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
同堂村里有一个傻子。 喜欢在菜街街角拿石头下不存在的棋。 孩童们看到他,不怕,把石子丢到他的头上,齐声笑:“你个大傻子,石子当棋子,儿子没老子!哈哈哈!” 阿时一听,顿时愤起,抓住个带头的便往死里打。其他小孩慌叫道:“傻子打人了!傻子打人了!” 旁边的菜贩大汉把阿时拉开,一顿拳打脚踢。 听久居这个镇上的人说,这小傻子也不是生来傻的。本是这镇上一卖药材人家的儿子,光景还不错,可惜后来家道中落,破了产。其父母不堪重负,双双服药自杀,留下一个十七岁的儿子受了刺激,变成了傻子。 众人提起此事,叹了口气,笑笑而过。 大家打过他,骂过他,可怜他,同情他,但没人愿意接济一个傻子。 白爷说:“脑子不行,身体行就行。”然后把他带进宅子里做长工。 众人皆叹昔日同行好友白老爷,念旧情懂感恩。 一个月前,白爷去到长白山那带寻药。回来途中从北平带回来一个小唱戏的,虽然是个男的,但唱的是旦角。 那日,阿时和一众长工在旁边恭迎白老爷回府,身后便跟着那个小戏子。约摸才十六七岁,穿着长褂,身形清瘦。五官清秀,尤其那略微上翘的眼角,使清冷的气质凭添一份勾人。 下面的粗汉子小声谈论着,“啧,这男的长得可比娘们还带劲啊。” “不愧是唱旦的,这长相!” 一帮长工窃窃私语。 当晚,后院里传出一声惨叫,很快就消失了。 小戏子住在西后院的一间客房里,平日里不常见他出来过。只有太阳好的当天,他会从阴暗的房里搬出一个木箱,把里面的戏服一件件地拿出来晒。 他抱着那堆戏服走向庭院一隅。 却走进正在搬木桩的阿时,问:“你怎么一个人?其他人呢?” 阿时把头抬起,又扭捏着别过脸,回答:“他们去喂马了。他们说我力气大,应该搬桩。” 小戏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前的少年长得白净,比那些壮汉看起来瘦弱,不像粗人,却像个书生。 他问傻子:“读过书吗?” 阿时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再问:“会识字吗?” 阿时像被定住了,还是没回答。 随后,他轻轻地疑惑道:“傻子?” 这时,阿时开心地咧开嘴,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厉害啊!”一副惊叹佩服的样子。 小戏子无奈地摇摇头,也笑了。微微弯起嘴角,半敛眸光,如沐春风。 阿时呆住了,只会跟着一起笑。 至此之后,小戏子经常拿出衣服到大庭院里晒,有意无意地与阿时搭上几句。管家婆看到他总算不把自己关在房里,会说也会笑了,心里略有欣慰。 小戏子问阿时:“傻子你到底会干什么?” 傻子挠了挠头,嗯啊半天也没回答。心也急了上来。 “会画画吗?” 他摇摇头。 “那,唱戏呢?” 亦摇摇头。 小戏子略感失望。 阿时突然兴奋地说道,有种上学回答老师问题般的喜悦,“我会下棋!” 下午不做工的时候,阿时跑到东大门菜街上。蹲在街角,拿着石头下棋,不管路过的人怎么叫他,他都不理。 他正拿起一颗石头,突然,背部猛的受到敲击。他前倾倒地,痛得呲牙咧嘴。那帮顽童趁其不备,拿着木棍乱打。傻子抱头,似在忍。 霎时—— “住手!” 那帮人一看是白家的贵人,顿作鸟兽散。 小戏子把阿时从地上扶起。阿时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可怜巴巴。 他弯腰,脖颈的衣领下落,来意不明的红痕若现,阿时看着它,像蝴蝶,夺目。他起身,蝴蝶便随着他的动作,飞走。 小戏子看着满身伤痕的阿时,拿出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掉血污。 戏子叹道:“如果你不傻,那该多好。” 阿时听了,仿佛自己做错了事,心中充满愧疚。 小戏子摸了摸他的头,便走了。 