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情
第二天早晨。 林锐在浴室里洗澡。 浴室里很多东西都不见了,比如说灌肠用的清洁剂,比如一个放着跳蛋的小盒子。 干净的像是他一个人的浴室一样。 瑞塔已经化好妆在起居室等她,得体的不像话,如果在以前,林锐肯定会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被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小姐陪着。 他在吃厨师端上来的早点,听着别人一声声叫他少爷时还觉得有点可笑。 这大概就是当中,发现自己父亲是海外巨贵,从此继承万贯家财、赢取地产大亨小姐,走上人生巅峰的生活吧。 他看着瑞塔手里的爱马仕包,手上的钻石手表,觉得眼睛都快晃瞎了。 而当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七叔走过来问了他一句:“少爷,瑞塔小姐的佣人最近住在家里,狗要不要牵出来?” “等瑞塔小姐走了以后吧。”林锐侧过身:“让女孩子看见总不太好。” “好,那回来之前送回去?”七叔很是体贴的问。 “嗯。”林锐表现的极有风度,为瑞塔开了门,走出了这个巨大的白色别墅。 院子里的泳池每天有人打扫,门口的枫树叶子生长。 道路的远处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段,有几十层的购物商厦,有一整条街的奢侈品品牌。 林锐带着瑞塔走过去,他今天要带着瑞塔去这个国家最华丽的古老建筑。 大概会很好玩吧。 林锐揉了揉自己的脸,瑞塔在旁边问:“怎么了林锐哥哥?” “没什么,我们走吧。”林锐让瑞塔上车,他没有回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头。 别墅内。 温驯的犬只被唤醒时,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见过两眼,这个身形有些干瘦的中年人经常在楼下扫地,他是林锐的佣人之一。 无论如何,比养的狗高级。 七叔踢了踢笼子,他知道这条狗有耳聋的毛病,但无所谓,这样反而不需要耳塞了。沈夜从笼子里爬出来,将身体清洗干净,在牵引链穿上项圈时他有些紧张。 手下意识摸到了项圈下的铜片,才得以安心过来。 他还是林锐的东西,这能给他更大的宽慰。 他随着人的接引爬出去,爬下楼梯,他还记得上一次下楼是在一个有烟花的夜晚,林锐说那是过年,他还带来了一个可爱温和的女性。 那个女性,叫mama。 沈夜听不见周围人说话,也没有人需要他开口,他被带到客厅里,当时mama所在的位置,站着一个高大而有些肥胖的男人。 他过去亲吻对方的脚,三四双鞋子他分不清楚到底属于谁,但也没有人需要他分清。 他只知道有人将他的项圈抓紧,逼他抬起头,嘴里的按摩棒被抽掉,性器塞了进来。 性器捅入他的喉咙,而身后也有人抚摸上他的身体。 他轻轻的垂上眼睛,机械性的吮吸,身体也诚实的起了反应。 呻吟声可能传了出来,也可能没有。可能有人在嘲笑,也可能不是。身上传来掐扭的疼痛,他轻轻的一颤,后xue夹的更紧了。 这仿佛是一种鼓励,有人在他的背上更用力的掐了起来。 他没有抬眼睛,他不在乎那到底是谁,他只要把那些roubang伺候好就可以了。 人群围住了他,光透不进来。 要好好招待客人,他如此的努力着。 林锐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母亲。 林锐有些吃惊,但接了起来,母亲在那边笑呵呵的问他:“小锐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林锐回答。 “今天吃了什么呀?”母亲一如既往的关心他生活起居:“最近天气转暖了,你可不能随便减衣服。” “三明治和咖啡。”林锐开口:“是西餐。” “哦,吃的习惯吗?”母亲有点儿皱眉。 “还行吧。”林锐不太习惯,但这是厨师端上来的,瑞塔在美国长大,她应该会喜欢。 然后母亲问到了一个问题:“沈夜呢,在你身边吗?mama今天看到个明星,跟他长得有六七分像,但没他好看,就想起他了。” 林锐无言,他甚至庆幸母亲说的是中文,在一旁的瑞塔听不懂,而前面开车的阿东听不见。 “我在外面有事,他在家里。”林锐的声音有些发哑。 “你不是说他身体不好,不方便一个人在家吗?”母亲抱怨着:“怎么没把他带出来啊?” “他在家休息。”林锐说。 “哦……多休息也是好事。但是春暖花开了,你带他多出来走走。”