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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善虞的话一直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明白一直待在疗养院里,傻等着安归清醒并不是明智之举,还有可能让系统的悲剧再次上演,所以我还是选择回到周家,我再也不想尝受被拖着拽着朝前走的滋味了。 回家还没坐稳,我就听见许峤晏和夏秋白订婚的消息,好是惊讶了一会儿。我妈误以为我对夏秋白有情,连忙把桌上的订婚请帖收回去,小心地安慰我不想去就不去。我脑子里一会儿是他俩拥吻的情景,一会儿又是夏秋白像偷情似的求我别说出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我说妈,我好着呢,你儿子也不是大情种,就别担心了。说完就琢磨着用什么借口给许峤晏约出来。夏秋白私生活不检点,怕别结婚后给我兄弟戴绿帽子。 我找了个时间约许峤晏出来吃饭,他直接说晚上在鑫泽开单身派对,让我过去找他。那天晚上我开着车去了,进门就被经理领着往顶楼上走。鑫泽会所是许家旗下的一家连锁会所,之前我们五个也会在此厮混。顶楼是个模拟露天的游泳池,平常只有会员才能进去,许峤晏也是仗着许家少爷的头衔才能把它包场。 我进去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男男女女穿着暴露的泳衣混在一起,在水里或岸上嬉闹、喝酒,一股子二流子气,像哪家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少爷开的派对,我不太喜欢这个气氛,低头给许峤晏发了个信息,站在原地等了半天没见回复,只好忍住不适,穿过无数具几近赤裸的rou体寻找熟悉的身影。 中途有个喝高的一把捏住我的袖子,不依不饶地找我去给他们倒酒,敢情是把我认成服务员了。我耐心向他解释了几句,见他听不进去,打开他的手准备走。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特骂,喊人要去投诉。另一个人听见动静游上岸,还没喝得糊涂,把手搭在他肩上,劝他收敛点,许少的场子少找点事。劝着劝着无意间与我视线相撞,突然就不说话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他拍着巴掌“哎”一声,从善如流道:“我怎么说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周少吗! “稀客稀客,真是稀客,在这儿遇见您了,我是小刘啊——那傻逼喝多了,别往心里去啊。” 他上来跟我握手,可我根本不认识他,面上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 和和气气寒暄几句后,我问他看见许峤晏没。人伸手给我一指,说:“许少在屋里玩儿着呐。” 我笑着让他们玩好,转身压着怒气朝房间里面走。磨砂的玻璃上映着几个模糊的rou影,我没带客气地一把拉开门,看见许峤晏半躺在沙发上,身遭围着几个狗腿子,身边一左一右俩小男孩,桌上地上满瓶子酒,骰子摇得呼啦作响。 众人吓了一跳,看见我又赶忙站起来喊着周少。 许峤晏不紧不慢吐出一口烟,招手让我过来坐。 碍着这么多人我不好发火,重新把门拉上,隔绝了泳池的哄笑声,故意坐个离他远的位置,实在闻不得二手烟的味道。 他啧了一声:“坐近点儿啊。” “算了,就坐这吧。”我说:“发消息不回一句,让我好找。” 他使唤左边的男孩把他充电的手机拿过来,点开屏看了一眼:“这不忘记了么,来给他倒杯酒。” 小插曲一过,气氛重新热络。我旁边坐着个粉毛,我认识他,是圈里有名的纨绔,曾给他老子气到进医院,我哥天天拿他当负面教材。给我倒酒的重任落在他肩上,他才开始还不敢太放肆,挑些度数低的啤酒果酒,慢慢看我照单全收就开始给我整混的。 我挑眉看他一眼,继续玩游戏。酒桌游戏我接触不多,大致听了玩法就赶鸭子上架地开始玩,前几局老是输,后面手熟之后就轻松许多。