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约见
金秋时分,秦天和秦宇正式步入高中三年级,中京一高一个月才给放两天假,其余时间都得上课,或者补课,所以他俩只能趁着每个月来之不易的两天假期去医院看爷爷,也约过封鄞,但他表示不希望占用两个弟弟宝贵的休息时间,于是就没同意他们去公寓看望他的要求。只是偶尔短信或电话联系。 兄弟俩新学期住在一间宿舍,还是上下铺,经常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溜进对方的床铺,缠绵悱恻,每一次都胆战心惊,生怕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惊醒其他两位室友。他俩是宿舍里起床最早的,所以也不会担心被其他早起的室友发现。 可自从暑假结束之后,两人每一次亲热或者自慰时脑海中都会不经意地浮现哥哥封鄞那天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画面,甚至还会想起两人一起看的那个视频,即画面是一个与封鄞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用手指cao弄后xue自慰的那个。 当然,他俩谁都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对方。因为自己也心虚,所以当对方在接吻时偶然出现发愣、走神的情况,两人也不会去多问,只当是学习太累才分心。 10月初,一个星期四的晚上,秦天和往常一样爬到下铺去找秦宇一起睡。但由于第二天是星期五,有模考,上午数学,下午理综,模考之后就是两天周末假期。所以秦天跟他说只是抱一抱,过会儿就回自己床上,秦宇也就没赶他。可抱着抱着,两人就都睡着了。 秦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场景是在中京国际机场的候机厅,封鄞正提着行李在登机口那里站着,马上就要去检票,而自己和秦天则站在一旁和他道别,而且还手牵着手!正当秦宇一脸慌乱地抬头看向封鄞时,发现他已经转过头去,背影越来越远,一边走一边说: “天天,小宇,一定要珍惜彼此。” 秦宇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慌得厉害,眼睛死死地盯着封鄞的背影,想要冲上去追他,双腿却像是栓了铁锚似的寸步难行,发现身边拉着他手的秦天也是一脸痛苦地望向前方。忽然,秦宇又觉得自己的胸膛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心脏被挤压得十分难受,连呼吸都开始艰难,一个冷战过后猛然从梦中惊醒。 宿舍里的单人床十分狭窄,秦天和秦宇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挤在一起连腿都伸不开。秦宇在梦里被勒醒后,在自己的胸口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秦天的手,原来是因为被他抱太紧了。正当秦宇打算把他的手臂轻轻挪开时,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呓语,秦宇以为是自己吵醒他了,忽然停下动作,听清了话中的内容: “哥......哥......” 原来是秦天在说梦话,可他这喊的是谁?哥?宇哥?为了确认,秦宇转过身去,把耳朵凑近又仔细听了听,还是只有一个字,“哥”。 秦宇心里已经有数了,能让秦天叫“哥”的人,除了他自己刚才梦到的封鄞,还能有谁?看来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不止他一个。由于秦天接下来也没有再说些别的内容,所以秦宇也不好妄加猜测,只是心里有些乱,觉得今夜恐怕是睡不好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模拟考试时,秦天就发现秦宇有些心不在焉。由于是随堂考,教室和座位都是原来的,他发现秦宇把一道非常简单的向量题给选错了。要知道,秦宇可是年级前十的水平,数学成绩更是名列前茅。秦天还刻意用手肘碰了碰他,可就算这样,秦宇也没发现,而是继续低头做下一道。 秦天怕影响他的发挥,所以一直等到下午考完理综放假之后,回到宿舍里,才敢开口问他。其他两名室友已经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宿舍里只剩秦天和秦宇两人。 “小宇,你今天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都怪我,下次不会在考试之前去缠你了。” 秦宇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翻着考卷,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但听见秦天这么说,又立即把卷子收进了书包: “没事,不怨你,就是压力有点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班主任的,整天找我念叨什么全校第一,听多了也确实不爽,所以有些心急了。” 