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耽美小说 - 梨花如雪剑如龙(修真武侠NP总受)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鬼似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鬼似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如鬼似魅

    方云漪忙笑道:“想是大风吹断了树枝,大伙儿不必大惊小怪、风声鹤唳。”

    那队长毕恭毕敬说道:“太子胆量过人,所言甚是。但断塔河与溟烟山脉相隔不远,只怕无涯盟的妖魔鬼怪们不安分。今晚扎营之前,狼王和大王子也千叮咛万嘱咐,要咱们夜里站岗格外留神,还是小心为妙。”说着点出站在最末位的两个卫兵,命令道:“你们俩过去看看。”

    那两个狼卫应道:“是!”全神戒备各挺兵刃,一步步踏向那辆马车,停在几步开外,齐声大喝,奋力挺枪刺向车厢!

    方云漪虽知万俟兄弟都能自保,断然不会被戳出两个透明窟窿,但唯恐泄露行踪,今晚的逃跑大计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闵莲君瞥见方云漪的神色又焦急又担忧,不禁心中起疑。

    谁料就在枪尖即将触到竹笼的那一刻,营地中心忽然响起一阵嘟嘟嘟的号角声,节奏十分短促紧张。

    那两个狼卫的长枪都顿在了半空中,愕然相顾道:“这不是预警之声么?”

    那一阵阵催命似的号角声中,营地中迅速燃起了一支支火把,火光耀目,喊声大作,远远只听狼卫们厉声喊道:“兄弟们留神啊,靖太昌逃跑了!”“快抓住他!”“他逃到河对岸去了——”

    方云漪、闵莲君和躲在马车后的万俟兄弟都飞速转念:“那笼子是铁条所铸,靖太昌怎么能逃脱!难道他是假装疯癫,还是他手下魔修潜入营地救了他?狐族侍卫们不是一直看管着笼子吗,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片刻间几个狼卫满身狼藉、骑马急速奔来,那队长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个狼卫骑在马背上匆匆说道:“靖太昌撞破笼子逃了出来,兄弟们一路撵着他逃出营地、游水渡河,这会儿他躲到断塔上去了,兄弟们围在塔下放箭逼他下来,不料这厮爪子极硬,黑夜长草里又蹿出来好些魔修,都是他的帮手,这不我们赶快回来取弓箭过去支援——”说话时马蹄奔腾如飞,几句话的功夫就擦肩而过,奔向营地的库房去了。

    万俟兄弟心想兹事体大,眼下以抓回靖太昌为重,否则靖太昌流窜山野之中,可是万分凶险,方云漪怎能由此取道前往天竺?于是顺手把包袱塞入马车,双双跃到亮处。

    众卫兵见到狼王子们忽然现身,只道他们是来找方云漪的,不假细想,连忙行礼。

    元虹肃然道:“你们在此守卫岗哨,静等命令,切勿轻举妄动,以免无涯盟使那调虎离山之计。”

    众卫兵正不知该去追逐靖太昌,还是该留下来继续看守,闻言吃了个定心丸,轰然相应。

    元虹又向方云漪低声道:“父王这会儿肯定在着急呢,我和重陵须得回去领兵捉拿靖太昌,你回营帐乖乖待着,我们会留下精锐卫士保护营地。”

    方云漪正要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元虹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万一靖太昌逃跑是调虎离山,为的是要借机对你不利,你可要保全自己,凡事谨慎小心。若是我们捉回了靖太昌,就会吹响三声号角,那时就安全了。趁着大家出去迎接我们的时候,你赶紧离开此地,往西南方向走十五里,有一处山岗,东禅师就在那里等你。你见机行事,不必再等我们回来。”

    方云漪心如刀割,忙道:“你们可要小心些啊,我总觉得形势不太对。”

    元虹捏了捏方云漪的手,重陵也握住了方云漪的腕子。

    兄弟俩本还想着送他去见东迦罗,至少还有十五里的路程可以相伴,没想到事出突然,转瞬间就要别离,兄弟俩都很舍不得,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儿女情长,须得赶紧捉回靖太昌,才能解除方云漪的后顾之忧。

    元虹说道:“你千万珍重。”重陵澄黄色的狼眸深深望了方云漪一眼,兄弟俩转身奔走,一转眼就消失在雪白营帐之后。

    方云漪怔怔站在原地,只听得营地中一阵阵人喊马吼,一队队狼卫催马奔出营地。

    那队长劝道:“外面太不安全了,太子快回营帐去罢。”

    闵莲君低声道:“我送你去。”

    方云漪心想:“若是无涯盟趁机偷袭营地,大伙儿还是聚在一处更安心。等到危情解除,再请闵公子回去就是。”于是点了点头,闵莲君一声不吭伴着他回到营帐。

    太子和狼王子们的营帐周围果然布满精兵,方云漪和闵莲君走入帐中,只见帐子上影影绰绰印满了长长的人影,各人手中的兵器在火光中摇曳不定。

    断塔河边传来铁蹄渡河之声,金戈相撞之声,冲杀怒骂之声,战况十分激烈,不知无涯盟派来了多少魔修营救盟主,也不知狼王的部署能否抵挡。

    方云漪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心里直挂念着万俟兄弟的安危。

    闵莲君看他满心牵挂的模样,忽道:“你们刚才为什么都躲在马车后面?”

    方云漪一下子顿住脚步,说道:“我们……我们是……”

    闵莲君说道:“他们要送你逃走,是不是?”

