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凉好个秋（下）
莫凉愿呼拿着筷子端起大瓷碗，也不嫌烫嘴，呼啦呼啦的把一大碗珍珠汤都喝干净了，一点都没剩下，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唐晓翼坐在旁边笑眯眯的说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考虑到粮食的重要性，小莫同志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毕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对吧，自己作为一名军人更是得以身作则，对吧？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太能吃了的莫向导在心里为自己辩解道。 “小莫是真饿着了啊，感觉你胃口应该挺大的，怎么前两天都吃的这么少？”唐晓翼边把饭递给他边问。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莫·大胃王·凉·不好意思·愿沉默了，我总不能说感觉你们一个个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对自己好像也不怎么欢迎，似乎巴不得我早点走，随便死在哪个旮旯里，别来烦他们就行，所以为了少触你们的雷点不敢吃太多了，怕你们觉得养我挺费劲的，到时候把我一提领就给送走了。 当然这些话莫凉愿说不出口也不敢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只要熬过去这个月，熬到了冬天他们想送自己走也没办法。 看莫凉愿迟迟没回答，唐晓翼也不着急，还是笑眯眯的坐在原来的凳子上，看着小向导变来变去的脸打从心底里觉得有趣，感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连精神状态都感觉没那么糟糕了。 “前几天没什么胃口，这两天适应了…”莫凉愿板着脸说，他一说谎就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每次就只能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慌里慌张的，“其实我胃口也没太大，一般饭量就行。” 唐晓翼观察了好几天，当然知道他在说谎，也知道其实他的饭量是属于比较大的，暗暗想着以后要多准备点饭。莫凉愿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看清了，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心里美滋滋的两三口把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 “这样啊…对了，今天我们出去打猎了，抓了兔子和鹿，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算是欢迎你来哨所。虽然不知道你能待多久，该办的还是得办。”唐晓翼看莫凉愿吃完了，起身自然的把碗拿去洗碗池洗了，莫凉愿本来打算自己收拾的，别人给自己做好饭还让别人洗碗，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听到唐晓翼说这话，他知道这些哨兵还是都不相信他自己能留在这里，但是无论现在的自己说些什么，他们恐怕都不会相信…时间才是最好的检验方法，毕竟如果一个人愿意把他最美好的三年献给这孤寂的雪原，他无疑是对哨所忠诚，对国家具有极高的奉献精神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会留下来，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是提高而不是拖累，自己也不会像之前的那些向导…伤了每一个人的心。 不过，自己的意思还是得清晰的表达出来的！饭能不吃饱，话得说清楚！俗话说：“误会是失败的姨姥姥。”该句词语出自莫凉愿向导的外公莫元先生，市面的书籍词典可能查不到，独家正版，代代相传，童叟无欺。 “我不会走的，既然来了，除非服役期满不然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莫凉愿坚定的说，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那就三次，直到你们相信我是真的想留在这里，无论多少次都会说下去。 青年稍显稚嫩的声音坚定的给出了承诺，若干年后唐晓翼再回忆起自己什么时候不知不哭对这么个小破孩动心了呢，就是在莫凉愿坚定的给出承诺的时候吧。真正的男人永远不是根据他的年龄来判断的，而是要根据他的担当、他的责任感以及为了那份责任与担当所做出来的行动来证明。无疑，我们真男人小莫向导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都很好的体现出来了他的责任担当，同时在另一方面也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担当。咳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他还是得努力先能成功留在哨所，再谈别的… 晚饭说是特别丰盛也谈不上，至少与在学校时的庆祝相比是谈不上丰盛了，但是在苦寒的边关哨所确实是不错了。唐晓翼把打猎的兔子洗剥干净，加上香料腌至入味放在一边备用，拿出土豆和其他的配料做准备，油热下锅，大火爆炒，一会儿一盆香辣四溢的兔rou就出锅了。案板上还放着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青菜，看起来也不像是市场上卖的，一问才知道这也是从山上采来的野菜，这个季节的野菜不老也不嫩拿来凉拌特别爽口。还有些菌子，唐晓翼手上利索的把这些各不相同的菌子摘好洗净，介绍说这些菌子跟市场上买的可不一样，大山上自己长的有特别的味道，炒出来那个香每次都能让人就着菜吃完两大碗米饭。 虽然莫凉愿都说了不用弄那么多，简单点就好，但是唐晓翼说其实也是因为今天大家都进山了体力消耗挺大的，做这些菜也是考虑大家的饭量。