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俩有我护着，永远护着

    就在秦宇刚才拨通电话的同时，门外又传来了封鄞的声音：

    “儿子？我怎么没听说过陈大爷还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老人住院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气势汹汹地赶过来，到底是来探视，还是来找茬？”

    小混混听闻立即上前揪住了封鄞的衬衫领口，他没有封鄞高，所以即便是这样也只能仰视对方的脸，恶狠狠地对他说：

    “你小子到底是谁？混哪里的说话敢那么横？眼睛长得跟个洋鬼子似的......”

    封鄞十分厌恶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抬起右手发力将人直接推开，那混混的后背摔在了墙上，疼得他直哼。

    秦宇也趁着封鄞分心的空档推开了病房门，站到他身边，眼神冷冷地盯着眼前得那个中年男人，那人果然一眼就认出了秦宇，终于图穷匕见，直接冲了过来：

    “是你？老头果然住在这里！快说，钱是哪儿来的？有钱住这么好的病房却没钱给我花？老东西是不是把自己偷藏的钱都给你们了？”

    封鄞在他要靠近秦宇的瞬间伸手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脸色阴沉地吓人：

    “你再敢往前一步试试。”

    中年男人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和秦宇是一伙的，也不再跟他客气，一脸狰狞地望着封鄞：“你非要多管闲事，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连你一起揍！”说罢就挥拳朝着封鄞的头部砸去，但是被他用手臂挡住了。

    秦宇见状正要上去帮封鄞制住那个男人，突然发现有人从身后拽住了他的腿，让他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是刚才那个被封鄞推开的混混干的。

    正在和中年男人缠斗的封鄞看到秦宇摔倒，一时分心，被那个人渣照着小腹结实地捅了一拳，只能摇摇晃晃地先靠在墙角，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接下来我是正当防卫。”

    另一边，只见那个混混从后面用两只胳膊钳住秦宇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但秦宇的力气也不小，双手一起用力抓住那人的两条胳膊，很快便为自己掰开了活动空间。秦宇挣脱钳制后，将那个混混重重地推倒在地，蹲下身去，右手卡住他的脖子，漆黑的双眸充满危险的警告：

    “给我消停一会儿。”

    封鄞还来不及感叹宝贝弟弟的好身手，那个中年男人的拳头又冲他挥了过来。被秦宇卡住脖子的混混恨得咬牙，趁他不注意，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裁纸刀，刀刃已经露出了三厘米左右，打算朝着秦宇大腿的位置捅过去，封鄞见状，来不及躲避那个人渣的拳头，在刀刃挨上秦宇身体之前的一瞬间冲上前去抓住了那个混混握刀的手，不过虎口还是被划了个很深的口子，鲜血瞬间顺着指缝留到了手背上，染红了封鄞衬衫的袖口，看着十分吓人。秦宇看到封鄞被割伤时疼到手臂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握紧拳头直接将眼前的混混揍得连刀都甩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见了血，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捡起裁纸刀，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混混使了个眼色，冲封鄞和秦宇兄弟俩恶狠狠地喊道：

    “今天便宜你们，改天再找你们算账！”

    秦天从楼梯口那边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两个人渣准备跑路的一幕，也看到了封鄞被鲜血浸染的左手，以及旁边用自己的手帮他紧紧捂住伤口的秦宇，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封鄞见他想过来，立即冲他大喊：

    “别过来，他们有刀！”

    秦天哪管得了这个，直接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眼见就要冲上去开揍，突然听见身后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发现是之前在学校门口来给他和秦宇送手机的那个男人，现在一副黑西装、白衬衫的保镖打扮，后面跟了四个医院的保安。

    只见那个男人看到两个人渣后几乎是飞一般地冲了过去，没等人反映过来就将中年男人反着手按倒在地，单膝跪在他的腰上，麻利地夺过他手中的裁纸刀，扔向一边：“老实点，警察马上就到。”另外一个混混也被那两个珊珊来迟的保安制服。

    等到所有危险都被解除之后，秦天才反应过来封鄞的伤，正一脸着急地想要过去看看，却被秦宇喝止：“快去值班室叫医生！刀伤，伤口很深！”秦天咬了咬牙，立刻回头冲下了楼梯。

    高逸把那个中年男人交给保安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卷纱布，走到封鄞面前，示意秦宇把捂着伤口的手拿开，然后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封鄞背靠墙角，几乎站不稳，掌心里传来的疼痛让他的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你要是再晚一分钟来，就等着被炒吧。”

    其实封鄞刚刚在病房前堵门的时候，表面上看是单手插在裤口袋里，其实是在打电话，高逸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只要长按home键电话就能自动拨出去。但封鄞一开始是坐黄凛的车来的医院，所以高逸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公司，能在10分钟之内赶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抱歉。让您受伤是我失职了，您就算立即开除我也是应该的。”

    封鄞见他认真的样子，语气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逗你的，知道你在公司，你又不会飞......”