    方云漪叹了一气,点了点头。

    闵莲君坐在桌边,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撑着尖尖下巴,望着残烛,幽幽说道:“他们对你倒是很好。为了你,连父王之命都敢忤逆。”

    方云漪走过来,坐在闵莲君对面,说道:“我只怕我走了以后,狼王大怒之下,会狠狠处罚他们……”

    闵莲君淡淡说道:“他们总归是亲父子,狼王总不舍得拿鞭子打得他俩皮开rou绽罢?”

    方云漪听得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双手扶住额头,低声道:“怎么我们才动身要走,营地里就出了事,难道是老天爷不许我走?”

    闵莲君问道:“你打算去哪儿呢?”

    方云漪说道:“天竺。”

    闵莲君一愣,方云漪就把万俟兄弟和东迦罗的布置说了一遍,闵莲君百感交集,闷闷道:“他们都愿意舍下脸面跟东禅师联手了,可真是委曲求全,换做是我可做不到。”

    方云漪无奈笑道:“各人的心性不一样。别人做得到的事情,我未必可以,那也是寻常事,又何必比来比去?”

    闵莲君说道:“是啊,他们是天我是地,我拿什么跟他们比?”

    方云漪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闵莲君另一只手,温言解释道:“我把这些事都跟你说了,你记在心里,回去以后告闵伯父一声,就算你们在小龙山听到我失踪的消息,也不要为我担什么心。嗯……我还想着,要把此事知会我娘亲,但要是我来不及跟她说,也麻烦你们派人到梨花山报个平安,否则只怕她为我焦心。”

    闵莲君说道:“我知道。”过了一会儿,低声道:“说起来,我从来没去过天竺呢。”

    方云漪笑了笑,闵莲君犹豫着正要开口,忽然听得帐外精兵们挥动长枪,齐声喝道:“什么人!还不滚出来?”

    方、闵双双变色。

    方云漪当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纵身就要出帐对敌,闵莲君一手按住灵蛇软剑,一手扳住方云漪肩膀,说道:“你先别急!等到探明虚实再动手。”

    方云漪只得停住脚步,冲着帐外焦急喊道:“怎么啦?是敌人吗?”

    只听得帐外杀声震天,精兵们不知和什么人大动拳脚拼斗了一阵,忽然之间万籁俱寂,敌人仿佛骤然消失,精兵们又个个都被定身一般,帐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听得夜风吹动狼旗,不断发出空洞的猎猎之响。断塔河边的厮杀声也变得轻飘飘的,朦朦胧胧似乎隔得很远很远。

    方、闵又惊又奇,屏息环视大帐,只见帐子周围印满了精兵们黑漆漆的人影,可他们一个个都纹丝不动,宛若泥胎木雕无知无觉。

    夤夜死寂之中,丛丛黑影如同鬼魂,四面八方围捉帐中两人。

    方云漪不禁毛骨悚然,和闵莲君对视一眼,闵莲君眼神中也是惊疑不定。

    方云漪心想:“难道是敌人点住了精兵们的xue道,还是用别的诡计制服了他们?无涯盟魔头们的手法竟这么诡异厉害?”

    这时帐子一角忽然传来嗤嗤气流之声,又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幽香气。

    方、闵各执兵刃走近一瞧,只见一炷香从帘幕下伸入帐中,橘红炷头正在散发阵阵幽香。

    两人一惊,捂住口鼻纷纷退后。

    忽听得帐外一个精兵嘶哑着说道:“太子……太子快出来罢……歹人放了迷烟入帐,再不出来就……就……”他气息断断续续,语声渐渐转低,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眼见那细细一根迷香越燃越浓,方、闵明知外面群敌环伺也不能再留。

    方云漪伸手指向帐子顶棚,闵莲君会意点头,方云漪纵身跃起,挥剑画了个圆圈,顶棚就落下了一块圆圆的白布,漫天星空露了出来。

    两人从破洞中跃出帐子,顺着帷幕溜到后面草地上,随即施展轻功急速奔走,奔出数十丈才回头一看,只见精兵们仍然矗立在帐子外围,可是连半个敌人的踪影都看不见。

    方云漪心下更觉奇诡:“敌人都躲到哪里去了?怎么凭空消失了?”他又想回去查看究竟,又怕敌人还有更毒辣的埋伏。

    闵莲君看见西首狐族所住的几个帐篷仍亮着灯火,周围却无一人看守,忙拉了一把方云漪的袖子,低声道:“去叫上陆官人。”

    方云漪心想狐族和狼王关系亲和,倒不能撇下他们不管,于是点了点头,两人匆匆奔向陆月归的营帐。

    经过一堆草垛之时,两人的后颈同时感到轻轻刺痛,又奔出几步,便眼前一黑,双双扑倒在地!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两人却浑身僵直麻痹,连头都抬不起来,更无法回头看一看是谁,后颈处如万千蚂蚁乱爬般又痒又酸,这才知道是中了敌人的暗器。

    可这人的手法委实太过高妙,发射毒针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无,实在是如鬼似魅,骇人听闻。

    方云漪又怒又惊,心想:“不知是无涯盟哪一路高手出马,我们俩竟然连还击之力都无,就遭了毒手!是了,他有这么厉害的功夫,难怪方才倏忽而来倏忽而去,一下子就放倒了帐外精兵们。只不知他是一个人还是另有帮手?”

    那人慢条斯理走到两人中间,又伸手来提他们的衣领。

    方云漪这时眼前金星乱舞,想要认一认地下那人的影子都不能。

    他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说不上来是好闻还是难闻,只觉得从前在哪里闻到过,只是那时未曾留心,这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迷迷糊糊想着:“奇怪,我到底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记得是谁对我说起过……那是……那是……”一阵困劲袭来,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