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晗躲在卧室里不敢出门。 尤思达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们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哥的性取向吗？” 谢晗捂住脸，“你快别说了。” 尤思达撇了撇嘴，边把笔电打开边说：“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你们俩是亲兄弟，你和你哥长得不太像。” 谢晗放下手，一脸不可置信，“我和我哥哪里不像了？” 尤思达瞅了他一眼，说：“鼻子嘴巴都不像，你更像个女孩子。” 谢晗不服气，“我哥小时候也像女孩儿。” “你已经快成年了。”尤思达冷静道出事实。 谢晗很郁闷。 说好的欧美人对亚洲人脸盲的呢！ 两人花了一个下午把小组作业分工做完了。林挽澜想留尤思达下来吃晚饭，尤思达非常有眼力见地溜了，留下谢晗一个人在餐桌上面对三方压力。 餐桌上有种异样的平静。 谢晗食不知味，吃完了就立即跑回卧室，想了想又折回来，躲在二楼楼梯口偷听他爸妈和谢知非说话。 “知非，小晗说的是真的吗？”谢华君斟酌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谢知非脸有点黑，说道：“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华君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我就说嘛，知非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嘿，这话说的，”林挽澜在一旁说道，“孩子就算真的是同性恋，那又怎么了，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管他什么恋那都应该受到尊重。”她伸手拍了拍谢知非的肩，“不管你性取向是啥，mama都支持你，啊。” 谢知非懒得再说什么，放下饭碗洗好了手就往楼上走，谢晗从楼梯口跑开，坐在钢琴边装模作样地翻琴谱。 他看见谢知非进了卧室，琴谱在他手里被捏的皱皱巴巴，踌躇了一会，还是走到了他哥房门前敲门。 “进来。” 房门被慢慢打开一点，一颗脑袋从后面探出来，“哥......” 谢知非看着眼前的电脑工作，“什么事？” 谢晗这才从门后挪进来，走到他哥身后，手指捏着他哥椅子的靠背，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啦？” 谢知非手下动作没停，没有回答他。 谢晗晃一晃他的椅子，“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谢知非淡淡说道：“别动。” 谢晗只好收了手，盯着他哥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地敲击，心里有点不满他一点注意力都不愿意分给自己，恨不得上去咬他哥的手，他抿了一下嘴，忽然伸手把他哥的眼睛遮住。 “谢晗。”谢知非有点无奈了。 谢晗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两步，跨坐在谢知非的的腿上，捧住他的脸，“你不许生气了。” 少年的体温隔着布料传过来，距离太近，他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这样的动作其实有些暧昧，以前谢知非或许不会多想，但经历了半年前的事情，谢知非这个时候的感受有些复杂，他冷声道：“下去。” 谢晗见他哥凶巴巴的，嘴巴委屈地翘起来，破罐子破摔，直接上去紧紧抱住谢知非的脖子，“我就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下去。” 谢晗整个上半身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脖子。 谢知非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落在他的后脑勺上，缓声道：“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谢晗一听这话，脸还没抬起来就已经开始笑了。 他笑起来好看得过分，眼睛里像盛着盈盈的水，他语调放得软软的，看着谢知非的眼睛说：“那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呀？” 他见谢知非看着他不说话，眼里带着点笑，心里一下子涨得满满的，好像有什么就快要溢出来，于是他跟从了内心，凑过去亲在了谢知非的嘴唇上。 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谢晗很快反应过来，一下子从谢知非身上跳下去，无视他哥在身后充满怒气的一声“谢晗”，飞似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自己房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走到窗边的桌子边坐下，抿着嘴压下上翘的嘴角，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回过神。 完了，他哥这下子更要躲着他了。 谢知非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周末的下午搬了出去，和林挽澜约好每个周末都要回来。 谢晗生闷气，也不下去送人，自己一个人在楼上练琴，弹得一塌糊涂。楼下汽车的发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又匆匆跑到窗户边，看着他哥的车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蔫蔫地坐回琴凳上，用手指敲下一个重音。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天天在面前晃还打扰老子学习呢！ 当天晚上，谢晗翻来覆去睡不着，点开他哥的微信头像想看他的朋友圈，发现他哥不发朋友圈，又去翻他和他哥的聊天记录。他俩最近的记录很少，再往前翻翻已经是半年前他哥刚走的时候，一行他发的“对不起”，再往上，是好几个没有拨通的电话。 谢晗默默地把手机放下来，闭上眼睛要睡觉。过了一会感觉枕边有些湿，才发现自己哭了。 谢晗就读的学校隔三差五就有新的活动，谢晗替自己所在的古典乐队积极报名了下个月的表演，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想谢知非的时间倒是少了不少。 谢晗吃完了饭呆在自己房间里练习作曲，沉浸其中，耳机被摘了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林挽澜见谢晗惊恐地回头看她，笑了一下，“吓死你啦哈哈哈，这周末和你哥两个人去霖岛看你外公外婆去。” 谢晗原本还想发脾气，听见后面的话又忘记了生气的事，“我和我哥两个人？你们不去吗？” “我和你爸这周末要出个差，留你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正好你外婆前几天打电话说想你们了，你和哥哥这个周末就都呆在那边，周日晚上让你哥再把你送回来。” 谢晗有点别扭，“我都多大了啊，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再说了不是还有赵阿姨吗？” 林挽澜一拍他脑袋，说：“我还不知道你？赵阿姨能管得住你？没人看着你你还不得原地上天，小样儿，还记得你三年级那会趁我不在家通宵打游戏不？” “妈！那都三年级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啊？”谢晗被他妈气得简直无语。 林挽澜哼了一声，“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啊，你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哥明天一大早来接你。” “明天？今天是周五？” “对啊，你这孩子过傻了是不是？” 谢晗看了看电脑右下角，还真是星期五。 林挽澜走了之后，谢晗把耳机又带回去，盯着电脑半天，原本思如泉涌，这会却是怎么也写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