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后续
程深养了三天的伤了，除了偶尔老师被唠叨得烦了就会罚一罚自己出出气，日子过得还不错。 课程有老师补课也没有落下，其他科目对两位老师也不是难事，以程深的学习能力，就算没有老师自学也不会差。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陆景正辅导程深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嗯，程深是这么认为的。 陆景去开了门，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神色有些激动，程深看到了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程深神色紧张的把人往外推。 “含含，我是你爸爸呀。”男人一脸悲痛，看着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无比的愧疚。 “不，你不是，你认错人了，请你出去，离开这里！” “程深！闭嘴！”陆景蒙了一下，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程深不敢再开口，把男人请进了屋里。 程深神色紧张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他不是不渴望亲情，但是这么多年，这种情绪已经淡了，而且是他们丢弃了他，这么多年老师抚养自己长大，凭什么以父亲的身份来找他！ 陆景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男人，前几年他是一直在找程深的家人的，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如今程深父亲找上门来了，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程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就是他抚养了自己的孩子，心里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说起这件事，把程含（程深）弄丢了一直是他和妻子的痛，找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有了消息，可是妻子却没有等到这个好消息，永远的离开了。 想起了妻子，又看见站在旁边明显不愿接受自己的孩子，程峰心痛地手一直发抖。 “您没事儿吧”陆景看着程峰状态越来越不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感谢你这么多年能一直照顾着孩子，谢谢！”说着就跪了下来。 陆景下了一跳，赶紧把人扶起来。看了眼程深，程深只是有些惊讶却站着没动，陆景沉了沉脸色。 “您先别这样，我们先说说话，您怎么确认这是您的孩子？”其实程深与他眉眼间长得很相像，陆景还是问了问。 “我和妻子这几年一直在找，终于前一段时间有了些消息，从国外到国内，又找到国外，终于看见了这个孩子，他，眉眼长得和我很像。”程峰顿了顿，红了眼眶，其实他觉得孩子，更像妻子一些。 “我找到他，孩子不愿相信，我跟他说就做个亲子鉴定，他也不愿做，我只好说只要确认他是我儿子，我就离开。” “那你怎么还来！为什么不走！”程深红着眼睛盯着程峰，说好了会离开的，为什么还要找他。 “程深，闭嘴！回房间去。”陆景皱了皱眉头，程深一直隐瞒的就是这件事，他不知道以什么立场让程深面对，但是他不可以对着自己亲生父亲这么没有礼貌地大声喊叫。 “我不走，老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不会认他的，死都不会认他！”程深眼泪流了下来，控制不住情绪大喊着。 陆景听着这种话，没控制住一巴掌扇了过去，程峰站了起来，想去护着，可是自己又没有立场，缓慢地又坐了下来。 程深被一巴掌打在地上，就在地上跪了，哭着说：“老师，您别不要我。” 陆景看着这样的程深，也觉得自己不该打他的，这孩子就是没有安全感，他会害怕，他一直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不要他。 “你先起来，我们先好好谈谈，先为你刚才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程深知道老师一直以来的教导，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规矩，乖乖道了歉，在一边站好了。 程峰看着程深与陆景的相处方式，他有些茫然了，他本来是想认回孩子的，好好弥补程深，但是他看到程深有多离不开陆景，犹豫了。 “您能讲讲那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 程峰听到陆景的问题，仿佛陷入了痛苦之中，抱着头缓缓说着经过。 “程含，不，程深是有个jiejie的。我们家里当时有些收入的，就让女儿去国外读书了，可是，她出车祸，死亡了。”程峰带了哭腔，程深也一脸震惊的听着。 “听到消息。我跟他mama，抱着程含，就去找女儿。他mama伤心过度，我也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我们语言也不通，就一直找人打听，结果程含，就不见了。” 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跟他mama找疯了，一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孩子，他mama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我们就被人送进了医院，那几天，一边找孩子，一边处理女儿的后事。我妻子，受到太大的打击，就病倒了，这一病，就落下了病根，孩子找了好几年，没有找到，病情越来越严重，前两年，也去了。” 陆景看着眼前流着泪的男人，他从小jiejie带大，也知道家中发生变故有多痛苦，一连的打击，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如何挺了过来，看了看程深，这孩子也泪流满面。 程深走失后发了高烧，本身也太小，不记得什么了，当时他只记得陆景，记得陆景抱着他，就像他的光。他在福利院，一直等着那个怀抱，后来，他的光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个时候，我把他送到了警局，等到了晚上，警察说没有收到报警，我当时家里有事，就回国了，孩子就由警察就送到了福利院。”陆景有些疑惑地说道。 “报警了的，警察也帮忙找，没有找到。你碰到了他，怎么会呢，你去报警了？怎么会没有呢？”陆景听到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总之，两边就这么错过了。 “我回国以后，一直惦记着孩子，那边警察一直没有消息，我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他，之后也一直找过他的家人，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谢谢，真的谢谢，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如果没有你，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像现在生活的一样好，我回去会准备准备，补偿孩子，也感谢你。