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

    他身边围着的人太多,你往后退了退,隐匿在人群中,把位置让给其他激动的群演们。

    顾时珩往你们这边看了眼,双瞳在阳光照射下显出深棕色,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很陌生,和你男朋友看你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副导把你们这些群演叫走,这部剧制作精良,连群演都要专门培训。

    这部局的群演有三种,士兵、大臣和太监。你体格演不了高壮有力的士兵,年龄演不了中老年大臣。

    你站在角落,一遍遍下跪,学习宫廷礼仪,最后被安排的角色是三皇子被杖刑时,旁边候着的小太监之一。

    你端着盆水,站在三皇子前方,围巾已经取下了,但你习惯性的微微低头,看他们是怎么拍戏的。

    听其他群演八卦,三皇子的演员好像是近两三年一炮而红的男星,外貌温润俊美,身材颀长挺拔,古典舞出身,穿着戏服站在那里就是世家出身的清逸公子。

    你无所事事的盯着他的脸看,明明屁股上垫了厚厚的垫子,但他额头的细汗,狰狞隐忍的表情,加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屈辱,看着像真的含冤被罚的皇子一般。

    演技真好,你在心里赞叹。

    “三十——”最后一杖落下去,三皇子双手握拳,眉头紧皱,咬着牙头高高仰起,到了忍痛的极点。

    他的视线和你对上,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卡!”导演喊停,“怎么回事,突然走神了?重拍!”

    也许是失去了之前的情绪积累,三皇子一直半垂着眼看地,颇有点神思不属的样子,最后这一杖拍了好几次导演才勉强喊过。

    一喊停,你就放下铜盆回休息室。休息室里空荡荡的,你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手伸进宽大的戏服里,揉/捏酸痛的胳膊。

    铜盆里装了大半盆水,虽然不重,但一直端在胸前不能动,到最后一次拍摄的时候,双臂都开始颤抖了。

    “行了,芸姐,是我没演好,李导精益求精也是为了成片质量,不是刻意刁难我。”

    “你呀,就是脾气太好。不过你还在积累期,谦逊点是好事,这部剧上映后一定会爆,你要好好把握,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喊小张来给你卸妆。这李导真是鸡毛,化妆师都不能带进场,卸妆还要排队!真是不当明星不知道皮肤的重要性。”

    门口传来喧哗声,你刚把手从衣服里拿出去,门就被推开了。

    你看了他一眼,低头整理戏服,打算换个地方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居然有群演不懂规矩进了演员们的休息室,他把门带上后一直站在门口,视线在你头顶,双手和胸前来回巡视。

    戏服本就繁琐,他的视线让你更加尴尬,你提着领子,打算先离开这里。

    但他站在门口,没有让道的意思。

    你微微抬头,“麻烦你让一下。”

    他一直看着你,笑了笑,“你在这休息吗?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公用的休息室。”

    他搂住你的肩膀,把你带回椅子,你不习惯和陌生人这么近,往外避了避,他自然地松开了你的肩膀。

    “你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吗?”他微微笑着,和你搭话。

    你不明白他和你一个群演有什么好说的,但你也不想得罪他,毕竟换个群演连一句话都不需要。

    “不是的,我没有在上学。”

    他做出了付惊讶的样子,“啊,我看你年纪很小的样子,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你有些反感他这样问你,“没有的。”

    他没有因为你的冷淡而生气,低下头,你从他黑亮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加个微信吧,你叫什么?”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我没有智能机。”到不是借口,你确实没有。

    他笑了笑,显然没信,看着你的眼神更亮了一些,“那等以后你想加我的时候再加。这个不会系吗?”

    他说着就凑了过来。

    “不用,等下我自己来就好。”你往后躲,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受不了他这样自来熟。

    还好他的助理来了,让他去卸妆。

    他离开后,你长长吐出口气,靠在椅背上,手搭在眼上。

    ——比刚才拍戏还累。

    “他走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声音很熟悉,语气却是你从未听过的不耐,你微微睁大眼睛,吃惊地回头看。

    顾时珩抱臂,斜倚着门框,只穿着件白背心,头发凌乱,肌rou线条明显又漂亮。

    原来休息室里有内室,被门口放着的道具军旗挡住了,所以你没发现。

    应该是你和三皇子说话把他吵醒了。

    对其他演员严厉的导演对他很殷勤,特地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公用休息室休息。

    你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问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你的样子,眼神变了变,皱着眉一步一步走到你面前,挡住了光,一大片阴影落在你身上。

    你没再看他。

    他抬起你下巴,眼里是从未见过的轻蔑,“怎么,刚刚和贺昀欲迎还拒完,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楚楚可怜钓我?”

    扶着你下巴的手指挠了挠,眼神更是轻蔑,“别人不关我事,但我劝你,别对我耍这些小心机。”他用力把你从椅子上拉起来,示意你现在离开。

    胳膊被扯的很疼,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你看着他看你如看垃圾的眼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垂下眼,走了出去。

    *

    中饭没吃完,你把盒饭放进微波炉里。

    你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玻璃上倒映着你的影子,他表情空茫。

    微波炉发出嘀嘀声,盒饭热好了,但你提不起食欲。

    门口响起钥匙声,你转头看向门口,顾时珩走了进来,他比这老破小房子的门槛还高一点,每次进门都要低下头,他皱着眉沉着脸在屋内来回看,像在找什么,直到看见站在微波炉前的你,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三两步朝你走过去。

    你能看见他的眼睛微微发亮,全然不见白天的轻蔑。

    “老婆怎么没开灯,我还以为你没在家……”他抱着你,被风吹的冰冷的脸一下一下蹭这你的脖子,声音黏黏糊糊。

    你偏开脸,“你怎么回来了?”

    他骤然沉下脸,把你死死抱在怀里,往床上走。

    你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困惑。

    他把你放在床上,压在身下,鼻尖顶着你的鼻尖。

    “老婆什么意思,我不能回来吗?”

    他沉着脸,看了你好一会儿,然后叼住你的唇,声音含糊,“以后不可以说这种话,我不爱听。老婆张嘴,让我把舌头伸进去。”

    你:

    1.扭开脸,问他白天为什么那样和你说话。

    2.不扭开也不张嘴。

    3.顺从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