许峤晏全程不参与,在旁边看着我们玩,时不时和身边的小男生说会儿悄悄话。 我后入的局,其他人喝得都比我多,等一众子弟都喝得七荤八素,我还留着清醒的意识,他们不高兴,非要给我多灌几杯,边说边一股脑地往我被子里兑不同的酒,我脑子一热,喝水似的又闷了三杯。 之后我就撑不住了,抱着垃圾桶,在一阵笑声中埋下脸猛吐。我吐了一阵,盘踞心头的恶心暂消,抬头看周围几个人没好到哪去。我喝醉了是喜欢发疯大笑那一类,巴不得没人陪我玩。我拍桌子说再继续,喊了一圈,没几个人鸟我。大家都醉了,只有许峤晏是清醒的。 我站起来,一步两晃地走到他身边,扯了一个顺眼的小男孩,让他坐在我腿上,捏他的手玩。 我问:“这你包养的小情人?” “什么?”许峤晏想了一会儿,又说:“早腻了。听说你搬回家住了,怎么了,跟家里那个吵架了?” “吵个屁,他死了。” 我去亲怀中人的手,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说:“听说你订婚了,跟夏秋白?” “对,请帖送去的时候说你在疗养院,看来你这回被伤得还挺深,都跑去山里养情伤了。” “夏秋白水性杨花,不适合……” 话说到一半,我才发现许峤晏现在跟她不分上下,两人在某种意义上非常登对,接下来的话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我话锋一转:“你怎么跟她认识的,订婚的速度这么快。” “两边都催婚催得紧,又门当户对,见一面也觉得顺眼,就定下来了。”许峤晏说:“你怎么跟她认识的。” “她也跟我相过亲,有点来往——他们家不是盼孙子吗,你过去给人当倒插门女婿?” 怀里的人被我亲得有些迷醉,眼上泛起雾水,又朝怀里靠近几分。我又去亲他的耳垂,手掌不断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挲他腰部的肌肤。 他轻笑一声:“我暂时收购了夏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结婚后打算把两家合并成一家。” “夏春阳忍得下这口气?” “老爷子让她忍,她就算气死也要忍。” 我的火气有点上来了,抱着人亲一口:“给我开间房。” 许峤晏把几张崭新的红钞票往身边的小男孩胸口一塞,拍着屁股让他滚蛋。我吐槽这年头谁还带现金,他笑着说装逼,接着一把将我捞起来,把我这个也用钱打发走了。 我身下的火气还没泄出来,皱着眉骂他有病。他说一会儿找几个干净的。我笑一声,心想他自己又有多干净。 跟他说了会儿话,酒劲儿挥发得差不多了。我进去房间直奔浴室,告诉他别给我找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等我再从浴室走出来,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看夜景,一股忧郁的气息笼罩身旁。这副模样我早就见怪不怪,甚至与最近的他对比来讲还有些熟悉与亲切。 我把浴袍裹了裹,一屁股陷在床上,找话题问:“你还记得高中时候那个大白鹅吗。” 他思考了一会:“湖里养的几只,怎么了?” “其中有只不是喜欢咬人么,被我们抓过一回,我……”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他扭过头看着我,眼中迷惑:“喝醉了就别说话。” 那回忆是如此真实且历历在目,我不信是我记错了:“不是,后面我还拔了它一根羽毛,你知道最后羽毛给谁了吗?” 许峤晏还是说根本没这回事,然后走过来,一下就把我推倒在床上,与此同时,他的双手撑在床面上,把我笼在身下。 我和他对视半晌,陈述道:“你想和我上床。” 他一下子笑出来,一边让我别太自恋,一边扯着被子帮我盖在身上,干脆利落地起身,调好了暖气,关上房间里的灯。 他说:“好好睡觉吧。” 我瞪大了眼睛在虚空中凝视一会。我无法祝他订婚快乐,只好说:“结婚那天我一定给你随份儿厚礼。” 房门打开,一道长方形的光柱映入暗色,又随着房门的关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