孩子，不愿意认我，没事的，我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您，要是愿意继续留他，我，我就到时候再过来一趟，然后，我就回老家。”程峰知道程深不会认他，更不会跟他走，他现在也给不了程深什么好的生活，算了吧，只要孩子好，就行了，他准备把自己剩下的积蓄留给程深，然后自己带着“妻子”回老家。 说完程峰深深看了程深几眼，就准备离开了。 “您等下。”陆景看着旁边呆住的程深，也不清楚这孩子如何想，但是他不能让程深的亲生父亲就这么走了。 程峰准备走，他的胸口有些发闷，心脏也有些疼，听到陆景挽留，回头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陆景赶紧把人扶住，程深也吓了一跳，看程深呆在那里，就赶紧喊他叫救护车。 医生说是因为情绪不稳定，而且有轻微心脏病，压力太大思虑过多导致的昏厥。 医院里，陆景看着失魂落魄的程深，问他到底怎么想这件事。 “老师，我不知道，听到他说的，我好难受，老师我该怎么办？”程深很难过，那是他的亲人他的父亲，虽然陌生，但是他感觉很痛，到处都痛，看见他晕倒，他会害怕，会担心，这就是因为割舍不断的亲情吗。 “程深，那是你的父亲，生了你的父亲，他经历了太多苦痛，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是找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老师，您，让我认他？”程深模糊了双眼，看着老师。 “你呢，你想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离开您，我以为是他们不要我，我一直以为他们丢弃了我，可是，现在。。”程深觉得自己的眼泪都是苦的，说不想念亲情是假的，自己默默恨了父母那么多年，到头来他们承受了那么多，他该怎么办。 “程深，我是你的老师，就算你认了你的父亲，我依旧是你的老师，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陆景看着程深痛苦，也很难过，他从小没有父母，jiejie也离开了自己，他不能看着程深失去亲人。 “老师，可是我不想离开您，也不能离开您。”老师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怎么可以认了父亲，就不顾老师了呢？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如同父亲的老师，他该怎么办。 “程深，你这边还要上学，认了他，你就跟着你父亲回家吧，在学校你也会碰到我，我依然是你的老师不是吗？”陆景也难过，但是程深有了家也让他高兴，虽然不舍，但是程深早晚都会离开自己的。 “不，我不走，老师，您说过不会不要我的，您不能让我走。您培养我这么多年，老师，您知道我做不到这样的，我离不开您的。”程深抱着陆景，痛苦地哭着。 “等你父亲醒来，我们再说吧。你不能认了爸却让他一个人回老家，如果可以，可以让你父亲跟我们住在一起，或者在这里安家，你回去跟他生活。”陆景也不知道怎样是对程深好，他知道程深很依赖他，他做不到离开自己，但是也不能看着他的父亲就这么离开，程峰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能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走了。 “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深看着程峰醒了，赶紧询问。 程峰看着身边关心自己的儿子，眼含泪水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程深关心他，他就很知足了。 “您还好吧，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景一进来就看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说话，就询问了下程峰的情况。 “我没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程峰抱歉地说道。 “怎么会添麻烦，程深是您儿子，这怎么算是麻烦？程深，你说是不是？” “是。老师说的对，我。。您。”。程深吞吞吐吐地也说不出什么，虽然打算认他，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景看程深说不出来，就把话接了过来。“程深打算认您，他先回我哪住着，您得住院再观察几天，等您身体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程深该如何。” 程峰听到儿子要认他，发自内心的激动，眼泪也流了下来，“我也好跟你妈交代了”。 程深看着程峰哭了，自己也忍不住，又听到他提起母亲，抱着程峰叫了声爸。 “爸。” “哎，好。好。真好。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程峰眼泪纵横，抱着程深哭得伤心，他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不是的，您没有对不起我，没有的，我不怨了，我不怨你们，真的，爸爸。”程深也嚎啕大哭，他有父亲了，他真的有父亲了。 哭够了，程深看着陆景，做了决定。 “爸，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我不能跟您走，老师养我这么大，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陆景没有想到程深就在这里就这么说了，板着脸让他停下。 程峰也理解，是陆景把他的孩子养大的，他看得出来程深对陆景有多敬重和依赖，孩子愿意认自己，也不多求什么了。 “陆老师，你要是还愿意让程深跟你一起生活，我没事，我就求这孩子过得好，能过得开心就够了，孩子愿意认我，愿意管我叫声爸我也就足够了，到时候能来看看我就行。” “那怎么行，程深是您的儿子，您自己回去一个人生活算怎么回事，要不这样吧，您要是愿意就跟我们住一起，或者在这里找个房子，让程深去你那里生活。”陆景说着看了看程深，让他赶紧说话。 “爸，我。。”。程深虽然心疼父亲，但是却更偏向老师一些，如果让自己离开，他还是不愿意走的。 程峰看出孩子的不愿意，也知道陆景希望他能跟孩子一起培养父子的感情，但是他不能再麻烦陆景了，人家帮他养了孩子，已经很感激了，他不求太多的。 最后，程峰妥协了，他也舍不得看孩子难过，就打算在这里生活了，不过不愿意麻烦陆景，自己去找了房子。 陆景帮了忙，找的地方离陆景家不远，程深也被陆景勒令住了过去，愿意回来可以回来住几天。 陆景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父亲住在这里，看到我罚你，他会不会心疼，所以你住过去，可以常回来，犯错受罚也方便。而且你早晚要出去的，到时候上完学要出去工作的，趁着这两年好好孝敬下你父亲，以后不会有这个时间的。 程深觉得老师说得没错，父亲一直认为亏欠了自己，可是自己遇到了老师，父亲却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自己不能让父亲再这样下去了，他会把父子亲情补回来，给父亲温暖。 程深虽然不舍，但是他现在还在学校上学，老师也一直在身边，从此他人生中多了一个重要的人，但是初心从未改变，陆景是他永恒不灭的光。父亲，在他人生旅途上多了一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