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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

    如果陶家也卷了进来,那么牧周语的身份八成就不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A大新生了。孟盛夏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严恩。他们最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所以连客套都免了,孟盛夏直接开门见山地把了解到的信息告诉了严恩。可严恩却仿佛之前就知道似的,他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直到孟盛夏说出结语的时候,他才开口问到;“夏哥,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盛夏一时语塞,就算严恩已经猜得到他和牧周文的关系,但他暂时还不想他们正在恋爱这个事实供出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把牧周文的具体信息透露太多给严恩,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可如果用孟依斐来当挡箭牌,大概也说服不了严恩,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到:“我在郑楚的订婚宴上,看到他和陶之轩走得很近。”

    “哦?”

    “他们,呃,亲了一下吧。”孟盛夏轻描淡写地讲,实际上那一天他们俩那么难分难舍的样子,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吃惊,“我想,没有点特殊关系,应该不至于那样子。”

    严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到:“陶之轩……”

    “他们好像很早就认识了。对了,严恩,你知道陶之轩有些什么朋友么,发小那类的。”

    “这个啊,我不是太清楚。”严恩这么回答到,但孟盛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严恩在隐瞒什么:“这样啊,那你多留心点吧。对了,你最近……还好吗?”

    自从上一次医院转院之后,孟盛夏已经很久没有和严恩面对面聊过天了。他曾经也想去看望一下严恩,可转念一想严恩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要是去了,说不定就变成了“送货上门”,严恩的舅舅一定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呢;他们现在还是不要近距离地接触比较好,要不能够给严鹜和白衍做手脚的空间也太多了。还好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家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许多,他们和家庭的关系也变得和缓了。也许这是家庭对于他们倔强的暂时的妥协,可孟盛夏总觉得,只要这场订婚关系还没有解决一天,这样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将在生活的大海上掀起怎样的巨浪。

    “嗯,那药的效果还挺不错的,我觉得比抑制剂更好。” 严恩轻笑道,给出了孟盛夏一直选择逃避知道的事实。

    “你还是选择了新型治疗吗?”严恩之前一直避而不谈他到底选择了什么样的治疗方式,孟盛夏也就以不知道来敷衍自己,可当真的听到对方的选择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喉咙一紧。

    “不就是给科学贡献一下样本嘛。”严恩的语气终于轻快了一些,然而说出的话却透出一种貌似乐观的悲观,“要是我不行了,也是为人类科学献身,是不是?我们这就叫生得渺小,死得光荣!”

    “严恩!”从严恩口中听到“死”这一个字实在太过刺耳,不论过了多久,孟盛夏都不愿意听到他这么说。他每次听到严恩这么轻薄自己的生命,都觉得对方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似乎下一秒就会随风飘逝。

    “夏哥,别生气,开玩笑的啦。”严恩的笑意没有消减,“情况真的挺好的,要不然我也没有余力在你面前开玩笑。”

    “唉,”孟盛夏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严恩哪些话是认真的,哪些是开玩笑了。自从他们长大以后,他就不再那么懂对方了,“那,你们最近怎么样?”

    “夏哥,你怎么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来了?想来取经呀?”严恩猜到了什么似的调侃到,“怎么样啊,你们最近的情况。”

    “你想从我嘴里套话啊?”

    “谈恋爱了对吧?”孟盛夏没料到严恩直截了当地揭了他的底,“这次这么低调啊。”

    “你怎么猜到的?”既然被严恩说出来了,孟盛夏却也觉得没必要向他隐瞒。他回想了一下,有点意外自己确实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的确,这是他最低调的一次恋爱,光是看到牧周文他的心就能静下来,不像从前那样充满展现的欲望。

    “真不像你啊夏哥。”严恩却没有讲出自己的理由,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有点好奇了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孟盛夏敷衍到:“都是人啊,还有什么区别?”

    “连我也不想告诉啊?”严恩唉了一声,有点委屈地说到,“你还说我金屋藏娇呢,我可没有在你面前隐瞒过学长哦。”

    “啊——”孟盛夏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告诉严恩。可他无法形容、也无法准确地说出牧周文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对方和他从前任何一个恋爱对象都不一样,他没办法用简单的言辞去概括,“我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在他身边很舒服。”

    “看来这个小学弟有两把刷子啊,”严恩揶揄道,“居然让我们的情场老手都害羞了。”

    “靠,我哪里害羞了?”孟盛夏猛地坐了起来,朝压根看不见他的电话那头的严恩呲牙到。

    “夏哥,你知道吗?你提起他的时候,哟,那粉红泡泡到处乱飘——”

    “晚安,我挂了。”孟盛夏冷声道别到,作势要挂断通信。

    “恼羞成怒了啊?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严恩却没被他威胁到,反而嘲笑起他对调侃不够大度来,“谈恋爱时候害羞又不可耻,夏哥你真是要灭人性唉。”

    “我没——”

    “怎么样,你俩进展还好吗?”

