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更亲密的关系
巷子里传来小孩嬉戏打闹的声音。 高引低头看了眼手机。 “正好七点。”背对着车后座的外甥，高引头也没回地问，“你是想回学校，还是想我离开？” 高韵玫脸上的笑瞬间挂不住了。 “我不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不明白高引为什么要赶他走，“难道做外甥的就不能喜欢舅舅吗？” 高引深吸了口气，他也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外甥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 发梢流了几滴热汗下来，高引刚要伸手抹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一直被高韵玫握在手里，他挣了一下没挣开。刚克制住的怒火又有点复苏的征兆，高引稍微平复了点情绪才说：“那你跟我说，是哪种喜欢？” 高韵玫都十七岁了，也不是小孩了。高引清楚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喜欢，但他的脾气再怎么冲，也不可能真的如刚才所威胁的那样，因着对方的喜欢就动手打他。 “舅舅以为是什么？” 被握住的拳头被对方的手指一点点打开。高韵玫将自己的五指挤入高引的指间，十指缱绻地交缠，将两人的手掌变得密不可分。 那放在高引手背的手指轻轻揉动，没等高引甩开，高韵玫回答了。 “比这更亲密的关系。” 大概因为有了心理准备，高引听到这句话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偏过头看两人交缠的双手。高引的手掌大而粗糙，对方的手却是瘦弱修长，光看这交合的两只手，不像是高韵玫分开了他的手指强行亲近，倒像是高引强行抓着高韵玫的手不放，完全无法看出来那瘦弱的手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不是高引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么昨日是他们舅甥两人这十几年来，除了视频聊天外，第一次在现实中相见。 “你不要告诉我，就两三年前那每周一两次的视频见面，”高引顿了顿，回头目视着高韵玫说，“你就爱上我了？” 手上被抓着的力道突然松了。 “舅舅，”高韵玫似笑非笑，“谁说我爱你了？” 高引：“对，是我说错，是喜……” 那张在高引看来漂亮乖巧的脸蛋，此刻那张漂亮脸蛋的主人却将那乖巧的假象完全撕开。 高韵玫重复了他的话：“对，是你说错了。” 明明刚才还一副想要跟他亲密接触的样子，现在又装作一副什么都是他做错的无辜样。 高引恨不得将之前对高韵玫所认定的那些“乖巧、阳光”的评价全部都销毁，他分明就是一个…… 一个小恶魔。 就该像之前对付某些恶心的Alpha一样，将他抓起来狠狠打一顿。 但又不行，眼前的人是一个Omega，Omega应该被保护而不是被伤害。 高引甩开了高韵玫的手，自顾自地进了院子。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拒绝别人的示爱，但没有一次像这样疲惫。 他到底要怎么说，高韵玫才能明白，舅舅和外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让他标记自己的外甥，跟某些一闻到Omega信息素就发情的Alpha畜生有什么区别。 高引突然停住了脚步。 院子顶的防晒遮挡没被拉开，已经升上去的烈日就这么直直地照射在高引身上，高引身上流的汗多了，没有加以控制，一些浓烈的信息素味道也冒了出来。 “因为我信息素的味道吗？”高引朝门口的高韵玫问。 在高韵玫面前，除了现在，唯一一次信息素味道泄露便是昨天在那条小巷的时候。 高韵玫没有否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高引也不清楚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好闻，之前听过白毛评价说他的信息素味普通Alpha基本受不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信息素会受到Omega的青睐。 “如果是因为这个，”高引顿了顿，说出了自己最讨厌的一句话，“或许只是你没有闻过其他Alpha的信息素，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命定的Alpha。” 什么狗屁的命定Alpha，随随便便因为信息素的吸引力就当对方是真爱，抛弃了自己原先的承诺，控制不住自己原始本能的垃…… 高引回过神接着说：“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只是想帮你母亲照顾你，我当你是亲人，是小辈，我希望你即使不把我当成长辈，也不要用……那样的眼神和话语同我说话。”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这个舅舅的，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我不想再跟你要个答案。从今天开始，我会跟你保持距离，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作为舅舅还是会帮助你。” 高引没等高韵玫做出反应，便做下了两人之间关系的判决书。 “外面太晒，你回屋里头吧，我……我去上个厕所。” 最后落下一句话，像是怕听到外甥不好的回应，高引急匆匆地撞开了浴室关着的门，一个不留神那摇摇欲坠的门锁便被撞了下来。 “得，早上说要踹店里休息室的门，这会就遭报应了。” 将就着将门虚掩着，高引脱下了衣服扔进了潮湿的洗衣盆里，才想起来自己没带换洗衣服进来。 想了想，高引回身从虚掩着的浴室门往外看。 浴室并非正对着大门口方向，但还能看到一点。高引瞅了一眼，没看到高韵玫的身影。 他那一大段话下来，估计是能对他外甥的心灵造成一点影响。若是能够就此将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改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寻思高韵玫已经回了屋，高引松了口气，打开了花洒。 花洒因为昨天他那用力一甩在顶部摔出了个小窟窿，水流分出了一部分从小窟窿里冲了出来，高引一个不留神就被拿在手中的花洒烫了一脸。 他忙将温度调到最低，平时他调最低档都嫌这水被夏日晒得烫人，哪个缺心眼的把温度调高了。 高引的手一顿。 还能是谁，现在还住这老宅里头的，除了他，就只有刚与自己闹了矛盾的外甥。 不过还别说，别看高韵玫力气大，但就他那白色长裙外的瘦胳膊瘦腿，那小脸白的，不知道体内有多虚，才将水温调得这么高。 浴室里水声淋漓，通风窗外洒进来一点阳光，配合浴室那冒起的水汽，照得那一手举着花洒一手拿肥皂的男人皮肤泛起潮红。那微微泛着些红的姣好的臀部在水汽中若隐若现，随着身体主人手部的挪动，而微微颤栗。 “啪” 举着花洒的男人动作一顿，他弯下腰来，臀部微翘，从水汽中露出全貌来。 肥皂滑溜又小，有些粗枝大叶的男人花了一点功夫将他捡起，刚要直起身来，突然觉得不对。 “这肥皂怎么用得这么快？前天不才刚换……” 一股风突然从身后奇袭而来，高引的屁股一凉。 顾不得疑惑，他回过头发现浴室门大开着，而浴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高韵玫手上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高引翘起的臀部爆发了狂热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