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鸳鸯穿莲
第三十三章 鸳鸯穿莲 严惟洲微一迟疑,默默摇了摇头。 方云漪看他不愿意提及此事,也就不再追问,笑道:“圣仙大人,咱们这就回去了吗?” 严惟洲反问道:“不然呢?” 方云漪说道:“来都来了,咱们也放一盏花灯玩玩儿罢。你看人人都在放,就我们没得放。” 严惟洲说道:“别人放是别人的事情,跟你我有何关系?” 方云漪撇了撇嘴,说道:“那就回去罢。”俯身把那条柳枝插入草地,神色恹恹,低着头慢慢走上堤岸。 严惟洲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完花灯就得回去,不许你再要别的了。” 方云漪一下子高兴起来,心中暗笑:“圣仙今晚怎么大发慈悲,突然转了性儿啦?”面上做出受宠若惊之色,说道:“好。” 严惟洲说道:“你老老实实等在这儿,我去买。”他自恃武功高强,也不怕方云漪趁机逃走。 方云漪说道:“咱们一起去罢,我想选一盏称心如意的花灯。你买的,我不见得会喜欢。” 严惟洲冷冷说道:“倘若容你挑三拣四,少不得又要耗费半天光阴。你直接说你要什么样的,有就有,没有就算了。” 方云漪想了想,说道:“我看别人放的那种鸳鸯穿莲灯很好模样,又大又华丽,浮在水上稳稳当当,把别的花灯都比下去了。” 严惟洲说道:“花里胡哨,太俗。” 方云漪瞅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俗,我就是喜欢花里胡哨。” 严惟洲懒得和他争辩,径自穿花拂柳走过堤坝,到夜市找到卖花灯的小摊,命伙计取下一盏鸳鸯穿莲灯,点了一根红烛放在里面,合上纱盖,烛火就透着红红绿绿的彩灯映照出来,煞是喜庆可爱。 严惟洲付了银子,把花灯提在手里,快步往回走。 一个捏糖人的老汉挑着担子,颤巍巍迎面走来,说道:“大官人,既是提了一盏彩灯,再捏一个糖人罢,甜甜蜜蜜成双成对,多喜庆呀。” 严惟洲看这老汉满脸风霜,一大把年纪还出来做生意,便有悯老之心,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碎银子,说道:“你不拘吹个什么样式的糖人都行。” 那老汉不敢接,点头哈腰说道:“大官人随便赏几文钱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严惟洲中指一弹,叮咚一声,碎银子轻轻巧巧落在老汉的担子上。 那老汉连忙放下担子收了钱,加倍卖力,花了好大功夫,吹了一个金龙戏珠的精细样式,用一根筷子撑起来,双手恭恭敬敬交给严惟洲,甜香扑鼻。他又挑起担子,一路吆喝着去了。 严惟洲把这小糖龙拿在手里,自己又不爱吃,若是扔了,又糟践了别人的心意,也只能拿回去给方云漪吃了。 刚才他亲口跟方云漪说,只许买彩灯,不许要别的,现在自食其言,那也顾不得了。 严惟洲一手拿着小糖龙,一手提着鸳鸯灯,快步走回原处,却见湖畔空空,哪里还有方云漪的身影? 严惟洲脸色一沉,心道:“屡教不改,竟然还敢逃跑。”正要去追,忽听得东首草丛里传来一阵痛苦呻吟。 严惟洲穿过草丛,当面立着一座飞檐勾角的凉亭,亭中摆着石凳石桌供人歇息。 但这里离夜市较远,寻常游人不会特意绕过堤坝,大老远跑到此处歇脚,因此这凉亭孤立于长草绿柳之中,显得颇为荒芜寂寥。 方云漪脸色惨白,两手捂着小肚子,坐在石墩子上不住呻吟,浑身如风中树叶般簌簌发抖。 严惟洲快步走到他身边。 方云漪抽着凉气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严惟洲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方云漪满脸都是虚汗,颤声说道:“你刚才一走,我的肚子突然疼得不行,实在等不得你,想着到亭子里坐一会儿,谁知道越来越疼……越来越冷……” 严惟洲暗道不好,把鸳鸯灯放在地下,小糖龙顺手插在底座上,拿起方云漪的手摸了摸脉搏,但觉他脉象混乱剧烈,严惟洲一颗心霎时间仿佛沉入冷水之中。 方云漪肚子疼得受不住,闷哼一声,忽然四肢瘫软,昏死过去。 严惟洲把他整个人平放在地下,双指摁住他的太阳xue,两股精纯内力灌入脑壳。 方云漪浑身一震,醒转过来,眼神茫然而混沌,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严惟洲说道:“你丹田的余毒果真发作了。” 方云漪呆呆说道:“那么东禅师说的没错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我这回真是菩萨难救了……”突然之间悲从中来,泪流满面,说道:“可我不想这么死……” 他上回吃人暗算中了天香针,顷刻之间就昏了过去,也无暇多想什么。此刻六分之一的余毒发作,却没那么快取他性命。 他头脑清醒,切切实实感受着自己如何一点点被毒死,内心所受折磨多了千百倍还不止,恋世之情大盛。 严惟洲说道:“我带你去找东迦罗。” 方云漪躺在地下辗转挣扎,苦着脸说道:“你怎么找他?