同堂村里有一个傻子。 喜欢在菜街街角拿石头下不存在的棋。 孩童们看到他,不怕,把石子丢到他的头上,齐声笑:“你个大傻子,石子当棋子,儿子没老子!哈哈哈!” 阿时一听,顿时愤起,抓住个带头的便往死里打。其他小孩慌叫道:“傻子打人了!傻子打人了!” 旁边的菜贩大汉把阿时拉开,一顿拳打脚踢。 听久居这个镇上的人说,这小傻子也不是生来傻的。本是这镇上一卖药材人家的儿子,光景还不错,可惜后来家道中落,破了产。其父母不堪重负,双双服药自杀,留下一个十七岁的儿子受了刺激,变成了傻子。 众人提起此事,叹了口气,笑笑而过。 大家打过他,骂过他,可怜他,同情他,但没人愿意接济一个傻子。 白爷说:“脑子不行,身体行就行。”然后把他带进宅子里做长工。 众人皆叹昔日同行好友白老爷,念旧情懂感恩。 一个月前,白爷去到长白山那带寻药。回来途中从北平带回来一个小唱戏的,虽然是个男的,但唱的是旦角。 那日,阿时和一众长工在旁边恭迎白老爷回府,身后便跟着那个小戏子。约摸才十六七岁,穿着长褂,身形清瘦。五官清秀,尤其那略微上翘的眼角,使清冷的气质凭添一份勾人。 下面的粗汉子小声谈论着,“啧,这男的长得可比娘们还带劲啊。” “不愧是唱旦的,这长相!” 一帮长工窃窃私语。 当晚,后院里传出一声惨叫,很快就消失了。 小戏子住在西后院的一间客房里,平日里不常见他出来过。只有太阳好的当天,他会从阴暗的房里搬出一个木箱,把里面的戏服一件件地拿出来晒。 他抱着那堆戏服走向庭院一隅。 却走进正在搬木桩的阿时,问:“你怎么一个人?其他人呢?” 阿时把头抬起,又扭捏着别过脸,回答:“他们去喂马了。他们说我力气大,应该搬桩。” 小戏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眼前的少年长得白净,比那些壮汉看起来瘦弱,不像粗人,却像个书生。 他问傻子:“读过书吗?” 阿时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再问:“会识字吗?” 阿时像被定住了,还是没回答。 随后,他轻轻地疑惑道:“傻子?” 这时,阿时开心地咧开嘴,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厉害啊!”一副惊叹佩服的样子。 小戏子无奈地摇摇头,也笑了。微微弯起嘴角,半敛眸光,如沐春风。 阿时呆住了,只会跟着一起笑。 至此之后,小戏子经常拿出衣服到大庭院里晒,有意无意地与阿时搭上几句。管家婆看到他总算不把自己关在房里,会说也会笑了,心里略有欣慰。 小戏子问阿时:“傻子你到底会干什么?” 傻子挠了挠头,嗯啊半天也没回答。心也急了上来。 “会画画吗?” 他摇摇头。 “那,唱戏呢?” 亦摇摇头。 小戏子略感失望。 阿时突然兴奋地说道,有种上学回答老师问题般的喜悦,“我会下棋!” 下午不做工的时候,阿时跑到东大门菜街上。蹲在街角,拿着石头下棋,不管路过的人怎么叫他,他都不理。 他正拿起一颗石头,突然,背部猛的受到敲击。他前倾倒地,痛得呲牙咧嘴。那帮顽童趁其不备,拿着木棍乱打。傻子抱头,似在忍。 霎时—— “住手!” 那帮人一看是白家的贵人,顿作鸟兽散。 小戏子把阿时从地上扶起。阿时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可怜巴巴。 他弯腰,脖颈的衣领下落,来意不明的红痕若现,阿时看着它,像蝴蝶,夺目。他起身,蝴蝶便随着他的动作,飞走。 小戏子看着满身伤痕的阿时,拿出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掉血污。 戏子叹道:“如果你不傻,那该多好。” 阿时听了,仿佛自己做错了事,心中充满愧疚。 小戏子摸了摸他的头,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