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肮脏的交易
肆意流窜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行人车流。何彦眯着眼睛斜靠在公交站牌上，他只是突然有些累了想要小憩一会儿。 正值下班高峰，旁边等车的人群三三两两相互交谈。谈论着工作趣事或是偶像明星们的八卦花边。 今天某某某又被老总训斥了一顿；某某某又在公司出了一把风头；某某明星和某某明星又传了绯闻诸如此类。 别人的事情说起来总是轻松愉快许多。 何彦牵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很怀念那样的时光，每天出租屋与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甚至上下班挤公交、挤地铁，在他看来都是充实而美好的。 不多时，一辆红色跑车在公交站短暂停留，“何彦！” 车窗下降露出笑笑那张标致的笑脸，何彦这才整理了思绪，朝他笑了笑随即钻进了车子里。 何彦边系安全带边打量了一下车子道：“新车？” 笑笑撇了撇嘴笑道：“哪儿能啊！这是人李公子的车，我问他借来开几天。怎么样？怎么样？！很酷吧！” “嗯，的确不错。” 听何彦如此说笑笑简直乐开了花，“那是！小爷我英俊迷人貌美如花，那必然是要酷毙的车子才能相称的！虽然是别人的哈哈哈哈。” 说完笑笑抬起手晃了晃手腕又道：“哪，还有这个！怎么样？” 何彦无奈的叹叹气道：“所以是谁又送了名表？” 笑笑哈哈大笑道：“就上次你见过的那位蒋老板送的。我可是看上这款手表好些日子了。” 何彦笑了笑打趣道：“又是出国度假又是送名表的，你这是遇上真爱了呀？” 很早之前何彦还会劝说笑笑不要接受人家这么大的“礼”。但是现在，他却已习惯成自然。 有那么一句话叫“不要白不要”。当然了，事实上这句话是起先何彦劝说笑笑之时，笑笑说给何彦听的。 不得不承认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起先你会因为收了人家的一套名牌西装而内心恐慌，时刻反复提醒自己“要不还是还回去吧？”。但是渐渐的就算是人家送你一套公寓你也会收得理所当然。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圈子本就是如此。 圈子？对啊，他们的圈子。 “切…什么狗P真爱，我不要人家非得给，不收下还说你嫌弃这份儿礼分量不够。于是…小爷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咯～” 是啊，就像笑笑之前所说——这些人喜欢我就跟我喜欢名牌儿一个样，什么时候上新款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呢，在本大爷还是新款的时候该干嘛干嘛，至少不吃亏不是？ 那时的何彦只是牵动嘴角却笑不出来。笑笑看得很开，他或许早把自己当成了商品。 笑笑虽然刚过了他20岁的生日，但他却已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几年。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切只是活好今天，去他奶奶的明天！ 何彦虽然不认同他的这种观点，但是也不反驳。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思想。 更重要的是何彦知道，笑笑并不是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放浪形骸，他的内心依旧保留着对美好事物的憧憬。 他只是还没遇上那个对的人——一个能够救赎他的人。何彦一直这样相信着。 何彦也相信总有一天笑笑会得到自己的幸福，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忘记……现在的一切。 “不过话说回来，蒋老板可是追我好些日子了。每天都跟我说多么多么爱我，可是这些人的甜言蜜语啊，我早就听腻了。”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缓缓的驶入停车场，笑笑把何彦放下就离开了。 他已经有约了。 何彦径直从停车场乘电梯去了4楼，下了电梯便朝着K.S88迈进，K.S88是京城有名的GAY吧。这也是他经常呆的地方。 酒吧里光线暗淡，台上DJ还在调试着设备，而何彦则在吧台处坐下，同平常一样点了一杯果汁并且照旧用酒杯装着。 时间尚早，酒吧里只有稀疏的几个座位有人。其实何彦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注意到了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何彦低下头，然后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等待“猎物”的现身。 如果不是这个圈子的熟客，大都不会把何彦与MB联系起来。他总是独自在吧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看起来他更像是一个平常的消费者。 不多时，何彦便看见该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径直坐到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何彦用余光撇了他一眼，目光没有过多在男子身上的停留。他只是自然而然的拿起自己的杯子浅饮慢酌。 男子笑了笑，总算是和他搭了话，“你经常来这家酒吧？” “嗯。”何彦依旧一脸淡然地回答。 “哦……其实刚刚在地下停车场我就看到你了，还有笑笑。” 见何彦没有回答，他又搭话道，“他就是笑笑吧？虽然我之前没见过，但对应起别人对他的描述也十之八九了。名字好记，长得也很迷人……更重要的是据说在床上十分惹火。” 何彦不动声色轻笑一声，言语讽刺道：“抱歉，笑笑今天有约了。” “不，我这人很奇怪，不太喜欢笑笑这个类型。他太过主动，多少沾了些风尘味儿，而我更喜欢你这样的，至少让我充满了征服欲。” 何彦无谓轻笑，“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要征服我吗？” 何彦不禁觉得太可笑了。这“顾客”要征服一个出来卖的？怎么征服？用钱？ 男子轻笑却并未作答，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不过是一个称谓。哦，对了，如果先生只是来跟我聊天的话，那真是非常抱歉。你知道的，这是我们的工作时间。而我们则更喜欢直入主题。” 说起来何彦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MB，他这类不会自我推销的MB，做起“生意”来并不是那么顺利。更多的客人总是觉得他不够风情。 往俗了说就是:你都出来卖了，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但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更何况何彦较之青菜萝卜更像是稀世大餐。 “‘一千一次不包夜’是吗？”男子说着站起了身，“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呵，因为你和笑笑一样出名。我在1703等你。”说完径直朝酒吧外走去。 何彦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跟了出去。于他而言，钱比什么都重要，而他需要的也只是钱。 K.S88的好处是，本栋17楼便是快捷酒店。 预料之中，门没关严实，何彦轻松的推门而入。 何彦每次含着陌生人的东西都想吐，可他还是会忍着恶心给他们口，每当那些人进入他的身体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甚至他们的每一次抚摸都像是凌迟。 可他还是能为了钱弄脏自己。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无奈的事情，他也只是在经历其中一种。 他在没有润滑仅凭套子上的润滑便急切地进入了何彦。何彦疼得整个人都快扭曲了。 “顾客”们总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他们。何彦总能忍受。 可这么肮脏的交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