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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实在是太疼了以至于我不禁呜呜哭泣起来,他们大笑着一脚踩上我的脸,他一定是踩过牛粪,马粪或者人粪,所以鞋底的味道才会那么的臭,他们是马贼吗?他们想对我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他们又把我的眼睛用黑布蒙起来!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炸裂着,我的肚子脾胃肋骨,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爆炸,他们停下了动作,我以为这终于结束了。

    我听见气喘咻咻的声音在我耳边喘息,什么?他们是想干什么?

    酒的臭气和那种笑声让我不寒而栗,我向挣扎着向身后退去,我看不清方向当我得逃,那粗粒的手掌擒住我的脚踝,把我拖着走,青草和石子摩擦着我的没一寸皮肤,背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痛。

    我尖叫起来,好痛!好痛!让我死了吧,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我不知道他们拖了我多久,他们往我嘴里塞了块破布堵上,我看不见,摸不着,喊不出声,我真是绝望的要死。

    为什么不给我一柄剑,我会把他们全都杀死!

    他们钳制住,往我头上套了某种铁器,我惊惶地挣扎着,但那头盔一样的东西还是盖在了我的头上,我听到了啪嗒一声,那铁皮东西下缘紧紧吸附在我的脖子上。

    接着我背后的绳子被解开了,我脚便被扔了什么东西,我跪下去摸,是一柄剑,他们给了我一柄剑。

    我想把这铁皮头盔摘下来,可是我做不到,这个东西大概是有什么机关的,我彻底的瞎掉了。

    我听见了他们的坏笑,我挥起长剑,蹒跚地砍去,那声音停一下,接着在更远处响起,他们在耍我,我握着剑,冲过去,这群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我冲过去向虚无之处挥剑,却一不小心扑跪在地上,我真是累极了,真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我听到了就在我的背后,就有那人踩在草地上的窸窣声,那声音很轻像小兔子一样。

    我装作毫无发觉地躺在草地上,就在那声音接近的时候,我抓起剑,以单膝跪地的姿势,从下到上刺去,我的剑一定是穿过了他柔软的腹部,温热的血顺着剑刃流到我的手上,我狂喜着,他一定是必死无疑了!

    我的头盔被打开了,我已经等不及看着我杀死的那人的死态了,即便只是死了一个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黑布被解开,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

    那地上躺着一个女人,也被黑布蒙住了眼,手中拿着小刀,她怎么……怎么……那么像柳红,我的眼中不断有泪流了出来,我的嗓子好像吞了刀片一样的痛。

    我颤抖着手,去摘她的那块黑布,那双熟悉地柔驯的眼睛,晶莹地瞧着我,她还活着,她像我伸出了一只手,我把她拦在怀抱里,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她的衣袍上。

    柳红张了张嘴,她的胸前有一个很大的窟窿,血泉一样,不断地血从里面蠕蠕爬出来,我慌乱的把手伸去堵住。

    我的泪落到她的眼睛里,她扑朔了一下眼睛,那滴泪掺着她的泪,滑下脸庞,落到青草叶子上。

    柳红费力的张了张嘴,她想问,我们在江南阿城的家长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你在给我讲一遍吧。

    走官道看见一棵老榕树,老榕树向北二里路,有一处灰白墙,青砖瓦的大院,门口很大能进四匹马,抬头往门梁上看,有个燕子巢,里面住着两只燕子,还有几颗燕子卵对不对?是不是院子里有棵玉兰树,你说你们在那里练剑,你还在树下盹着了是不是?我怕我找不到地方,趁着还有时间,快快,你快给我讲一遍吧!

    二青握着柳红的手放在脸旁,他在她的手心写写写,只写了两个字,柳红就要阖上眼了。

    二青咧着嘴,梗着脖子,努力地想说出话来,喉咙里沙哑地“咔咔”的响动,他憋红了脸,拼命地调动舌头,终于抽泣着道:“老榕、榕树向北二里路,大别院,院子里还有棵玉兰树,你不要走错了。”

    柳红早已经闭上了眼,她的嘴角好像有笑意,仿佛她闭上眼就看见了那棵树,她已经在那儿了。

    二青抵死抱着她温热的遗体,像天崩地裂了那样哭泣,他的声音歇斯底里,极像一种受了刑的鬼叫,让人不寒而栗。

    大青带着他的队伍在山下就听到了这种奇异的仿佛山魈一样极尖利的怪声,忍不住伸出两根食指,堵上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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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件事发生的一个多月之后,在某个山头上,汉人地军队们和马贼的队伍们聚集在一起,大青暂时成为了马贼们的领袖,这群咬死了主人的恶狼,居然又迫不及待的新认了一个主子,而大青毫不吝啬的接纳了他们。

    篝火边马贼们吵闹了,搬起一个又一个的酒桶,开怀畅饮着,醉生梦死,而二青早就离开野地,鬼祟地进到山头上的佛祠中,与王统领秘密会晤,士兵们守卫在门外。

    进了屋,王统领对赵庭芝跪下,一拜,赵庭芝连忙把他将扶起来,笑道:“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

    王统领高大魁梧,唇边两道纹路从两腮深深地切到下颌,他抱拳说道:“世子您真是受苦了!”