秦天走上前去正面搂住他的腰,歪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明天放假,咱今晚先不去医院看爷爷,一起出去玩玩吧。你已经够优秀了,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哥也是这么说的。” 秦宇听到他提“哥”,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随即伸手回抱住秦天的脖颈,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柔: “知道了。” 就在两个人腻歪的时候,秦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放开秦宇,伸手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越泽发来的短信,问他和秦宇现在忙不忙,是否方便出来见一面,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赶过来接他们。暑假里兄弟俩在封鄞的公寓住,封鄞伤好之前,越泽经常登门拜访,后来又会偶尔接送他上下班,所以秦天和秦宇都和越泽交换了联系方式。 秦天把手机短信递给他看: “越哥找我们,会不会是哥叫他来的?” 秦宇看完短信后,神情有些疑惑,对秦天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越哥是助理,平时比哥还忙,接送一般都是逸哥。而且如果真是哥吩咐的,他会自己先联系我们。” “有道理。那越哥找我们会有什么事呢?” “不知道。但肯定和哥有关,先过去吧。” “好。那我给他回短信,约他半个小时后在校门口见。” “嗯。” 另一边,越泽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了秦天回复的短信,心里松了一口气,拨通了封然的号码: “喂?封总,两个小帅哥答应见我了,您把定位发我一下,我马上开车去学校接他们过去。” “好的。谢谢你,小越,麻烦你了。” “您客气,我在CIEL总部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现在跟着封......我们老板,但我一直记着您的知遇之恩,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只是......关于天天和小宇那两个孩子的事,我们老板真的异常上心,您是他姑姑,我知道您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可您私下里与他两个弟弟见面的事情,还是希望您能够事前征得他的同意......否则,我这边以后也不好交待......” “你放心,天天和小宇很懂事,我也很喜欢,找他们也只是想见个面,随便聊聊。至于小鄞那边,我这次回国的事还没和他说,你不必跟他报备什么,我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 “行。那先这样了封总,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他们。” “好。” 五点半左右,秦天和秦宇兄弟俩已经换下校服,穿着自己的衣服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不久后,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头也印着CIEL的logo。只见驾驶座的车窗缓缓下降,越泽偏过头冲他俩笑得一脸慈祥: “天天,小宇,快上车吧!” 兄弟俩先站在原地冲越泽微微颔首,然后坐上了汽车后座。一路上越泽一直在和他俩尬聊: “最近怎么样啊?学习压力大不大?听封总说你俩都是学霸,可太厉害了......” 秦天最先打断他: “越哥,是不是我哥请你来接我们的?” 越泽突然顿了一下: “呃,你俩先听我说哈,不是你哥叫我来的。是一位女士,她也姓封,是CIEL集团的另一位封总,也是你们哥哥封鄞如假包换的亲姑姑,封然。” 秦天看了一眼秦宇,秦宇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秦天又开口问: “这样啊......那越哥,封总......封女士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俩别担心,自从封鄞封大总裁回国之后,他们姑侄俩就互换工作了,然总现在不管中京的事,只是偶尔回国探个亲什么的,约你们见面也是因为经常听你哥夸你俩,所以想亲眼看看。” 秦宇终于开口: “越哥,既然封女士是通过哥才认识的我和秦天,那这次见面,哥应该也在吧?否则岂不是显得太突然?” 越泽忍不住朝后视镜忘了一眼,觉得自己握住方向盘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那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人家一家人,聊些什么内容,我这个外人也打听不到。总之,然总人很好的,是个大美女,又温柔,你俩不用紧张。” 