,比如他相信如果回答了“不是”,那男人接下来的话一定是。 “我感觉他说得很像真的啊。” 褚昭低下头,讥笑一声,提着脏了的水走进门。 男人可能也觉出无趣,没多久褚昭便听到那边传来的关门声。 最近天气转凉,褚昭收拾了几件厚衣服,从床底的箱子里拿了瓶没有标签的药,随手装进了兜里,然后关门下了楼。 走到二楼时又是一声门响,年轻的女孩推门看到他愣了一下,视线在他淡蓝色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褚昭与她擦肩而过,听见门里面的中年女人抬高了声音,带着厌烦说:“把门关上,伤眼!” 女孩回头有些不悦地反问:“妈您干什么呀?” “有些事说出来我都嫌害臊,伤风败俗……” “楚先生,”俞应快步走过来,垂眼看到他捏得骨节泛白的手,飞快地把袋子拿到自己这里提着,“我来。” “谢谢。”褚昭低声说。 “您没事吧,”俞应有些担忧地问,“是收拾东西太累了吗?” 褚昭摸了下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努力笑了一下:“我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正午的阳光很耀眼,褚昭站在阴影里,突然有些不敢跨出那一步。 就像是在黑暗里待了太久的人,对于阳光既渴望、又恐惧。 长时间的出神、惊慌不安,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褚昭竭力伪装,掩藏这些日复一日愈发严重的负面情绪,但依然没有骗过去。他是回过一次自己的房子后变成这样,俞应私下里汇报给了谢覆之,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抛出两个字:“去查。” 俞应之前查过褚昭,厚厚的一沓信息就在他手里。但是褚昭不愿意取下面具,所以只由俞应确认过没有什么问题,谢覆之并没有多关注。 在褚昭家门上写字的人并不害怕暴露身份,甚至后面又去了几次。那几个红字重新被写在门上,他嘴里讲出的那些乱七八糟、半真半假的故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小区。 这人名叫冯疏朗,不到两天时间,他的资料便到了俞应手里,包括他讲的所有故事。 俞应翻看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谢馥。 俞应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给季鹤发了条短信。 --老板以前的名字你记得么,谢馥? 季鹤像是很忙,过了几个小时才回。 --是啊,怎么了? 俞应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忆着属于褚昭的那份资料,他觉得会在冯疏朗讲的故事里出现那个名字,不是同名同姓,就是知道谢覆之以前名字的人胡编乱造。 他不敢自作主张,拿起东西打算交给谢覆之,但出门之前突然收到了季鹤的一条消息,俞应脸色一变,将资料锁进自己的柜子,匆匆穿上外套出了门。 也因此,关于褚昭的这件事,被搁置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