母亲叮嘱:“不要害羞嘛,现在社会很发达的,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在一起,别人看到了就看到了,没什么关系。” “嗯。”林锐点头。 “他是个好孩子啊。”母亲笑着说。 “是的,他是个好孩子。”林锐的鼻子有点堵。 林锐将电话挂掉,他的心情跌入谷底,但瑞塔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还得扯着嘴角笑一下:“没什么,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伯母还好吗?”瑞塔及时的关心。 “她刚做了心脏手术,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林锐开口:“还在养病。” 瑞塔点点头,将林锐的悲伤理解为对母亲的担忧,伸手轻轻抚摸着林锐胳膊安慰:“没事的,伯母不会有事的。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们家在医疗方面也有产业,肯定能帮到林锐哥哥。” 她安慰的话语和动作都很及时,林锐无法觉得这个姑娘有哪里不好。 她没有错,她带来的人远道而来需要招待,也没什么错,那林锐想要拯救一个人,就有错吗? 沈夜,救死扶伤,教书育人,更有错吗? 到底错哪儿了? 三月的初春,大概所有人都很高兴。 瑞塔在故宫拍照,还去奢侈品买了新款的衣服和包包。她很高兴。 达邦给林锐发了一大笔恋爱资金,尾数长的吓人,至少够房子首付。达邦还同意将海岛香槟区的一部分收益和权限转交给林锐,他以后绝不会在钱上再有烦恼,他也很高兴。 别墅里,瑞塔的佣人们从来没用过这么柔顺好用的狗。可以被拧成各种姿势,可以被怎么打都在笑,可以主动坐在男人身上起伏,同时张开嘴,让别人看他异变的喉咙因高潮而产生的痉挛。 连犬只都很高兴,客人们被招待的很好。至少他看起来是在笑的。 瑞塔在故宫的门口一边蹦一边转圈圈,林锐看着她时目光柔和,她并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有着另一个影子,突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林锐:“对不起呀。” “怎么了?”林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道歉。 “不该……这么不懂礼仪。”瑞塔挠挠头,有点脸红。 “没关系。”林锐倒是觉得她总有着过于拘谨的感觉:“高兴就跳起来,很正常的。” “是吗?”瑞塔踮起了脚看林锐:“那……我能吃冰淇淋吗?” 她指着旁边的冰淇淋车问。 “当然可以。”林锐走过去,要了一根草莓味的甜筒,瑞塔却突然显得很感动。 “林锐哥哥真好。”瑞塔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有点儿舍不得吃:“我爸从小告诉我,女孩子要懂礼仪,否则男人会不喜欢,就嫁不了好老公,不会有好生活。他们也不让我吃这种东西,说不合身份。” “干嘛为别人的喜欢买单。”林锐觉得面前的女孩也有点烦恼:“你喜欢就去做,只要不是坏事,都可以做。” “那我可以不穿高跟鞋了吗?”瑞塔问。 “可以。” “我可以穿牛仔裤吗?” “可以。” “哇。”瑞塔歪着头,像只刚刚从笼子里出来的小猫:“我最早还以为林锐哥哥你很难接触,没想到这么好。”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林锐有点儿无奈。 “你可是达邦先生的儿子呀!”瑞塔吐吐舌头:“谁都知道达邦先生很厉害,又很在乎规矩,我还以为你跟他一样呢。” “私生子。”林锐对这一点倒是不怎么忌讳:“我跟我妈长大的。” “那伯母人一定很好吧。”瑞塔笑了:“刚才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 “是啊,我妈人挺好的。”林锐叹了口气,转头问瑞塔,对答案还有点儿小期待:“你是大小姐,我只是个私生子,还有……那种产业,我觉得有点配不上你。” 话是实话,别有用心也是真的。 “达邦先生哪有什么家生子私生子。”瑞塔有些疑惑的看着林锐:“你不知道你父亲家里的情况么?” “我只知道我有五个哥哥三个弟弟,有几个姐妹数不过来。”林锐对那几个兄弟的认知也仅停留在耳闻:“说实话我真不太认识。” 瑞塔跟林锐一边舔冰淇淋一边走在街道边上:“那我来告诉你呀,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的正妻是谁?” “谁?”林锐问,他还真没问过这个问题。 