秦宇和秦天交换了一个视线,兄弟俩对彼此的意思心领神会,双方都没有开口,仿佛在用眼神交流: 秦宇:“如果今晚的会面哥也在的话,他一定会亲自通知我们,所以......” 秦天:“所以,恐怕哥也不知道他姑姑私下约我俩的事。” 秦宇点了点头。 秦天:“那待会儿就得我俩孤军奋战了。” 秦宇注视着秦天灵动的褐色双眸,隔着副驾驶的座位、背着越泽偷偷拉住秦天的左手,眼神看向后视镜: “好的,辛苦越哥了。” 越泽见两个小机灵鬼没再继续追问,终于舒了一口气,眼神平视前方,专心开车。 车子在一家高级日料店门口停下了,秦天和秦宇下车后,发现大门左侧还停了另外一辆雪勒,车型和封鄞的那量“荧惑”有几分相似,不过是银灰色的,应该是一个系列。越泽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站着的兄弟俩,按下玻璃: “天天,小宇,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晚上约了客户,你俩直接跟前台报封总......封然的名字,会有人亲自领你们过去。” 秦天和秦宇和越泽道别后,按照他的叮嘱跟前台的服务生提了封然,服务生于是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上楼,在一间装有日式推拉门的包厢门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您二位直接开门进去就行,没什么其他吩咐,我就先忙去了。” 兄弟俩和服务生道了谢,秦天有些犹豫要不要敲门,因为他发现这种门好像就是需要自己开的,秦宇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自己伸手在门上轻轻扣了一下,不到片刻,果然有人过来开门,来人竟然是黄凛: “天天和小宇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秦天和秦宇有些讶异地进了门,发现包厢内除了黄凛,还有其他另外两位女士。日料店的包厢面积都不是很大,即便是那种比较高级的店面也一样,但装饰都十分精致。只见铺满榻榻米的房间地板正中央放置了一张长方形的黑木矮桌,还没有人小腿高,四周整齐地放了一圈针织坐垫,桌上摆了一套精美的瓷质茶具,其中三个茶杯里都有水。 面对玄关坐着的那位女士应该就是封然,身穿白色职业西装,微卷的深褐色长发用簪子高高盘起,面容与封鄞有几分相似,但五官更加欧式,眼窝微许凹陷,双眸也是深蓝色,鼻梁很立体,确实是一位非常明艳的混血美人。在封然的身后也站着一位美女,完全的欧洲人长相,而且个头非常高,目测将近175,一身黑色正装,应该是秘书或保镖之类的人物。 黄凛把兄弟俩迎进门后,朝着封然的方向伸手,郑重其事地介绍: “天天,小宇,这位就是封然,封总。和另一位封总,也就是你们的哥哥封鄞,是姑侄俩。” 秦天和秦宇站在坐垫的旁边,还没来及想明白黄凛和封然的关系,听他介绍自己,于是回过神来,对封然鞠了一躬。 秦天开口打招呼: “封总您好!我是秦天。” 秦宇也开口: “您好,秦宇。” 封然自他俩进门后第一眼看到他们,嘴角就露出了笑意,在他俩跟自己打招呼后,也扶着矮桌,优雅起身,主动伸出右手: “天天、小宇,你们好,我是封然。不嫌弃的话,和小鄞一样,叫我一声姑姑也可以。” 兄弟俩见状立即上前分别与她握手,然后与对方互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纷纷开口: “好的。姑姑。” 封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回到原先的位子坐下,示意兄弟俩和黄凛也坐。封然身后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十分有眼力见地给他俩倒茶,兄弟俩接过茶杯后,不知该用什么语言道谢,只得冲她点头,换来人家一个标准的职业式微笑。 黄凛先开口解释: “天天,小宇,封总在法国的7年间,我一直都是接受然总的指派暗中资助你们兄弟俩的生活和学业,从虞城县孤儿院,再到......到后来的陈大爷。小宇被陷害的那件事,怪我,是我没有及时接到院长的电话,让你们兄弟俩受委屈了。” 秦天和秦宇目不转睛地盯着黄凛,顿时明白了封然和黄凛的关系,原来之前黄凛在医院打电话时嘴上叫的那个“封总”,不是哥哥封鄞,而是封然。 黄凛继续说: “当然,你俩的哥哥也一直和我有联系,经常关注你们的生活动态。” 坐在一旁许久未开口的封然也敛起了笑意,眉峰挂上一丝歉疚的神色: “天天,小宇,当初从孤儿院把你们哥哥带走的人,就是我,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在一起生活了5年,小鄞突然消失一定对你们打击很大,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父亲......也就是小鄞的祖父,当时已经病危,我必须带他回家和祖父道别。” 秦天垂下了双眸:“您不用道歉,我们理解。”秦宇也冲她点了点头。 封然看到兄弟俩的反应,眉梢舒展,又继续说: “嗯,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至于后来把小鄞送到法国留学,也是我主张的。