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该怎样面对

    “直线L和⊙O相交d﹤r。直线L和⊙O相切d=r。直线L和⊙O相离d﹥r。”

    “有些事情我们能确定他一定会发生，这些事情称为必然事件；有些事情我们能肯定他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称为不可能事件；必然事件和不可能事件都是确定的。有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肯定他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称为不确定事件。一般来说……”

    “pez～”肖牧河看着闻琪生出了教室，伸出长腿点了点隔壁的桌子。

    小胖子从念念有词中抬头看他。

    肖牧河挪了挪屁股，凑过去，两人隔了个空椅子，他把手搭在椅背上：“圣诞那天，你叫老闻出来咱一起吃个饭呗，我看了，星期天。”

    钱多有些懵，他在一班晚自习有一个月了，对肖牧河这个人已经有所了解，他说的‘咱’是7班的那几个，从初中开始一起的交情，闻琪生有时候也会和他们一起打篮球。

    “你别是不知道吧，那天老闻生日，我寻思着一起吃顿饭。”

    “生日？”

    “恩，以前他都不愿意过，这不是高一嘛，趁着这个机会，我叫上几个哥们儿一块儿吃顿饭呗，也都好久不见了。”

    他这话一说，钱多就明白了，大约不止7班的那几个，“为什么，要我说呀？”

    肖牧河心想，还不是觉得他对你不一样，谁都劝不动他不就找你试试嘛。当然，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正待润色一番，闻琪生从前门进来了。

    一进教室，闻琪生就见肖牧河迅速缩回自己座位，而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小胖子则仰着脑袋看向他。

    他走过去坐下，手带着一丝凉意和潮意，右手搭在小胖子的椅背上，凑近一些问：“在说什么。”

    小胖子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呼吸扫过，因为闻琪生的身体挡着所以看不到肖牧河，不过不难猜到那边一定关注着这里。教室里安静，又是期中备考阶段，刚才他两说话就有人转头看他们，本着不打扰别人的原则，钱多凑近了点，抬头对上闻琪生的视线，小小声说，“下了课说，好不好。”

    闻琪生应了一声，继续看书。

    没过一会儿，他就发现钱多明显注意力不集中。这是小胖子的‘老毛病’，容易被外界事物影响。闻棋生他看了看时间，离下晚自习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不喜欢毫无效率地做事，带人离开教室。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开小差的。”

    “没有，他说什么了？”

    钱多听到他的话似乎松了口气，大概是真的信了，才把肖牧河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肖牧河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这么些年来闻琪生早已了解他，能提前近两个月确定时间，无非就是想趁着他生日的机会叫上各奔东西的初中同学们聚一聚，为此还想透过小胖子来说服他。他没必要驳了肖牧河的面子，于是在肖牧河看来不大容易办成的生日聚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敲定了。

    闻琪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照旧如常生活。

    钱多每天都咬着笔头，一边看书做题，一边祈求时间变慢一点，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强烈到他周围并不相熟的人都能发觉，更不要说闻琪生了。

    然而闻琪生不是会说好听话的那种人，从和校花前女友的相处中可见一斑。在他看来，压力来源大多是因为不够强大从而导致焦虑，纾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他人是没办法单凭几句话解决问题的。

    “我太笨了，学得太慢了。”

    闻琪生讲完题，听小胖子这么说，安慰道，“什么事都没法一蹴而就，以后会容易得多。”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仿佛这世上什么都不是事儿。

    这份淡定显然无法传递。

    钱多缩着身体半靠在数学书上，旁边还有一本厚厚的错题本，再大的愿景、再多的努力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可是……下周就要考试了。”圆鼓鼓的下巴搁在手背上抬眼偷偷看闻琪生，“我……听说……你押题特别准，能不能……”

    这话是肖牧河说的，闻琪生也猜到了这点。

    “靠押题，就算考满分也不是自己的。”他用手里的笔头点了点习题册，“掌握了全是你的。”

    押题是不可能押题的，钱多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他距离完全掌握初中的知识还很遥远，说不定到了高二高三还是如此，那……

    得有多少人笑话闻琪生？

    男神教了那么久，他还是毫无进步，又该如何面对闻琪生呢。

    他想起了两天前的周日。

    正值考试前夕，肖露水来三中，名义是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她的成绩比肖牧河好一些，闻琪生纵然知道她的附加目的，也没法拒绝她这个正大光明的请求。

    由于是周日，图书馆人并不多。身为学沫的钱多没法子挤入学霸军团的交流中，沉默地盯着那些于在场除了他以外的三人无比简单的数学题冥思苦想，耳朵里是女孩子细细的软语、还有闻琪生因为在图书馆而刻意放低的声音。沙沙的，伴着笔尖摩擦纸张的声响，即便是男孩子都听得脚软，更不要提女孩子了。

    肖露水的手臂和闻琪生的手臂挨在一起，隔着几层衣料，并不不逾矩，可不知为何，钱多怎么看怎么觉得心头发沉，无法集中精力。

    到后来题目讲完了，闻琪生去楼上找书看，只剩三人坐在原位。

    “钱多，你题做得怎么样啦？有没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肖露水坐在他对角处，轻声问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钱多摇头，同样轻声回复：“我很笨的，你教不会。”

    这话燃起了肖露水的好奇，她坐到钱多对面、刚刚闻琪生坐着的位置上，撑起身子探过来给他讲题。

    钱多内心是拒绝的，加上肖露水讲题和分析的能力不太好，一道题讲了几遍也没弄懂。

    “是我不太会表达，抱歉啊～”肖露水坐回位置，单手托着脸颊，她是娃娃脸，做这个动作看起来娇俏可人，“看来还是得琪生哥来呀，他讲题条理真的特别清晰、思路也明确，比我们厉害太多了。”

    肖牧河：“夸他就夸他，能别把我一起损了吗，哎，我太难了。”

    肖露水笑他，“你就是比不上琪生哥啊，不然你问钱多嘛，是不是～”

    “行行行，谁也比不上你家的琪生哥！”肖牧河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一句，“要情哥哥不要亲哥哥。”

    肖露水瞪他一眼，转到钱多的习题册上：“钱多你慢慢来，别急，其实学习很容易的，上手了就简单了。”

    钱多低低应了一声，恨不能把本子上的错题全部遮住。

    “不过期中考试……”

    “不行就让老闻告诉你考什么呗，他押题贼准。”肖牧河插嘴道。

    “啊？琪生哥不会这样做的，你真是够了。”

    肖牧河耸耸肩：“那倒也是。”

    “钱多，你别听我哥的。不过琪生哥愿意指导……学习不太好的同学，我也确实没想到，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你真的很幸运啊～加油，别给琪生哥丢脸啊！”肖露水微微歪着脑袋，半是感叹半是佩服地呢喃，“也就是他才会有这样的底气吧。”

    是啊，也只有闻琪生才会有这样的底气，有自信指导他这个年级倒数。

    ——他这个，和男神格格不入、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