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速之客
陈魏是从一缸冷水里醒过来的。 他今天格外劳累,从早上起二爷对他的刁难不断,使用过他后也没有允许陈魏及时给自己清洁,甚至还往里面塞异物,搞得陈魏浑身不适,一整天都没有胃口。明阙在客厅里备受煎熬,陈魏在外面也没有好过多少。 男人的体液被堵在身体内部,黏腻而发凉,一团布料堵在xue口附近,使得他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得到可以休息的指令后,陈魏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湿透的外衣都来不及脱掉,扶住洗手台痛苦地弓起身。 他的口腔和胃里全是男人留下来的味道,本就不舒服的胃抽搐着,终于干呕出来。哪怕经受过无数次针对性的调教,生理的本能仍然无法完全改变。好在二爷今晚突然仁慈起来,否则以陈魏这样的身体状态,很难坚持到下班时间。 陈魏闭着眼,一眼都不想看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草草清洁过后,他才缓过神给苏生发信息。成年人的世界中,请假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庄园管家这种事杂且乱的职位,根本一刻都离不了人。陈魏在等待浴缸放热水时向苏生安排好了今晚的工作,二爷今天似乎有心事,他不得不叮嘱苏生伺候时候要格外当心,好好管束住下人,别又给他连坐出来什么罪过。 浴缸里的热水放得差不多,陈魏懒得再理会不停嘘寒问暖、聒噪得叫人烦心的苏生,他把手机留在浴室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疲惫的身体泡在温暖的热水中,一整天的烦闷一扫而空,水流轻柔地抚慰抽痛的腹部,紧绷一天的神经能有这样放松的时刻,实在算是不多得的享受。 他不知道在浴缸里泡了多久,冷水把皮肤泡得发白,凉到了骨头缝里。被冻醒的陈魏湿淋淋地从浴缸中出来,翻找出一条干燥的大毛巾,把全身搓得发红发暖,才披着浴袍准备回床上缩着。也许得未雨绸缪吃点药,他惆怅地想,距离二爷的生日会越来越近,他没有病假可以休。 推开门的瞬间,他眸光一沉。 是他熟悉的房间,每处摆设和他进入浴室前并无不同,然而陈魏对自己居住几年的地方分外熟悉,走出浴室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异样。陈魏来到门边,蹲下身安静地凝视着地毯,他习惯性放置在门和墙壁夹缝间的发丝滑落在地毯上,这个微小的细节肯定了他的怀疑——他待在浴室的那段时间,有人来过这里。 庄园里除却主人的居所和一些特殊的房间,仆人的住处一贯不设锁,哪怕陈魏身为庄园的管家,他的卧室也和别人没有区别。不允许仆人保有秘密,这是主人控制下仆的手段,也为另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机会。 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从边缘漏出来一点微光,提示着有来电接入。 “晚上好啊,”有人在手机对面笑起来,“陈管家!” “晚上好,观先生。”陈魏说,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观弥似乎心情很好,一边窸窸窣窣地逗狗,一边笑着道,“明天我要来找你玩,惊喜吗?” 陈魏纵然在看到来电人是观弥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他不着调的话后,仍然蹙起眉头,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来找他合作,“观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已经跟寰宇说过了,明天见面你就知道啦,”观弥笑吟吟地说,“要知道很多事当面说才有氛围!” 他突然小声地吸了一口气。 陈魏礼貌地关心一下他:“观先生?” “被狗咬了。”观弥沉默片刻,柔弱地说道。 “我稍后会把附近疾控中心的定位发给您,”陈魏面无表情地说,“请及时注射狂犬疫苗,再见。” 陈魏一点也不想关心他不怎么靠谱的漂亮盟友被什么狗咬到了哪里,他挂断电话,正要把手机放到一旁去寻找消炎药,动作忽而停顿。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提示他有三条未接来电。来电人统一标记为“未知”,看起来是在浴室那段时间打过来的。陈魏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这样隐秘的形式风格,只能让他想到某个人。至于房间内悄然到来、短暂停留后离开的不速之客……陈魏检查过房间内部,他没有带走或者留下任何东西,而陈魏还好端端的活着,可以证明他没有怀着恶意。 陈魏没有回拨过去的打算,他放下手机,专心去找消炎药,就着冷水吞下去。 他还要打起精神应对观弥口中的惊喜,只希望明天庄园里能少一些客人,再这样热闹下去,陈魏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他想起今天到访的几个明家人,握住水杯的手忽然捏紧——庄园到明家老宅的路程将近四十分钟,算上明阙从庄园离开的时间,刚好与那三通电话打来的时候相差不多。 明阙一定做了什么,以至于派遣在庄园内部的明家人有了动作。 庄园里除了明阙,的确再没有另一个姓明的人,但这些年明阙前前后后送来不少调教好的奴宠给二爷解闷,这些人中包括各族送上来的子弟,也有商人献上来讨好二爷的漂亮小孩,宠幸完派出去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有一些手艺好的,留在庄园内做仆人。数量之大难以逐个排查,但明家人自己露出了破绽。 庄园内大部分地方都布有监控,他来得匆促,一定会留下痕迹。 陈魏看着那三条未接来电,若有所思。 老管事端着一个菜盘,颤巍巍地走近院落中。院门口站在四个人高马大的下人,院里面也是壮汉,阵势相当唬人。见老管事过来,一个下人上前,仔细地搜了一遍身。 手机对讲机等电子产品一概拿走,手腕上的健康手环都没放过。下人在他口袋里又翻了翻,抬头板着脸问道:“这是什么?”从他怀里摸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玻璃瓶和一小团棉花。 “云南白药和碘酒,”老管事答道,“他到底是受了伤,不能不给他包扎啊……” 下人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把塑料袋塞回老管事的衣袋,“去吧。” 老管事点点头,忙不迭地走了。 门口的人做了手势,院里的人才放行,看守从腰上摘下钥匙,打开厢房的门。 老管事捧着菜盘进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八仙桌上,撩开帘子找人:“少主?” 明阙鞋子都没脱,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本书,听到老管事过来也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