    秦宇看到封鄞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急得声音都在发抖，他亲眼看到封鄞受伤的全程，十分清楚那个裁纸刀的刀刃究竟割得有多深：

    “哥，你别说话了，省点儿力气，放平呼吸。”

    封鄞之所以和高逸开玩笑，就是为了缓和秦宇紧张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看见他流血受伤之后被吓坏了。

    秦天带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警察也来了，给两个人渣带上了手铐，封鄞和秦宇作为受害人原本需要一起回警局做笔录，不过鉴于封鄞受了伤，秦宇又是家属，警官就让他们等方便的时候再去。封鄞示意高逸跟着两位警官先过去，因为高逸的手机一直在和他保持通话状态，手机里的录音足以让眼前这两个人渣蹲大狱。

    由于需要及时止血，所以赶来的医生就直接在病房走廊里的连椅上给封鄞处理伤口，一边忙碌一边口口声声地抱歉：

    “封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做好安保工作，您的伤由我们医院全权负责......”

    封鄞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我还用的着跟你们讹这点医药费不成？不过你们应该庆幸伤到的是我，如果是你旁边站着的这两个男孩，等着吃官司的就不只是那些人渣了。”

    医生急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冲他赔了一个笑脸：“是是是...这事我们医院确实有责任......”

    站在一旁的秦天在听到封鄞那番话的瞬间，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用手攥住了似的，以近乎窒息的频率疯狂跳动着，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只能稍稍转过头去，而这一切反应都被秦宇看在眼里。

    封鄞看着眼前忙碌的医生，闭上了眼睛：

    “没有怪你们当大夫的，我说的是那些尸位素餐的领导层，一出事就只知道让手下的人出面挨骂。这可是家私人医院，收费在整个中京也算排得上名次。不光是病人，晚上值班的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女护士，保安要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当成病人家属放进来，你们自己不害怕吗？”

    医生听闻，低着头叹了口气，“这家医院的领导要是有您一半的通情达理就好了。”说罢拿起医用镊子夹住药箱里的酒精棉球：“接下来给您消毒，会有点疼。”

    在酒精碰到伤口的一瞬间，封鄞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喉间被硬生生地逼出一声闷哼，秦天就要忍不住上去抓住医生的手臂让他停下来，被秦宇及时拉住了。

    酒精刺激过后的伤口似乎提高了忍耐阈值，封鄞甚至觉得下面的缝针都没有刚才消毒痛。秦天和秦宇兄弟俩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亲眼见证封鄞左手虎口到掌心3厘米不到的伤口因为太深而被缝了足足10针，就像是能切身体会到他的痛觉一样，觉得整个过程比受刑还要难熬。

    医生收起针线：

    “伤口有点深，完全恢复至少也得一两个月，我下去给您开点消炎药，您先去那边的休息室坐吧。”

    等医生离开后，封鄞转过头去，发现两个宝贝弟弟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秦天几乎都要哭出来，秦宇更是严肃地吓人，好像受了十分严重的打击。他这才反应过来，秦天和秦宇是觉得自己被连累了，那两个人渣是冲着陈大爷和兄弟俩来的，如果不是碰巧自己和黄凛一起过来探视，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的封鄞内心又恨又心疼，不过还是心疼更多一点，他用另一只完好的右手冲两个驻在原地不敢靠近的宝贝弟弟作了一个“上前”的手势，让他俩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伸出右手摸了摸秦宇的头，又收回去搂住了右边秦天的肩膀：

    “你们两个别怕，哥哥没事，伤口很快就能好。”

    秦天抬起头注视着封鄞温柔的目光，浅褐色的瞳孔盛满泪珠，眼角的泪痕还没干，睫毛又再次被打湿，被他自己咬到充血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止不住地哽咽，象征着他内心的惊惧和悲痛：

    “哥！幸好有你...如果你刚才没在...让小宇又被伤到......我...我真的会疯....会砍了他们......”

