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地裂(剧情章;魔尊筹划流产,矛盾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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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阵法摆到顾清辉面前后,他的脸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全失了血色。 地裂阵——此阵一成,山崩地裂,平地陷xue,江河断流,生灵尽葬于乱石泥流。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毁天灭地的阵法。 这样的阵法,自然是出于壬彦之手。 “这世上,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阵法,如今你是第四个。”歌离道。 “你说的代价……是要我用这阵法,对付万山。”顾清辉喃喃地说。他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思绪怎么也理不清楚。 这地裂阵法,需由一百名洞虚境界的修士齐心运阵方可成功,而这一百名修士之中,外阵修士需为青丹之人,而阵眼处那一位修士,必得是金丹修士方可,且这阵中所有修士,在运阵之时必得意志坚定,心无旁骛,哪怕心里有一丝犹疑,这阵都是成不了的。 这就是霜寒给他看这阵法的原因。在如今的西域之中,金丹修士,只他一人。 不。顾清辉心尖一颤,骤然想到——西昀也是金丹之体。 再一细想,往事种种,终于全有了根据。 竟是……如此。 “是。”霜寒沉声道,“有了此法,便可在一日之内,毁去十里山脉。” 万山绵延万里,十里之数倒也算不上多。可这事一旦成功,便如千里之堤被撕开一个缺口,被拢在东界的清气自会从这缺口处涌进西域——这便是让这西域中有一方清气流转之地的方法。 可这事一旦开头,便不会再有转圜余地。顾清辉早已不是那个在千回峰上遗世独立,只知修行的少侠了,他如何能猜不出,这阵法被仙门探知之时,便是仙魔大战开始之日。 若放在七年之前,西域尚无与东界一战之力。然而经过这七年的苦心经营,加上这阵法……若当真要战,却未必毫无胜算。 只是浮尸遍野,血流成河,却是一定免不了的。 “我……”顾清辉指尖一颤,在那阵法图纸上划出一道细小印痕,“我如今只有化神境界。” “也没说明日便要你出战。听说这几年来你功法精进极快,要到洞虚境界,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歌离道,“自壬彦创出这阵法已有十年,一直不曾让旁人知晓,原以为还要等上几十年才能拿出来用的,你这一两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上几十年——等谁?西昀吗。 顾清辉眼尾下垂,缓缓转头看向霜寒,仿佛在场其余两人都被忽略了似的:“你当初借我……生下西昀,为的就是这个?” 霜寒坦然答道:“是。” 难怪会选仙门子弟。难怪定要根骨上佳——这世上能修至洞虚境界的修士,虽不像渡劫修士那样屈指可数,却也是少之又少了。万山仙门之中,达到洞虚之境的修士不过七八百人;在西域,更不过三四百而已。 能在仙门中修至洞虚之境的修士,地位自然崇高,即便为西域所擒,也断不会替魔教卖命;若抓来普通仙门子弟,即便有人愿意背叛仙门,为西域效力,修为上却又过不了关。 所以才会想要孩子。一个自小生在西域,由他亲自生下抚养长大,意念坚定、根骨上佳的金丹孩子。 顾清辉想起来,当初半夏说霜寒之所以会要孩子,是为了渡劫——可这哪里是他一人的劫数,这分明是全天下的劫数。 “你知不知道,此阵一成……会填进去多少性命?”顾清辉嗓音微颤。 “清辉。”霜寒哪里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平心静气道,“我可曾与你说过,昔日我在那柏云剑派之中,曾眼见多少青丹之人被送去充作炉鼎,活生生地送出去,却被吸干灵力、干枯灰败地送回来埋?这数千年的历史你也看过,每一回万山加高,结界加固,便使西域饿殍遍野,又是多少人命?千镜修士为守一方黑土,空耗修为,以血rou护佑万民的景象,你也是亲眼见过的。他们的性命,一样也是性命。万山一日不平,青金之别一日不平,便仍会有数不尽的性命要填在仙门所谓的‘上下有序、伦理纲常’之中——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我自然……是明白的。”顾清辉只觉得嗓子眼上仿佛顶着一把尖刀,一字一句都说得极困难,“可如今万山之上,皆是我……”他话说了一半,也知不妥,又吞回肚去,艰难转言道:“他们不过是生在万山,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因投胎做了仙门中人,便该死么?” “怎么不该死?”歌离知道有些话霜寒不便亲口说,便直替他说了,“你那些同宗同门,生来地位不凡,最盛的清气,最好的灵石神武,哪一样不是抬抬手就轻易得到?他们享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可不曾想过这份荣华,是筑在我数千年来无数青丹同族血rou之上!