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万礼赞发话让他搬回去睡，林袖鹿也不敢不从，吃完早饭后，上楼慢吞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回主卧。 经过衣帽间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万礼赞似乎是在收拾东西，他要走吗，林袖鹿疑惑。放好东西，林袖鹿打算学习一下文化课，打开模拟试卷，无语，还是跟昨天一样，没几道会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就拿着笔和试卷去找万礼赞。 万礼赞今天似乎没有外出的打算，林袖鹿是在三楼定制办公室内找到他的，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但林袖鹿还是礼貌地敲了敲。 万礼赞正在他的电脑上忙，头也没抬地问：“什么事。” “你能帮我看下题吗？”林袖鹿扒拉着门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林袖鹿的这个请求太出乎意料，万礼赞的手指僵在键盘上，目光越过电脑显示器，看着林袖鹿。 “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过来。”万礼赞靠到宽大的办公椅上，目光追随着林袖鹿。 林袖鹿走过去，把试卷摊开在他桌面上。 万礼赞拿过试卷浏览一遍，又翻过来看了看背面。 电脑显示屏亮着，林袖鹿看到页面上一堆复杂的公式、各种花花绿绿的图表，这些都是什么，难怪万礼赞脾气这么古怪，他的脑子要用来思考这些东西能正常吗？ 万礼赞见他盯着电脑屏幕一眨不眨地，就问：“看得懂吗？”他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林袖鹿摇头。显示屏的光映着他脸上，万礼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力道不小，林袖鹿的脸有点痛，但他也不敢在这时候跟万礼赞生气，毕竟还有求于他。用手轻轻揉着万礼赞捏过的地方。 “哪道题不会？”万礼赞问。 林袖鹿把有关数理的部分全指一遍。 万礼赞抬头看着他：“忘了你这个小笨蛋，数学还考过0分。” 林袖鹿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那都是小学的事了，亏你还记得。” “这么笨，也不知道怎么活到今天的。就你这样还一天妄想着要一个人出去生活。” 林袖鹿低着头，上翻着眼球哀怨地看着万礼赞：“不讲算了，就知道取笑我，我去问问阿雅会不会。”林袖鹿起身就要收走桌上的卷子。 万礼赞没忍住，笑出了出来，按住卷子，一手把林袖鹿捞到腿上坐着：“得了吧，倒数第一找倒数第二讲题，也亏你能想到要去找阿雅问题。” “你......你怎么知道阿雅就不会呢，就你一个最厉害。”林袖鹿处在被小看的羞愤之中，连万礼赞亲了他一口也没注意，“说不定，你也不会。” “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可能难倒我。万礼赞嗤笑一声，“我上学时可是你们这种学渣望尘莫及的学霸。” 林袖鹿暗想，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讲，欺负我的时候就这么多话，不以为然地说：“你只是你们学校的学霸，世界上人那么多，总有比你厉害的。” 万礼赞有些恍然，林袖鹿的话勾起了他无数关于学校的回忆，他回过神来说：“你这话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读了那么久的书，从小学到博士，也就遇到过一个比我厉害的，下个月他会来琴台，到时候带你见见他。”他吻了吻林袖鹿的鼻尖。 “来看第一道题，这是最简单的相遇问题......” 林袖鹿听得一知半解，上下眼皮总想贴合到一块，他努力挣扎几下，双眼最终还是合到一起。 万礼赞倒是讲得很认真，发现臂弯处的重量在逐渐增加，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林袖鹿感到无比后悔，他就不该来……他被万礼赞盯着做了大半天的作业，直到晚饭后，林袖鹿执意说要练琴，万礼赞才有点不太情愿地放他去琴房。但可怕的是，临睡前上完药之后，他还被万礼赞抓着问了几个常用公式。 第二天一大早，林袖鹿就被万礼赞给摇醒。 “干什么。”林袖鹿苦着一张脸半睁眼睛，声音细弱沙哑，语气里满是被吵醒的委屈与不耐。 “你先起床，我有事跟你说。”万礼赞搂着林袖鹿让他坐起来。 “什么事。” 万礼赞扔给林袖鹿一个笔记本：“我会出差几天。你的那些数理题，我全看了，不过几个题型而已，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完全可以死记硬背，我给你总结了一下，你要是不会，就套规律做。” 林袖鹿这会儿清醒了一点，翻开笔记本，上面工工整整地写满了东西，仔细一看，全是那些他不会的那些数理题。 “好了，我走了。”万礼赞在林袖鹿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嗯。”林袖鹿捏着笔记本，目送着万礼赞消失在门口。诶，他都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林袖鹿张开嘴巴，想要叫他，刚发出半个音，又放弃了。 走就走吧，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最好。林袖鹿把笔记本扔到床头，跳下床。 万礼赞不在家，更有利于他学习不是，林袖鹿给自己制定了周详的学习计划，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摸过琵琶，现在弹奏起来流畅度和力道大不如从前，他不得不每天花上8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用来练习琵琶上。再过两周要去见陈老师，要赶紧恢复起来。 现在他跟阿雅熟悉了，两人也能说上话，休息的时候他会和小花瓣玩一会儿，带它到花园里跳一跳，吃吃花，这种日子过着倒也还可以。 万礼赞出差一个星期后的早晨，林袖鹿心情舒畅地咬了口面包，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万礼赞不在家的生活，他要是出一辈子的差多好。 “万先生找你。”阿雅把手机递给林袖鹿。 林袖鹿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万礼赞先开口：“我今晚回来。” 面对这样的沉默，林袖鹿已经不觉得尴尬了。万礼赞依然不肯让他拥有手机，但是自从他出差后基本每天都会通过阿雅的手机跟他通话。 “哦，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林袖鹿放下手里的半片面包，不想吃了，唉，好日子突然完结。 “哦，这样啊。”林袖鹿放下手机，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带着餐厅旁小花园的清浅的草腥气，好清新啊，林袖鹿被这风一吹，忽然有种他在跟恋爱对象的通话的错觉。 太阳落了，天色暗下来，万礼赞还没回来，杨凫却先来了。 杨凫是刻意挑万礼赞不在的时候来的。 她事先没有联系过万礼赞。她和万礼赞之间，从来都是她主动，她不联系他，万礼赞似乎就想不起她来。前段时间，她觉得她和万礼赞之间的关系好像进了一步，但最近，她又摸不准了，她得趁着万礼赞不在的时候，来确认一下最近的一些传言。 阿雅听到门岗处的通知，迎在门廊，见到杨凫礼貌一笑：“杨小姐怎么来了，万先生今天不在家。” “嗯，我知道，他让我过来取个东西。杨凫绕过阿雅，直接走进大门。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中央的蹲着喂兔子的林袖鹿，杨凫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林袖鹿以为是万礼赞回来了，也没动，依旧顺着小花瓣的毛喂它喂水。 直到听到冷硬的女声传来：“你是谁？” 林袖鹿的手僵了僵，这个女人的声音，即便他只听过一次，他也能辨认出她是谁。片刻后，林袖鹿站起来转过身。 是他？杨凫的目光直直地落到林袖鹿身上，在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扫了一圈，白白净净的，没有找到她想找的那种痕迹，但她还是无法在此时继续扮演大方得体的杨凫，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问题把林袖鹿难倒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杨凫继续说：“你不是海市蜃楼的人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听到海市蜃楼四个字，林袖鹿像是被扎到一般，他直视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冷冷地说：“这个你要问万礼赞了。” 杨凫的脸彻底垮下来。这个男孩子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太不一样，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了。她有设想过，万礼赞身边可能会有许多女人，她会有许多情敌。关于他们订婚的传言，他也从未出面否认过，这让她放下心来，她想着等她坐稳正宫的位置，那些莺莺燕燕她慢慢收拾也不迟。但她从没想过，她会首先遭遇一个男人，万礼赞竟然把他带回家里住着，她无法淡定了。 大门再次被打开，林袖鹿往门口看了一眼，万礼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袖鹿转身往楼上走去。 万礼赞盯着楼梯上走得急急惶惶的身影，林袖鹿疾风般消失在第一段楼梯上，万礼赞的视野里只剩下一截雪白的脚踝，直到脚踝也彻底消失，他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杨凫：“你怎么来了？” “万、万先生。”刚才所有的尖不忿与尖锐消失得无影无踪，站在万礼赞面前，杨凫始终底气不足。 “怎么过来了。” 赵邑手里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看见杨凫的时候，毫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万先生，这些东西放哪里？” 万礼赞指了指沙发，赵邑放下东西，飞快地撤离。 杨凫略低头飞快地重整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万礼赞身边，伸手抱住他：“想你了，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万礼赞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推开杨凫，目光划过二楼的时候，却又停住：“不会。” 听到这个字，杨凫松了口气，她高兴地从万礼赞肩上抬起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那个男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万礼赞说：“他生病了，带他出来看病。” “你不要怪我。”杨凫拉着他的手臂，“你知道他那么漂亮，我难免会......” “我跟他没什么。”万礼赞打断杨凫。 杨凫没想到万礼赞会跟她解释，心下更是高兴，原来万先生还是在意他的。 “那我今晚留下来？” 没有得到男人的立刻回应，杨凫的心在一分一秒的沉默中，渐渐往下沉。 万礼赞莫名地有些心烦，目光掠过二楼，就在那瞬间，他好像看到一只手飞快地从二楼的栏杆移开，旁边大花瓶内插着的花枝晃动一下。 万礼赞回答说：“我出差刚回来，今晚想好好休息。” “那好吧。”杨凫对于万礼赞的拒绝有一点点失望，但是她趁这个氛围把另一件事情抛出来，“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求你。” “什么事？” “我弟弟今年高考没考好，没能进到他想去的学校，你能不能……”杨凫的表情带着点害羞带怯的意思。 “他想去哪个学校？”万礼赞看着杨凫的表情，却开始情不自禁地想，这个表情出现在林袖鹿脸上会是什么样？ “他想考琴台音乐学院的声乐，但是他的分数太低根本进不了，我们私底下咨询过学院招生办的一个老师，说是可以趁秋招的机会让他走个冷门的乐器表演专业。” 万礼赞轻皱一下眉头说：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