    封鄞看着泣不成声的秦天，心疼到几乎都要碎成渣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指腹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双眼看向地面，满是冰冷的恨意：

    “天天别怕，哥不会再让任何人再伤害小宇，包括你......别哭了宝贝，你这样真的会叫哥哥忍不住要将那两个混蛋千刀万剐......”

    秦宇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秦天面前单膝跪在地面上，伸手帮他拂去泪水，原本一直没有过多表情的清秀面容也写满了悲伤和心疼：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

    封鄞这才反应过来，兄弟俩说的是当年秦宇被诬陷和烫伤的事，于是拉住秦宇正在给秦天擦眼泪的右手：

    “小宇，给哥哥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

    在这种时候，秦宇也不再顾及之前和秦天的约定，只能照做，拉开自己袖口，露出右手手腕上两处被烟头烫伤的疤痕，多年过去颜色已经很浅了，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不规则的组织形状，在秦宇白皙无暇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狰狞。

    封鄞的脸色变得和刚才被割伤时一样痛苦：

    “哥对不起你们......”

    秦宇不想再看到眼前的两人为自己的事而背负上本就不该有的愧疚，立即抽回了右手，将袖口抹了下去，无比认真地对他俩说：

    “这个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从来都不是。我伤口早好了，男人就算留点疤在身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哥，秦天，让这事过去行吗？你们这样我也很痛苦，我会觉得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们难过。咱们三人好不容易重聚，以后好好在一起生活就行了，谁都不许再提以前的事，好不好？”秦宇从来都不是擅于表达感情的类型，既不喜欢，也不愿意，但封鄞和秦天要是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他也不会好过。

    这些话一说出口，兄弟三人长久以来的心结才算彻底解开了。

    秦天终于不再怀疑封鄞对他和秦宇的疼惜和关爱，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再让小宇受伤的承诺，所以愿意再像小时候一样信任他，依赖他。

    秦宇也终于明白秦天和封鄞究竟对自己珍视到了何种程度，愿意倾尽自己余生所有的时光和精力去回馈他们的爱。

    封鄞自然不必说了，他对两个宝贝弟弟的一片真心从来都没有变过，经过这件事以后，对他俩的宠爱和关心只会变本加厉。

    所以当高逸从派出所办完事回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幕，一个五官有着几分混血感的俊美男人上半身倚在医院走廊金属连椅的坚硬靠背上，无处安放的长腿伸出老远，不顾自己刚刚受伤、缠满绷带的手，对着身边两个稚气未脱的帅气男孩左拥右抱，相谈甚欢，笑得一脸人生赢家的模样。

    “咳咳，封总，您这边要是都处理好了，不如我先送您回去？”

    秦天和秦宇看到高逸之后自然立即挣脱了封鄞的怀抱，不过秦宇坐在他的左边，一边推他还一边不敢有大动作，生怕碰到他的手掌。

    封鄞虽然有些埋怨高逸来的不是时候，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对高逸说：

    “哎，好吧，先回去，等下记得帮我拿药，这手刚缝针，兴许会发炎......”

    秦天听闻，立即望向秦宇：

    “要不咱俩跟哥一起回去？他这手最近一段时间也干不成什么事了，反正明天就是暑假。”

    秦宇没有立马回应秦天的提议，而是瞥了一眼身边佯装镇定、故意不作表示、却眼神躲闪的封鄞，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嘴角微微扬起，表面上是在和秦天说话，其实是说给封鄞听的：

    “好啊，没有我们，哥怕是连脱衣服都困难吧？就怕哥家里有别人，不方便…”

    封鄞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一边因为宝贝弟弟秦天的眼力见疯狂感动，一边心想秦宇这个小狼崽子真不简单，太敏锐了，什么都瞒不住他，只得笑着承认自己的图谋不轨：

    “方便！没别人！小宇说的没错，哥哥也希望你们今晚能过去陪我一起住，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就几天而已，想和你们多待一会，也不需要你们照顾，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就这样，封鄞终于名正言顺地把两个宝贝弟弟拐到了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