瑞塔对林锐招招手,林锐俯下身让瑞塔给他说悄悄话:“是三公主,现在东南亚皇帝的亲meimei。” “哈??”林锐感觉手里的冰淇淋快掉地上了:“你的意思是,他还是个皇室宗亲。” “嗯哼。”瑞塔点点头,还有点儿得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没有没有。”林锐连忙摆手:“那公主怎么会允许自己丈夫有私生子的?” “公主殿下生不了孩子。”瑞塔耸耸肩:“但这个婚谁都不想离,所以达邦先生的孩子都是外室生的或者女奴借卵产下来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挂在了公主的名下,你可能因为是宁川人,没法儿带出国,才没到他家里吧。” “合着一家子都是达邦的工具人。”林锐用中文嘟囔了一句。 瑞塔没听懂,但也没追问:“不过公主这两年身体不好,深居简出的,达邦先生年纪也大了,他的儿子们开始接班处理事情。” “这样。”林锐把冰淇淋给吃干净,他觉得这两天自己实在是没什么食欲:“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爸跟我说的,他说达邦先生有个六儿子在找女朋友,就让我来了。”瑞塔倒是说的直白:“我们家虽然有钱,但肯定比不过达邦先生,他在东南亚特别有名,除了皇帝就是他,一个地上一个地下。” “看出来了。”林锐点点头:“不过……我做的生意可没我兄弟那么体面。说难听点,我就是个妓院老板。” 甚至还不如妓院老板,最起码大部分红灯区老鸨,都接的是姑娘自愿的生意。 “那拉斯维加斯就是个赌场老板。”瑞塔笑了起来:“我说啦,我爸爸和哥哥都养狗,我家里也有好几条。而且,我总觉得你是个好人。“ 瑞塔看着林锐:“其实最开始我是有点介意,我觉得你肯定会跟你爸一样,妻妾成群,但都是家里的摆设,说不定身边十几条狗,每条都围着你打转。可是我爸爸和哥哥总说,女孩子就是用来结婚联姻的,钱给够了,正妻的名分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所以我小时候其实想考音乐学院,可我爸说女生不用读大学啊,就没让我读了。我爸爸对我不是不好,但是,我总觉得,他不是很在乎我。可我觉得,你是会在乎别人的那种人。” 林锐也看向瑞塔,他没说话。 瑞塔抬头看他,马尾辫在春天的风里飘了起来:“林锐哥哥,我爸爸从小让我做淑女,总给我提要求,但是一天也没陪过我。我是跟家庭教师一起长大的。我虽然只认识了一会儿,但我觉得,你可能是我爸做过的,对我最好的决定了。” “我能买条牛仔裤和运动鞋,然后你带我去游乐场玩吗?”她问道:“我还没去过那种地方。” “可以。”林锐点点头:“我带你去吧。” 又到了下午六点。 在上个月的这个时间,J应该在一边骂艾德蒙婊子,一边看他打游戏。林锐在厨房炖排骨汤,然后艾德蒙酸唧唧的过来看沈夜喝,问自己能不能尝两口,然后被J拖到游戏室里去舔该吃的东西。 现在,这些事情结束了。沈夜拖着浑身的酸疼爬进了游戏室。幸而灯没关,他能在最里面的狭窄的落地玻璃镜上看到自己身上各种紫青的痕迹,以及大腿内侧和嘴边的精斑。 不记得多少次了,还好他们没用鞭子,也还好今天没人想起来打脸。 他还记得上次的两个客人,一个人在上头时,另一个一边扇他耳光一边问他cao的爽不爽,他只能挖出脑子里最下贱的话去回答,说到“母狗越被打越兴奋,求求先生用力一点”才嬉笑着放过他,这次他是聋子,没人会要他说话。 反而很轻松。 后来先生们每个至少在他身体里射了一次,他得以脱身,爬回房间里,他要将自己身上这些奇怪的痕迹都洗掉,他不喜欢留着这些东西。 他现在不是公器了,不需要用塞满肚子的jingye来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他喜欢林锐的味道。 他洗了很久,把皮都搓的有一点发红。 抖了抖头发上的水,小心翼翼的将眼角的皱纹遮住,他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 额头上出现了一根白头发。 他有点慌了起来,想试图将那根白头发拔掉,可是手指实在是握不住这么纤细的东西。 他很着急,把额头的头发放下来,那根白发就非常显眼,如果梳上去的话,眼角的皱纹在他每次微笑的时候都暴露无遗。 二十八岁都过半了。 沈夜爬进了笼子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只是待客用的,应该无所谓吧。他这么想着,无力的瘫在了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