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顾衡与文祖福的罪,可洗清了
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把你捧上天,可厌弃你的时候会将你推下万丈深渊,他不敢再靠近这个人一步了。 可今天情况不同。 百姓下手没个轻重,以往也是念他是顾守恒之子不敢计较,如今被亲爹拉出来示威他才明白,顾衡和文祖福干的那些事情虽不至于伤天害理,却让百姓恨得牙痒痒。 以前敢怒不敢言,今天可不同。 “嘶!”楚萧那上好的丝绸衣服此刻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头上顶着各种菜叶子以及蛋壳,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被鸡蛋砸出了青痕。 顾星舒站在原地,看着百姓像恶鬼一样往他们身上扔东西,像疯子一样恨不得扑过来将他们撕碎,他忍无可忍,他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 “够了!” 一声愤怒让众人顿时停下,楚萧回头去看顾星舒,发现顾星舒也正在看自己,他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前去拉住他的手。 “你走中间,这样他们就打不到你了。” 顾星舒被那个笑容给激怒了,他甩开楚萧的手,铁链发出碰撞的声音:“我说够了!” 楚萧低头抿唇不语,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的一样可怜兮兮。 顾星舒往前走几步,看着百姓说:“我顾衡在过往干的那些事今日一笔勾引,我并没害人之心,只怪年少无知走错了路,今日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不要伤及无辜!” 文祖福是三人里面最惨的一个,就连那最珍贵的金算盘也被弄脏了,听到顾星舒这么说他突然眼红了起来。忽然看到自家小娘子正站在人群中着急的看着他,生怕别人发现会连累小娘子,赶紧对着他摇摇头。 “嘁!怎么了?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对!你偷我家老母鸡,把我家牛尾巴割断的时候怎么不说!” 顾星舒:“……” “还有我家地里的粮食,也是让他放进去田鼠给我吃的!” “还有我!” “啪啪啪!” 顾星舒站出来说话不但没有起到制止作用,反而让百姓出手越来越重,眼前那菜叶像倾盆大雨一样让人睁不开眼睛。 楚萧过来站在他身边,不知为何,百姓看到这样俊俏的男人心生敬畏,试图往顾星舒身上扔鸡蛋的人不生生折了个弯扔在了文祖福身上。 文祖福:“……?” 清州百姓站满了整条街,有胆怯的,自然也有胆大的往楚萧身上扔,他们没见过当今圣上是何模样,更不知在他们眼中如此妖艳骏美的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暴君。 顾星舒回神,望着越来越难控制的场面心急如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挨打也就算了,楚萧贵为皇上,出了任何事情都是要顾守恒付出代价的。 他几乎没有再多考虑,几步上前挡在了楚萧面前,没等楚萧反应过来,顾星舒已经把人护在了自己怀里。 他带着手撩不方便,只能抬起胳膊将他的头护住,口中再次不满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楚萧愣住了。 他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响。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少年说,“你跟着我只会吃更多的苦。” 一段回忆顿时涌入大脑,楚萧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别打了,皇兄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顾星舒的时候。 他母妃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从皇后母家陪嫁给了皇上,一直伺候在身边,但因为有一天顺安帝吃了酒,不知是见色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于是将她要了。 后来便封她为妃子,但是,是一个连奴婢都不如的妃子。 直到生下他以后,母妃周氏才有了地位,从皇后宫里搬出来,单独住在了其它地方。 奴婢生的即使是皇子也不尊贵,况且还是顺安帝这样子嗣众多的情况下。所以他们母子俩人在皇宫生活的并不是很好,甚至说很惨。 周氏住的地方是最偏远的,距离冷宫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院子小的只有一个厨房,两间简陋的卧房,但那里有个楚萧最喜欢的地方,那就是墙根有个狗洞。 没人管他,也没人想起他这个奴婢生的皇子,皇后偶尔派人过来教训母妃,他们也只能受着,敢怒不敢言。 他最大的兴趣就是从那个狗洞里钻出去,然后去帝都玩,他和百姓家的孩子打成一片,他可以得到伙伴给他的食物,因为他和母妃在宫里吃的连宫女都不如。 