    赵庭芝一手压下他的手臂,一手示意旁边的凳子,请他坐下。

    王统领坐不住,又双手将茶杯呈给赵庭芝,说道:“殿下折煞小将,殿下失散多年,还请受了臣早该献上的礼数,好叫臣心安啊!”

    “哈哈哈,王统领若称为小将,那世间英雄豪杰又有何颜面自诩功高。”赵庭芝仰头大笑,接过杯子,用大袖遮掩着一饮而下。

    王统领颇为感恩,混褐的眼睛留下晶莹的泪水。

    赵庭芝见道这老将老态,又如此多愁善感,不禁微微笑道:“将军为何哭泣?”

    “少时我随陛下离开京都,被骗入骊山,此后就再未回到京都故乡。陛下痴情钻研长生不老术法,终日闭门不出!我忽见世子就好像见到陛下年轻时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我一定是像极父亲了?”赵庭芝恍然问道。

    皇上与奇珍怪药打着叫道,许多年前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王统领感慨唏嘘颇深:“陛下年纪和我一般大,世子殿下更像年轻时的陛下。”

    赵庭芝点点头,又道:“我本意是挑唆帕图尔,让官府与马贼相互之间两败具伤,我早有在马贼之间扇风鼓动,引起他们对于帕图尔的不满,谁知这帕图尔愚笨至此,马贼居然先把他给杀掉了!”

    “养蛊者,以身饲蛊;如果不能比蛊虫高明一道,反而会被吃掉。”王统领拧着眉头,“这群恶蛊现在到了殿下的手里,殿下要怎么处置?”

    赵庭芝微微笑了笑,烛光下,他霎了霎眼,睫毛像羽衣一样展开,他蘸着桌子上的茶水,画了个圈,突然抬起眼,笑了:“请将军趁着酒中迷药效力,派士兵将他们在睡梦中杀死。”

    王统领惊讶地大张嘴,命令副官带人将那沉睡在草原上马贼全力绞杀。

    不多时两人站在在月朗星稀的户外,而另一边草原上红色的鲜血涂满了草地,寺里的大钟“嗡嗡”作响,王统领向赵庭芝告别,回到房间去休息。

    赵庭芝独自一人来到佛像前,跪在团蒲上,拜了三拜,人有所拜就自然有所求,然而他拜的十分不虔诚,拜完之后就骨碌爬起来,不肯叫别人轻易地见了自己的这幅求神叩佛的样子,只因这样的是他的父亲-皇帝陛下做过太多了。

    他求神问佛了半辈子,也没让神把自己送回金銮殿,只是在凤巢山君主的接纳下蹉跎人生。

    佛帮不了他们夺回天下,也不能让他们夺回京都,只有鲜血和战争才会!

    赵庭芝走出佛堂,面孔皎白如月,是标志的长眉凤眸,肩不宽不窄,不至于看起来太过于单薄,更不像寻常男子的线条那般大刀阔斧的粗野,面容偏于流畅,但没有过于柔和,下巴上没有一点点的须渣,瞧他的背影精炼修长,如同月宫里的玉树,再看面孔多了两分浓艳靓丽,大概是存了点他母亲的样貌。

    他来到大雄宝殿,殿前有重兵严加保守,正殿前不久翻修,十分整洁漂亮,供僧人们朝暮修持,是寺庙唯一不至于漏水的地方,他们一行浩浩荡荡,使得寺庙的房屋十分紧凑,大雄宝殿便暂时充作太子的青宫一用。

    为了使太子舒适大殿已经洒水清洁完毕,还用了大片的纱幔穿过房梁垂下,殿内雾影憧憧,他走进门内,把门合上。

    黄色的烛光在纱幔后映射,描绘出一个人身影的曲线,他的发很长全都披散下来,倚在拔步床的边缘,怔怔地发着神。

    赵庭芝将凝了冷夜露汽的外衣脱掉,朝他走来。

    赵庭芝挑起垂纱,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神情郁郁寡欢,身上穿着丧服,唇是极淡的粉色,披头散发,无休无止的整理着膝盖上的旧裙装。

    赵庭芝懒洋洋地问:“你还要留着这件破衣服到什么时候?”