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莫凉愿也不好说些什么，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挺期待的，看了看今天晚上的菜全部都是他爱吃的，今天肯定能吃个饱！ “大家快来吃饭了，饭煮好了。”唐晓翼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招呼门外的其他人吃饭。 “哎呦，唐哥今天做的真丰盛啊，荤素搭配的好啊。”齐云看着菜笑眯眯的说，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莫凉愿那边瞟。 “唐班手艺真好，菜还是炒的那么香，我在外面就闻到香味了！”白灿坐在凳子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看也是个馋猫。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落座，连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齐絮和不服管教的李瑾瑜都纷纷笑着夸赞了几句。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别给我卖乖啊，轮到你们做饭还是得你们自己乖乖做，我可不会替你们。”唐晓翼笑骂了几句，现在哨所的氛围很好，其乐融融，就像普通的家人一样，如果没有接下来的话题…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做这顿饭也是想犒劳犒劳，但是今天这顿饭最主要的还是欢迎我们的小莫向导” …… …… 虽说沉默是金，但是大家也不至于这么喜欢吧。 以上为莫凉愿在这静止的一分钟里的心理活动，简单概括：尴尬的脚趾扣地。如果上帝此时给我选择的机会，我选择记忆消除，让我永远忘记现在。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向导莫凉愿。” …… …… “不如先吃饭了吧，都饿了一天了，先吃饭先吃饭。”最后还是唐晓翼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招呼着大家吃饭。 “呼～”总算熬过去了，莫凉愿心里想着，果然现在该干的还是吃饭，吃饱了才能解决那些复杂的问题。心大的小莫向导开开心心的把自己安慰好了专心干饭。 “哇～这个椒麻兔太好吃了吧，兔rou又香又辣还一点都不老，土豆也特别入味，脆脆辣辣的，爽！凉拌野菜也好吃，第一次知道野菜这么好吃，一点也不苦，非常的清香。炒野山菌也超好吃的，唐叔一点也没骗人，我还能吃两大碗！”其他的几道菜也吃的莫凉愿心满意足，一顿饭的时间他的筷子就没停下来，哦，除了中途去厨房添了两次饭。 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颗米，莫凉愿终于停手了，一顿饭下来吃的他真是撑的不得了，唐叔的手艺也太好了，完全不输那些什么大厨，莫凉愿边揉肚子边想。 他是吃开心了，但是也完全忽略了其他人，说实话莫凉愿吃饭算不上粗鲁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很文雅，吃饭嘴巴包的严严的，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就是这个速度让人叹为观止。刚开始大家还各吃各的，后来饭桌上的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往他那边瞟，白灿更是吃惊的连筷子都放下了，不过当时专心吃饭的人完全没意识到满桌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小莫，吃饱了吗，饭菜还可以吧？”唐晓翼笑着问。 还没等莫凉愿回答，一声嗤笑传了过来，“吃这么多还吃不饱怕不是个无底洞，吃的都赶的上我们了，活没干多少饭倒是吃的不少。”李瑾瑜懒懒散散的靠着椅背，手里筷子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碗里还有多半碗饭。 “很好吃唐叔，吃的特别饱。” “既然这样，以后我来洗碗吧，明天开始我也会陆续开展向导的工作，确实不能光吃不干。”莫凉愿说完，起身先把自己吃好的碗筷都收拾好拿到厨房里。 “哎！小莫碗放在厨房就行，有人收拾。”唐晓翼看着人进厨房了急忙在后面喊道。 “瑾瑜，你说你惹他干嘛，他一个南方来的小向导哪里受得了天天用这里的冷水洗碗，过几天天更冷了！”唐晓翼看人没答应又转过来念叨发声的人。 “对啊李班，不是一直都是我收拾这些的嘛，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白灿也弱弱的开口，莫向导的手看起来那么瘦，白白净净的，肯定受不住天天用冷水泡。 “我说的也没错啊，哪有人天天光吃不干活的啊，再说一大男人哪有这么娇贵。”李瑾瑜大大咧咧的说，似乎还嫌里面的人没听清特意朝着厨房门口喊。 “行了，吃饭。”冉星燎皱着眉说。 哨长发话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利索的的把碗里的饭几口吃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莫凉愿走出来收拾碗筷，发现白灿已经把碗收好了，桌子都擦的干干净净，看着他走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灿怎么了吗，我来收拾就行。” “哦哦哦，好，不是不是…我来吧，一直都是我收拾的，李班长是开玩笑的！”白灿急急忙忙的说，脸都涨的薄红一片。 “没事儿，几个碗而已”莫凉愿利索的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洗碗，“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白灿也不好再赖着这里，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说如果手不舒服随时告诉他，毕竟这里的水太冻人了，刚开始他自己都有点嫌冻手。 少年表现出来的善意让莫凉愿心里得到一些安慰，真是一个好孩子啊。当然，冰水可不会因为白灿的几句话就变成热水了，该冻手还是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