不过关于这件事,姑姑不会跟你们道歉,也不会请求你们原谅,因为我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集团在法国的分部是CIEL的起点,也是我父母毕生的心血所在。”说到这里,秦天和秦宇兄弟俩发现封然的神色较刚才严肃了不少,语气也变了,这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叫他们回想起了暑假在公寓里看见的、正在打电话,或和越泽谈工作时的封鄞。 “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确保小鄞顺利接成为集团接班人,他必须去法国,在那边的公司从零开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包括他的父亲,也包括你们。”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兄弟俩看起来有些许低落,封然立刻换上了温柔的语调: “天天,小宇,你们别误会,姑姑没有怪你们耽误小鄞的意思。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我信任你们。我相信你们都是双商极高的好孩子,所以希望你们能够体谅哥哥,不要怪他离开你们的这些年。小鄞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是包办婚姻,感情一直不好,在他10岁那年就分开了。她母亲一离婚就改嫁去了欧洲,从此杳无音讯,他父亲也在不久后续娶。小鄞的祖父很疼他,那女人担心小鄞将来会和自己生的孩子争家产,所以经常虐待他。当时,他的祖父早已卧病在床,我不得不去集团帮忙,所以就疏忽了对他的照顾,直接导致他12岁的那年离家出走。” 封然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补充: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他一个人去法国的时候也才17岁,没有亲人在身边,独自上学、工作,心里还背负着祖父的遗愿,他承受的压力和吃过的苦头不比你们兄弟俩少。你们如果心里有气,就尽管冲我来,骂姑姑两句也行。” 另一边的黄凛也发现兄弟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开口圆场: “然总说得没错。天天,小宇,封总在国外的期间也一直都很关心你们,出国也并非他自己的真实意愿,你们千万不要怪他。但然总也cao了不少心,她既cao持集团总部,还要打理境外分部,经常国内国外两头跑,就算这样,还是会保证至少一个月与我见一次面,询问你们的近况。失去你俩消息的那两年,然总也担心坏了,动用各种力量到处找,甚至每天都在打电话追问我结果。” 封然打断了黄凛的话: “这件事情,我当时没有告诉小鄞,而是在他回国之后才说的实话,后来他也打亲自电话跟黄律师确认了。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肯定能猜到我这么做的理由,我也同样不请求你们的谅解。” 坐在一旁静静聆听那些大人说话的秦天和秦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秦天在封然落语后,轻轻舒了一口气,冲着封然露出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微笑: “姑姑,您既然都愿意让我俩叫姑姑了,就不需要再说那么多见外的话。什么出不出气、请不请求的。我和小宇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有老师,有爷爷,所以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封家,包括黄律师,都是我和小宇的恩人,封鄞哥是我俩的哥哥,受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关照,我们感谢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不满或怨恨?就算曾经痛苦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哥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们对他、对封家只有感激,没有别的。” 秦宇也抬头看向封然: “我的想法和秦天一致。您无须对我们抱有任何歉疚,封家的恩情我们一直记着,未来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回馈。至于您说的‘不要怪哥哥’,刚才黄律师也解释了,他在国内一直都是受您的委托关照我们,我猜这一定也是哥要求您这么做的吧。当年他之所以答应出国,其实开有条件,条件的内容就是,一定要保证我和秦天在国内平安、顺利的长大。”秦宇见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分诧异,又继续补充: “看您的表情,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既然哥那么在乎我们,我和秦天又怎会忍心怪他,您说是吧?” 