你知道他现在何处吗?等你找到他,我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你只好请他给我念几遍往生咒,做一场法事罢了。” 严惟洲神色阴晴不定,心下飞速想着对策。 方云漪四肢蜷缩,侧身而卧,泪水朦胧间看见那鸳鸯彩灯花枝招展,便道:“圣仙大人,明年的今天,你给你父母烧钱,顺便给我烧一盏花灯,我到阴间的忘川上去放罢……” 严惟洲叱道:“不许胡说。” 方云漪痛不可抑,浑身冻得如坠冰窖,连声叫道:“哎呦……”气息渐渐转弱,又昏了过去。 严惟洲故技重施摁住他的太阳xue,淳厚内力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 但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方云漪才幽幽醒转,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面无人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惟洲咬了咬牙关,说道:“他能救你,我也能救。” 方云漪大吃一惊,瞪着眼睛转头看向严惟洲,好半天才说道:“不,我……我不要跟你那个……” 严惟洲说道:“东迦罗跟你双修救了你,你对他好生感激,怎么我就不行了?你是不愿意受我的恩惠么?” 方云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声嗫嚅道:“不是的,我……我……”究竟为何不可,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跟东迦罗双修疗毒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但是跟严惟洲……他连想都不敢多想。 他此时肚子疼得如千刀万剐,脑子也糊里糊涂的,暗想:“或许因为上次我晕了过去,东禅师替我拿了主意,也就替我担了责任,我自己就不会如何愧疚。这次我意识清醒,所以万分不好意思…… “唉,方云漪,你这么婆婆mama的,可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你这条性命当真不要了吗?别人已经救了你一次,就不能再救第二次?” 方云漪忍痛说道:“那么……有劳圣仙大人了。” 严惟洲点点头,说道:“我绝不容你死在这里。只是,华虚门并没有双修疗毒的功法,你还记得上次东迦罗是如何运气驱毒的吗?” 方云漪说道:“他曾经跟我说过极乐寺双修疗毒的总纲,但我当时没仔细听,又隔了这些天,只怕记得不是很齐全了。” 严惟洲说道:“你说就是,我自有理论。” 方云漪当下强打精神,忍住剧痛,拼命搜刮脑中残存的记忆,将双修总纲转述了一遍。 可惜他记忆实在模糊,十句里面只记得六七句,所记得的句子也多有模糊不明之处。 好在这门功法并不复杂,全然依仗高深内功加以催动。严惟洲又是华虚门内家高手,这种运气法门是一听就通。 纵使有任何疑难之处,他稍加思索,便能想到替代之法,沉思片刻,说道:“我明白了。” 他盘膝坐在地下,依照双修法门所言,伸手去拉方云漪的胳膊,要摆成观音坐莲的姿势,方便两人行事。 方云漪被他扯得胳膊生疼,肚子里仿佛有无数小刀乱刺,皱着脸说道:“你扯得人魂儿都没了,咱们躺着弄算了。” 严惟洲点点头,说道:“那我来了。”两指搭住方云漪的腰带,说道:“我要脱你衣服了。” 方云漪脸色微红,心道:“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事事跟我打招呼?真要把人羞死。”索性紧闭双目,一言不发。 其实,严惟洲此刻的尴尬委实不下于他。 他两指一扯,拉开了方云漪的裤带,又撩开他的衣袍下摆,把他的裤子鞋袜褪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下体。 方云漪人生得高挑修长,身上肌肤又白,一对长腿白生生的便似面团捏成,十根足趾不安地蜷曲着,时而伸开,时而收拢。 严惟洲不能多看他的下身,目光一触即走,抬头看向他的面孔。 方云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端的是任其施为,但双颊晕红,呼吸声十分急促,满脸羞赧之色。 玉簪湖上的兰舟丝竹之声隔水而来,缥缈若无。亭子四周一片安静,唯闻风吹柳梢,簌簌作响。 严惟洲心乱如麻,又不能多看方云漪的面孔,转头看向凉亭外面的昏蒙夜色,右手默默解开了自家裤带,好半天没有下一个动作。 方云漪等了好一会儿,腹痛愈发激烈,仿佛又要再度昏死过去。这次再昏过去,可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了。 他把心一横,右手主动往前伸,一把就兜住了严惟洲的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