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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判他个死刑

    花园里植物的种类,忘记冬眠的乌龟……阿尔弗雷德此前从未想过,这些微小的细节可以作为案件的突破点。他会记录每一个案件侦破的过程,仅仅一个月,几百页的笔记本已经所剩无几。

    唐净都站在警戒线后面,看着空旷的大街,等阿尔弗雷德出来,伸手管他要烟。

    “我不吸烟,”他边强调,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他,欲盖弥彰地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这可不是给你买的,是怕你又拿犯罪现场的烟抽才买的。”

    唐净都低头笑笑,“走吧。”

    阿尔弗雷德回头看,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人员走进走出,鬼知道他们多久没把他们的屁股从办公椅上抬起来了。堆积的案子,往往唐净都给出确切结果后,他们才愿意动一动,过来抢功。

    “便宜他们了。”

    “可别这么说,取证、定罪、应付没完没了的律师,才是真正麻烦的事。至于杀人动机,作案手法,都是最简单的东西。”

    “简单?”阿尔弗雷德心情复杂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每当他从唐净都那里学到一点精妙的经验,都想在下一个案件里用上,可是他发现这些根本就是不可复刻的,没有一模一样的案子。在他身边自己就像一个瞎子,明明他们看的东西别无二致,他却怎么也观察不到相同的结果。

    “没错,非常简单,你要学着像罪犯一样思考,时间差,目击者,痕迹遗留……当然,你所面对的案件大多数都是激情杀人,没有预谋,漏洞百出,用脚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尔弗雷德反复确认,确定这句话没有在暗戳戳骂他的意思,“你是真的想要教会我?”

    唐净都回头瞥了他一眼,“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这问题一定让他显得很呆,但是阿尔弗雷德真的不明白。唐净都对待其他人都非常耐心,但是和他相处久了就能看出来,那种耐心就好像用在猫猫狗狗身上,对自己则是五成耐心和五成不耐烦,不耐烦经常占大多数,类似于老师对学生。

    “为了把我男朋友送进监狱,最好判他个死刑,”唐净都笑嘻嘻地说完,立马变了脸,“这样说你会更有斗志吗?”

    他说完转过身去,继续沿着回警局的道路。他完全可以搭个便车,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十二月初,冷冷清清,到处是灰蒙蒙的,他很享受在这样的环境里漫步,可惜道路上的树叶被清扫干净,不然还能听见踩碎干枯树叶的声音。

    “如果你没说后面那句话,我会,”阿尔弗雷德不喜欢总是被他愚弄,更可怕的是他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的,“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

    唐净都正想说话,手机在兜里震了两下,是阿列克谢的电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扫了一眼周围,走到一边接起来。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天然带着点冷淡疏离,“下班以后来我们的新家看看吧。”

    “可以,给我一个地址。”

    “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接你。”

    “不用过来,”唐净都对此十分抗拒,他不希望阿列克谢过多插手他现在的生活,“我去找你。”

    “已经在路上了,”阿列克谢难得用上嗔怪的语气,不容拒绝道:“你总不能让我回去吧?”

    唐净都随意地踢着脚下的碎石,“好,我等你。”

    在他接电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很有眼力见地溜达到一边,其实就算他不闪开,也压根听不懂他们用的哪一种语言。

    根据唐净都的表情他推测,“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唐净都略显疲倦地摇摇头,“没有,我今天早点走,有什么事我明天处理。”

    “不如,你明天请个假吧。”阿尔弗雷德觉得他脸色不好,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以为他又发烧。

    唐净都稍一思考,最终竟然妥协道:“也好。”

    眼看到了下班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后一步跟着唐净都离开警局,并在大厅门前拦下他,不由分说地给他套上一件厚羽绒服,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蹲下身去帮他把拉链从下至上拉严实。

    “我看你穿的很薄,这件衣服送给你的。”

    “我不冷……”就在阿尔弗雷德举起手里的围巾,打算帮唐净都更暖和点的时候,后者态度坚决地把他拿着围巾的手压下去,让他们起码看上去没有那么亲密。

    就在此时路的正对面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唐净都不用往那边看就知道,他依旧望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想要提醒他注意点,但阿尔弗雷德已经将视线移向另一边,正对着阿列克谢的方向。

    就算他刚才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阿列克谢的目光只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他不屑与他对视,高傲地扬起下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想和那个傲慢的家伙对峙,苦于没有立场,结果只会把自己搞得像个求而不得的小丑。而自己视为对手的人,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他。

    “很冷吧?”上车以后,阿列克谢揉捏着唐净都冰凉的手,怀念道:“这种天气让我想起我们一起在远东度过的那些冬天,你明明那么怕冷,还是陪我去了。”

    他本来看着窗外的街道,说完便将脸转了过来,“就像我们现在,你一定非常厌恶这个给你带来许多痛苦回忆的国家,还是和我一起来了。”

    唐净都反过来扣住他的手,尽管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证明过无数次,还是不厌其烦地说到:“不管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阿列克谢听见让他满意的回答,放松身体躺在他腿上,像一头小马在他身上蹭蹭,静静阖上双眼,“到了叫我,睡一小会。”

    直到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唐净都才敢松一口气,抚摸他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