可能会说他是皇子,顺安帝再怎么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但顺安帝儿女众多,又是风流成性,像周氏这样能活下来的都已经不错了。 他从没指望过顺安帝给他任何保护,直到那天他的人生里出现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顾星舒。 那日他依旧像往日那样从狗洞里钻出去,准备找小伙伴们去河里摸鱼,多的拿去卖了,剩下的可以拿回来让母妃煲汤喝。 但没想到的是他前半身刚爬出去,脑袋就被太子踩在了脚下。 太子母妃是最受顺安帝宠爱的,他享受的一切都是全天下最好的,所以他身边也有很多人跟随着他吃香喝辣。 他们几个侮辱他,打他,踩踏他的尊严,甚至几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皇兄们在他身上撒尿! 那一日他以为自己快被打死了,他哭着喊周氏的名字,被迫跪在地上喊太子爷爷,求他饶命,但换来不仅是更大声的辱骂,还有更狠的毒打。 帝都王国就是这样,弱rou强食,出生尊贵的注定要比他站得高,他注定也要被人踩在脚下肆意妄为践踏。 就在他无助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将自己拉了起来,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太子等人已经被那人打趴下了。 那个少年看他挂着两天泪痕,无语道:“赶紧跑啊!还发什么愣呢!” 于是他便被少年拉着跑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太子一行人,他们才停下。 俩人气喘吁吁坐在巷子里,心脏“砰砰砰”跳的非常快,回过神后楚萧才仔细看这个人,年纪与他相仿,但皮肤没他白,脸上脏兮兮的,好像不曾洗过脸。 楚萧第一反应是他好好看,虽然未行冠礼,从他身上能看到风度潇洒,英姿挺拔这样的字眼,有点像江湖侠客的意思。 “看什么?被打傻了?”少年顾星舒问他。 楚萧摇摇头:“……谢谢你。” “哼,打不过你不知道跑啊?还跪在地上叫人爷爷,你叫他爷爷,难道不怕你真爷爷从坟里跑出来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么?” 楚萧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半响才憋出来一句话:“……跑了还会被打的。” 少年顾星舒淡淡扫了他一眼,好像对他这窝囊样儿实在受不了起身走了。 没一会楚萧也跟了上来,顾星舒跑,他就跟着跑,顾星舒躺在树下乘凉睡觉,他就跟着躺下睡觉。 顾星舒骂他没出息,跟屁虫,楚萧也不反驳,反正就跟着他,走哪跟哪。 顾星舒告诉他不该跟着自己,也不该来这里,皇宫才是他的家,但楚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抬头问他,你在说什么?我不曾读书,理解不了你的意思。 最后顾星舒直接放弃了,跟着就跟着吧,不差他一口饭吃。 从哪以后他再也没挨过太子打,因为有人保护他了。 虽说太子以及皇兄们都来找过他麻烦,但被顾星舒偷摸收拾了几次后再也没来找过他麻烦。 ** “住手!御林军在此,我看谁敢再动!”段笑天突然带着御林军出现在清州,顾星舒一看心道:遭了,瞒不住了。 百姓见状也不敢再扔东西,有的已经扔了出去,听到此话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李顺德见楚萧被顾星舒护在怀里,但身上被扔得脏乱不堪,长舒一口气立马过去跪下请罪。 “皇上恕罪,奴才来晚了。” 接着段笑天也跪下:“参加皇上,臣救驾来迟了!” “皇……皇上?” “这这这……这位是皇上?” “他是……皇上?皇上怎么会来清州?” 百姓看着跪在地上的御林军,后知后觉才扑通扑通全部跪下,刚才打的有多凶,骂的有多厉害,这会就有多怂。 顾星舒僵硬的四肢挪开,接着也跪在了楚萧面前,低头不语。 整条街只有文祖福和楚萧两人站着。 他头顶几根菜叶子,浑身都被鸡蛋沾满,脸上也有蛋黄没有擦干净,他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他看着跪在楚萧面前的顾星舒,又看了眼盯着顾星舒看的楚萧,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你……你是皇上?”文祖福依旧不敢置信,他吞吞吐吐道,“你不是帝都来的商人吗?怎么会是皇上?!” 任谁都不敢置信,更别提文祖福还曾经和楚萧拜把子,翻墙头,偷人家百姓的李子吃。 如果说文祖福还不信,那么在顾守恒哆哆嗦嗦出现在街上,又跪在楚萧面前认罪时,他就不得不信了。 “臣参加皇上,不知皇上大驾光临,臣……” 楚萧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顾星舒,走到顾守恒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问:“今日顾衡与文祖福的罪,可洗清了?” 顾守恒冷汗都吓来了:“老臣一定会给清州百姓一个交代!” 楚萧又问:“哦?怎么交代?如何交代?是将他俩人杀了,或者继续游街示众,还是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