    我恼怒地将他一把推开,脸上显出一种凶气。

    赵庭芝往后退了一不,说:“她已经死了,你很快就会忘掉她的。”

    我会忘了柳红吗?我才不会!她就死在我的怀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

    这段时间我的脾气很不好,怒气冲冲地对他吼道:“你滚——”

    这低沉粗嘎的嗓音让我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我的声音吗?那天之后我虽然能讲话了,但是嗓子也坏掉了,说起话来,就像只鸭子在咕咕嘎嘎。

    他见我愣了一下,安慰我说:“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我失望的摇摇头,柳红的七七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她就要往阴间走了,大青派人去把她的尸骨带走,带到江南老家,我说要把她葬在玉兰树下。

    本来我也是要去送送她,再回家去祭拜柳红的,可是我骨头断了好几根,一时还不能下床。

    那棵玉兰树应该已经扑簌簌落下黄叶了吧,正好能落到她的头上。

    大青救了我并将那群盗贼杀死,我很感谢他,但也更怨恨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早一点柳红也许就不用死了。

    他把拿着一个薄毯搭在我的肩上。我并没有阻止,我想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会变成师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会儿和马贼混在一起,一会儿又和这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联系了起来,但我隐隐的知道,大青绝对是要干出一番大事的。

    想得深了,头渐渐泛起痛,这一个多月一来都是这样,大概是生下了病根了。我拿起来床褥上的一本可以用来超度亡灵的佛经,逃难似的朗读起来。

    大青皱着眉头,一把揪了过来,扔到身后:“不许读了。”

    我气得粗着嗓子“噶”的叫一声:“你凭什么管我?”

    大青不说话了,蹙着眉尖儿的样子让我回想到了之前,我们还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垂下头,开始背:“喃无阿咪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迷蒙地睁开眼。

    他果真变成了一副狰狞的面孔,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说不许念了吗?”

    如果人心里住着妖魔那他听到佛经的时候就会感到痛苦而显出原型,大青心里也有妖魔吗?我身体开始冒汗。

    他抓着我的受更用力了,眼中对我发出怒火,对我吼道:“你总是不乖乖听我的话!”

    你不过是我的师兄,诚然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年,可我也没必要事实听从你的吧!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突然凑了上来。

    我乱着头发,丧服松松垮垮,膝盖上是一件她的旧衣服,他把我摁压在床上,撕开我的衣襟,胡乱地亲吻着。

    我仰在床上,惊骇地瞪大眼睛,他这是要干嘛?

    他的手攀上我的脸颊,一只手插进裤子朝下身摸去,我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下床去。

    他是想羞辱我吗!我脸上因为恐惧愤怒而红彤彤的,接着我朝门外跑去,他一定是被什么附了身,才会干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我掀开重重纠缠的白纱,外面可能是刮起了大风,寺庙周围的树莎莎作响,阴潮的冷空气从门窗隙里透过来,垂长纱幔在阴凉的空气中飘扬起来,绊住我的脚踝。

    我的头狠狠磕在地上,我痛苦地倒抽一口气,视野里瞥见了大青的靴子,顾不上痛连忙胡乱地爬起来。

    我摔得七荤八素,不知东南西北,只能胡乱的逃了,他的影子从前后左右,好像已经包围住了我,我只能怯懦地往身后退去。

    那是一座巨大的释迦牟尼的佛像,跏趺坐在倒梯形束腰莲花台上,上下沿一圈联珠纹,莲瓣交错饱满,下承四方台子,螺鬓高耸,rou髻圆钝,额头宽方,弯眉细目,高鼻薄唇,视线下沉,眼尾上勾,手持无畏印,袈裟半披,露出一只rutou。

    我茫然四顾,钻进供奉坐桌下,藏起来。

    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我拈起一角布,觑着眼偷看,见果然没有他的影子,我鼓起勇气,刚想出去。

    一只手从身边攥住我的手脖子。我脸色一白,是大青,他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他把我拽出去,按在台子上,褪我的裤子,我抗议挣扎着不小心牵动了我的伤,不禁地抽一口冷气,不敢动了。

    “放开我。”我无力地说。

    大青不回答,但他抚摸着我臀部的手停了下来,他在迟疑着,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得救的时候。

    他掰开我的臀部,将手指插了进去,我抖索着,他专心致志的探索起来。

    大概是不够过瘾,桌子上有柄烛台,他抄起来狠狠插了进去。

    我尖叫着,他伏在我的身上专心致志的抽动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他越来越兴奋的喘着粗气。

    我尖叫着,股间流出源源不断的血,大殿回荡着撕裂的尖叫。

    门外的守卫听见了,踌躇的将门打开,大青在我身上咆哮:“滚出去——”

    他把我翻转过来,我仰躺着,头垂在桌子的外缘,倒看着那尊俯视我的释迦牟尼佛,他施展着无畏印,眼角上挑,薄唇泛着笑意,细目紧紧盯着我们交合,袈裟半敞,荼蘼地裸露半身,我的丧服也已经敞开了,大青擒住我的男根,胡乱地揉搓撸动着,他的胯摩擦着我的腿根,我分明的感觉出那里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疼得要昏了过去,用鼻子哼出一口冷气,眼角留下一滴眼泪。

    在我彻底的失去意识之前,朦胧看到了殿里的垂纱舞动着,柳红的影子承在上面浮动着,她站在纱的后面,灯把她的脸照的半明半暗,她忧愁的看着我,低低叹了一口气,我睁大眼睛,想瞧的更仔细些,她却已经转过身去,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急急地喊了一声“柳红”,想追上去却怎么也动不了,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七七,是第四十九天,过了今天,她就离开了人世,丢下我向阴间去了。我心灰意冷留在原地,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