封然听闻,用极其赞许的目光望了兄弟俩一眼,低头浅笑: “说实话,以前我不是很能理解,就算一起生活了5年,毕竟是萍水相逢,小鄞那么孤僻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认了两个弟弟,还疼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我大概了解原因了。有你们这两个帅气迷人、聪慧善良的弟弟陪在他身边,我也替他高兴。” 说完,封然看向身后站着的秘书: “Kate,吩咐服务员过来点餐,两个宝贝肯定已经饿坏了。” 黄凛看到秘书正要出门,自己也起身: “封总,既然大家话都聊开了,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所里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用餐。” 封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今天有劳黄律师作陪,改天一定单独请你。Kate,帮我送客,顺便请服务员过来。你自己的话,先换个包厢用餐吧,我和天天、小宇单独聊会。” “好的封总,我就在您隔壁,有事请随时叫我。” 秦天和秦宇一边目送黄凛和秘书出门,一边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表示对Kate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的赞叹。 日料都是冷餐,兄弟俩有些吃不惯,但架不住封然的盛情邀约,也吃下去不少。聊天的一个多小时,加上用餐的一个小时,等服务员把餐后红茶端上来后,秦天瞧了一眼手机,已经将近八点半,放假期间,学校九点门禁,打车回去路上也要十几分钟。于是秦天用手肘碰了碰左边的秦宇,示意两人该走了。 封然察觉到兄弟俩之间的小动作,抿了一口红茶,语气温柔: “别担心,姑姑再留你们5分钟,交待一件小事,待会儿让Kate亲自开车送你们回学校。” 秦天转过头去,一脸认真的地看着封然,等待她的交待。 封然也敛起了笑意,眉宇间神色正式: “天天,小宇,你们应该去小鄞家里住过吧?” 见兄弟俩点头,封然又继续说: “既然这样......不知你们是否留意过他自己的房间,在书桌或床头柜上面,或者抽屉里,有没有见过一板白色的药片?” 听封然这么说,秦天和秦宇互相看了一眼,想起来封鄞的床头柜上确实放着一板白色药片,可他自己说那是维生素,所以两人就没多想。既然封然主动提起,说明肯定不止那么简单,兄弟俩有些着急,秦天迅速询问: “见过!但......哥说那是维生素,所以我们就没再关注,怎么了吗?哥是不是生病了?” 封然低下头,叹了口气: “那不是维生素,是安定,一种镇静安眠药。小鄞有失眠的毛病,尤其是在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他开药的是我们封家的私人医生,姓韩。韩医生告诉我,小鄞6月初回国后找过他,他当时只给了一板,一个月的量。7、8整两个月,他都没再联系韩医生,直到9月初,又去了诊所。” 封然说到这里,秦天和秦宇瞬间反应过来,7月和8月,不正是他俩搬去和哥哥一起住的那个暑假么?至于9月初,刚好是他们开学搬回宿舍的日子。这样看来,封鄞在暑假期间已经差不多戒断了,结果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失眠的毛病再次复发。 “我猜,你们一定是在暑假期间搬过去陪他的是吧?” 秦天和秦宇此刻内心无比压抑,两人都低着头,秦天把茶杯死死地攥在手里,秦宇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一时都没想起来回复封然的问话。 封然看见兄弟俩手足无措的反应,向前伸手拍了拍秦天的肩膀: “你俩也别太担心,韩医生给他的那个药性比较温和,成瘾性相较于其他的镇静类神经药物也更低,对身体的损伤也不会太大。可‘是药三分毒’。现在是10月初,韩医生前段时间跟我联络,说小鄞又在约他,我这才抓紧时间飞回中京,都没有提前跟他说。” 秦宇抬眼注视着封然深蓝的双瞳,眼神有些试探: “所以这才是您今天约我们的真正目的?希望我和秦天出面劝劝哥,叫他停药。” 封然点了点头: “没错。但也不是劝。他自己最清楚安眠药有什么危害,无须旁人提醒。姑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平时多抽些时间联络他,他很疼你们,只要他多和你们交流,就一定可以改善情绪,缓解压力。姑姑知道你们正在上高三,课业紧,不要求你们牺牲学习时间去陪他,他自己也忙,只需要在闲暇时间打些电话、发发短信什么的,也就够了。” Kate开着封然的那量银灰色雪勒把兄弟俩送回学校的时候,刚好是晚上8点50分,大门还有10分钟关闭。 和封然道别后,秦天和秦宇走进了学校大门,两人都有心事,所以走得很慢,当秦天正要往宿舍楼的方向拐时,身后的秦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漆黑的双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带有微许急切的目光: “秦天,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