    “什么进展啊。”孟盛夏觉得自己的话突然有点扭捏,但是他确实不太想和严恩交流这个事,“他才答应我不久。”

    “哇哦,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行动派应该告白之后,马上就——”

    “咳!”孟盛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示他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几点了啊,你还在这里和我侃大山,明天课还上不上了。”

    “啊!这么晚了呀,”严恩似乎看了一眼时间,他突然喊道,“明天我还有要紧事,那我先挂了。”

    “什么要紧事啊?”

    “学长过生日啊。怎么,你要来吗?”

    严恩连伪装一下淡定都不愿的喜悦的语气,听得孟盛夏实在有点语塞,怎么之前他空窗期要吃狗粮,谈了还要吃狗粮呢?他咋了一下舌,又回想起上次顾忌着严恩没把许迩颂揍一顿,心里还郁闷着呢:“你要是安排我去砸场子揍他一顿,我可以考虑考虑。这种反派角色我完全可以胜任,有需要记得叫我。”

    “夏哥,别生气了。”严恩和他撒娇道,“学长他就是有点迟钝,如果你们认识,你会觉得他挺好的。”

    孟盛夏哪能和他这么说:因为上一次许迩颂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临阵脱逃”的情绪,导致自己现在想起他的脸就烦躁,还有什么深入了解的余地?他只能折中说到:“唉,别和我提他了,听到名字就来气。睡吧,明天你还得去和他甜甜蜜蜜呢,别到时候哈欠连天啊。”

    他们简短地道别之后,孟盛夏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其他人的来电。他一看联系人姓名孟依斐,连忙拨了过去:“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夏,你今天去拍了那套宣传?”

    Z市的时尚界里情报流动得永远都是那么快,才几个小时他这个堂姐就知道这事了。他在片场还没报上自己的真名呢,都被对方给逮着了。想必在场的工作人员里面也有人和孟依斐那边有所联系,把自己的情况给递过去了,只是大概不知道他们俩是堂姐弟的关系:“替身啦,给你那部剧摆架子的男主裸替。”

    “今天那些没怎么露脸的镜头是你?”孟依斐的语气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有那种耐心配合拍了那么多内容。

    “是啊,全是我。” 孟盛夏平躺下去,瘫成一个大字,“姐,你说这是不是该补偿我点心理损失啊?我又不是吃这碗饭的货色,但为了你那剧的宣发,我被人指指点点好几个小时,拗姿势可累死我了。”

    “行啊,那我替你美言几句,加点你的代班费?”孟依斐被他逗笑了,疲惫的语气里添了了几分轻松,“我本来就觉得你挺适合这个圈子的,小夏,要不借这个机会考虑考虑?”

    孟盛夏脑子都没有转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便拒绝得干脆利落:“这个就饶了我吧。姐,你就不怕我踏进来,每天八卦小报上都是我顶撞某某,和某某不和?”何况他可不想看他像孟景明这件事在网上铺天盖地地传开。

    “你呀,天生挺适合这碗饭的,又能说又能演的。”

    “嘿,姐,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孟盛夏笑着反驳到,他的心中闪过今天听到的情报,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探寻。他小心拿捏着自己的措辞,试探起自己这位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的堂姐来,“姐,我才知道这个电视剧的原作者她……”

    “嗯,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姐,你怎么会想着要拍这部剧啊?

    “Nora想要完成这部剧的意愿很强烈,当时我看了她托人找的公司的企划觉得不错,所以我投了。二十多年前出道的天才家的遗作,怎么想都是一个噱头吧?”

    “姐,我想问你……这是不是和你爸有关系?”孟盛夏不知道孟依斐是否了解Nora和作者的关系,但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坦白这个信息,只问起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似乎听到了孟依斐冷笑了一声,可这又好像只是他太困了产生的幻觉,还没等他咂摸一下真实与否,孟依斐就用平常的语气和他说起了自己的理由,全然没有冷漠的气息:“我只是还Nora一个人情,另外觉得这种剧基本上亏不了。言情剧嘛,永远有市场,男女主角好看、演技过得去,怎么样都不会亏的。我打算接下来就主推这部剧了,说不定你接下来得看男女主角的脸好久呢。”

    她的言辞里没有任何一句有关于自己的父亲,可孟盛夏觉得这满满一段看似客观的话里都塞满了她因为对于父亲的不满、而想要做出报复的预告:“哎哟,那我可建议你们多小心那个男主角,连这种拍摄他都能翘了,后面宣传真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孟盛夏想了想,他好像也帮不上孟依斐的忙,主要是他不知道她想怎么做,于是他只能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哪叫你不愿意出道,我们只好找他来凑合啰。”孟依斐突然捉弄他道,孟盛夏知道也许是刚刚的气氛有点尴尬,所以她用这样的话来缓和。他也识趣地接住这个话茬,做好自己的捧哏:“怎么还和我搭上关系了?我可太冤了,怎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呢?”

    他们就这么闲聊了一会儿,孟依斐主动道了晚安挂了电话,孟盛夏也终于困得不行,快到极限了。在他的眼皮上下一搭、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又最后浏览了一遍自己的聊天列表,看到了两三小时前牧周文给他留的消息。

    [学长,今天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想告诉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