如今要他们以血还血,又有什么不对?” “若是如此。”清辉攥紧了拳头,“我亦自小生在万山,亦当同罪而论。” “你既肯认,那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是赎罪之法。”歌离直言道。 顾清辉只看着霜寒,那样定定地看,带着缥缈虚幻的妄想,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希望似的。可霜寒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也认同歌离所说的话。 “赎罪。”顾清辉缓缓摇头,嘴唇都在颤抖,“用别人的命?” “清辉。”霜寒声音沉稳,目光里带着一丝沉郁的痛楚,“你须知道,改朝换代,开创新世,总是免不了流血的。你若不愿,也有别的人来做。” “我若不做,你就要让昀儿手上沾满鲜血,是不是?”顾清辉眼眶缓缓红了,“就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霜寒冷哼一声,“跪到你那皇帝老子面前,去哭,去讨么?” 这话里却是带着寒意了。 顾清辉全身如遭雷击,僵硬着退了一步。这么多年了,霜寒从未用这样生疏的口吻和他说过话。 是了,他应当是如今那位东界帝王的孩子——那是他在发觉自己天龙血脉那年便推测出来的事。那时霜寒教他每隔三日便探查一番其余天龙血脉的踪迹,又派人在东界收集皇家各人的动向,两相比对,便发觉唯有长居东云帝城的皇帝一人,与他灵识图景中永远最亮的那一处光点符合。 这事对顾清辉而言倒也算不上多大的震动。东界皇帝子嗣众多,风流烂账无数,有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不奇怪。他既能被自小扔在千回峰不闻不问,想来皇帝并不在乎他这一点骨血。他彼时在榻上和霜寒小小撒了回娇,问他会不会嫌弃自己这样的血脉,霜寒只道“能嫖到那皇帝老子的儿子,我也不亏”。这般嬉笑一番,事情也便揭过了。 可原来,他嘴上那样说,心底还是介怀的。介怀他的身份,介怀他与他……不是一路人。 “罢了,清辉。你且去罢。这几日昀儿闷得紧,你多陪陪他。”良久,霜寒的神色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模样,“这阵法之事,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罢。” * 这一番不欢而散,顾清辉走后,霜寒与歌离、壬彦三人却留了下来。 “昨日你与我提起此事,我便觉得有些不妥,如今看来,倒是我比你看得明白。”歌离道,“他到底是仙门里头长大的孩子,要他与仙门为敌,到底勉强了些。” “是我心急,思虑不周了。”霜寒道,“先前虽想过他会抵触,却没想过会激烈至此。这么多年……我以为他该明白的。” “先前是明白的,今日过后,只怕又要不明白了。”歌离道,“你这小狗崽子,平日里话不多,心思却多得很。” 霜寒一笑:“你也看出来了?” “这哪能看不出来。”歌离叹了一声,“如今他知道了这阵法之事,可就得防着他了。” “清辉不是乱说话的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歌离道,“你先前怀妊之事,怎么传出去的,可还没查出来。”言下之意,自然是顾清辉有泄密的嫌疑。 霜寒摇了摇头:“他在我枕边多年,若是连这点都确保不了,我可真要贻笑大方了。” “还记得我从前怎么和你说的?善泳者溺,善骑者堕。”歌离不无忧虑地看了他一眼,“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他当真变了心,打算将这阵法之事传与仙门,你可下得了手杀他?” 地裂阵法这般紧要,若是传与万山知道,后果简直无法可想——要知道,如今西域之中一名洞虚修士也无,可万山想要养出九十九个达到洞虚境界、又忠于仙门的青丹修士,却是不难的。 霜寒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歌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叹道:“果真。当初你与炎曜……最初是不堪了些,可后来他对你动了情,那七八年的时光,你们也算是……即便如此,你要杀他,却是一丝犹豫都不曾有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霜寒话说了一半,却又是一声长叹,不再说下去了。 “只是情难自已,舍不得了,对不对?”歌离替他把话接了,“你平时最善cao控人心,怎么到了他这里,却似被夺了心智一般。” “哪里能够。”霜寒道,“踏平万山,一统天下,此乃我平生志向,永远不会有丝毫改变。昔日我杀炎曜,那是别无他法,如今清辉……到底还不至于挡了我的路。”又道,“今日不过是小小失落了一回,你要笑便笑罢。” “我笑你做什么?”歌离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个,你那渡劫之象,勘破得如何了?可只剩两年了罢?” 霜寒摇了摇头:“看不破。或许哪天平地惊雷,劈在我身上,便是劫数了!” 歌离闻言一笑:“也罢。只要不是情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