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宠物犬一样的神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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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国常年雨季,雨滴打湿别墅外大道旁种植的梧桐树叶,湿冷的沥青道路上铺了薄薄一层落叶,人踩到落叶上的声音都是湿润的,衣物挡不住湿气,等蒙斯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裤脚已经湿透。 他把伞放在门外,别墅里干燥温暖,像是南半球的春日一样,蒙斯来不及去换一条裤子,换了鞋就往楼上走去。 二层最大的房间,暖气开得很足,围着床边站着蒙斯找来的几个医生,都是行业内顶尖的专家,原本几人站在床边小声交谈,听到声音看过来,蒙斯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心便往下沉了沉,但他还是问:“医生,他怎么样?” 几个医生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位较年长的上前半步,说:“患者失血过多,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保守治疗的话会落下残疾,可能今后都需要拐杖轮椅辅助行走。” 蒙斯的眉随着医生的话慢慢压低,他沉默片刻,问:“手术的话呢?” “骨粉填充或者骨水泥填充能够恢复骨头的形状和受力功能,但手术后的腿也不会恢复受伤之前的状态。” 蒙斯看向床上的人,声音压得更低,问:“意思是他以后不能够正常行走了,是吗?” “积极复建的话,还是能正常生活的......” 蒙斯点点头,抬起手让医生等一下,到门外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便将林烟仄转移到了F国最顶尖的骨科医院。 林烟仄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月。 他跟医生护士以及隔壁病房的老大爷都混熟了,他年轻、活泼,大家都喜欢跟他相处。老大爷的孩子很少过来,林烟仄经常让护工推着自己去老大爷的病房里一起下国际象棋。 经过三次手术,林烟仄的腿到底是保了下来,那些难忍的疼痛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不爱跟林璟那边派来的人说话,甚至对蒙斯都爱搭不理,但他对漂亮的女护士、陌生的病人和负责他的医生倒是很热情。 蒙斯每天都来看他,林璟这两个月并没有出现在林烟仄面前,林烟仄一句都没过问,他知道就算自己见不到林璟,关于自己的事情林璟也全都会知道,林烟仄只有一双眼睛,看到的很有限,但林璟有的是眼线,只要他想知道的事,谁都瞒不住他。 林烟仄喝完最后一口汤,看了眼保温瓶,打从心底觉得腻,他让护工把汤分点给隔壁大爷,护工回来的时候看到林烟仄自己拄了拐站在窗边,吓了一跳,立刻去扶他。 林烟仄住的病房很大,窗沿跟胸口平齐,他看着窗外的小雨,看了很久。 “怎么又下雨了。”林烟仄说。 护工把轮椅推过来:“您不能久站的,快坐下吧。”等林烟仄坐下了,护工说,“这个国家就是这样,我从小在这儿长大,见到阳光的次数不过三位数。” “还是岛上好,天总是亮的。”林烟仄说。 护工不知道他的过去,没敢说话。他只知道自己的雇主是林璟,光是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他战战兢兢,对接他的人告诉他这是林璟很重要的人,不能有一点闪失,护工猜不出这个漂亮的男孩和林璟的关系,他虽然也姓林,但一点林家的影子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从小生活在另一个国家的人。 “等您的身体好了,想去哪儿都行。”护工把他推到床边,给他放松肌rou,“那么多人都盼着您痊愈呢。” 林烟仄冷笑了一声。 他的腿又开始疼起来,腿一疼,他就用睡觉逃避。 他刚要入睡,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身体抖了一下,大脑重新清醒过来。林烟仄没睁眼,但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对林璟的脚步声很熟悉,林璟走路向来不慌不忙,亦步亦趋,天大的事情都不能让他走得快一点,但他的步子很大,林烟仄想要跟在他身侧,就得快步走起来,后来林璟嫌林烟仄走得没有形象,会刻意走慢一点,让林烟仄能够跟上。 如果在家里,林烟仄也能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是佣人采买回来还是林璟回来。他总是能够在林璟回家的第一时间冲下楼,扑进林璟怀里。 用林璟的话来说,这就是宠物犬一样的神经记忆。 所以林璟从未想过,家养的宠物犬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并逃离熟悉的房子转头扎进外面的世界,宁愿做一只野狗也不愿回家是为了什么。 方才林烟仄就感觉到了什么,拄着拐杖站到窗边一看,果然看到林璟的车停在楼下,被人接着进了医院,也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电感应出现的时候,林烟仄才意识到他跟林璟原来真的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 虽然他从没有把林璟当作兄长看待过,林璟也从未把他当作弟弟照顾过。 林烟仄等了一会儿,但林璟并没有直接来他的病房,林烟仄知道林璟来这里就是要来看自己的意思,但他迟迟不见林璟,也没有耐心一直等了。 没想到林璟是要等他睡着了才进来。 林璟站在床边看了背对着自己睡着的林烟仄片刻,然后轻轻转身,没有惊动他。 等他走出了病房,护工才问:“您不叫醒他吗?您好不容易来一趟。” 林璟摇头,又问了护工一些林烟仄的近况,才点头离开。 林璟离开医院后,去了市区一间私人会所,见了连然一面。 林璟这么多年在外独善其身,林家也甚少与其他利益集团有联盟关系,林家守着自己的高地,眼高于顶,并不屑于那些把戏,但林璟却在三年前主动找到并提出帮助连然,交换的代价也很简单,只需要连然从连诏嘴里撬出一个人的下落。 这笔交易不公平的多,林璟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本不应该做这笔明显赔本的买卖,但他还是做了。 “按照你的意思,找人继续维持民宿的运作,保留了骆鸣的身份,只说他暂时离开岛上,去了别的地方,那里的人口流动大,没人怀疑。”连然把一沓信件摆到桌上,“这是从民宿门口信箱里取出来的,应该都是寄给你的弟弟的,你代为转交好了。” 林璟随手拿起一张明信片,上头字迹干净利落,内容是自己去了一座冰岛,拍下来的照片做成了明信片寄给骆鸣,希望骆鸣以后也能来到这里,落款是“裕太”。 还有一些来自别人的信件,问候有之,邀请也有之,林璟从那间民宿里翻出了之前的很多寄给林烟仄的信件,林烟仄都没有回过。 他就像是扎根在那里的一棵树,不为任何人撼动,直到被林璟连根拔起,移植到自己的花园里。 只要林烟仄想,他其实很受欢迎,林璟知道,很多人都喜欢林烟仄,林烟仄太讨人喜欢了,所以他之前才会软禁他,不愿意让他去被别人喜欢,在他的潜意识中,种在自己花园里的树木就只能够被自己爱护,他不允许外来的鸟在他的树上筑巢,不允许阳光找到他的树上,不允许雨水淋湿他的树。 他不是不知道这是错的,但他无法控制自己。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连然见林璟魔怔一样看着那几张纸,扯扯嘴角站起来离开。 他可太熟悉林璟现在的这幅模样了。 他作为“过来人”,不是不可以点醒这位年轻的“家长”两句,但他向来懒得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连然走后,林璟又坐了会儿,才把信都拿走离开。 他这两月处理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看到这些关于“骆鸣”存在意义的信件情绪起伏大。 他以为这三年里林烟仄离开自己不说过得痛苦,至少得是不开心的,他一个什么生存技能都没有的人,怎么在外界风雨中生存下去?他每每闭上眼就都是林烟仄受苦的样子,他没想到其实这三年没有他,林烟仄过得甚至那么好。 有那么一瞬间,支撑着他的某些东西似乎坍塌了。 但好在他是林璟,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任何。 恼怒、愧疚、还有担忧,都没有从他的脸上表露出一丝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