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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启齿的真相

    “身世?”牧周文蹙眉道,然而那股想要冲出去的劲头已经卸下,“我没有听懂……”

    “你哥从小到大有过什么病么?”孟盛夏的眼睛往外瞟,注意着街上的动静,这一头却分心和牧周文循循善诱道,“疑难杂症那种,不是感冒咳嗽。”

    “没有,哥哥的身体一直很好。”牧周文摇了摇头,坚决地答道。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哥有先天性的残疾吗?”牧周语和郑楚正在争执,万幸,就如他所了解的郑楚那样,对方并没有真正的动手,只是情急之下采取了那样的方式对待牧周语。他在牧周语的身上异常地关注,以至于不论是之前宴会上不加掩饰的注视,亦或是三人的小聚上的拂袖而去,甚至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不惜遭来外人的议论,也要和对方“传达信息”——他们之间的渊源,恐怕比自己想得还要深刻。

    “没有。”牧周文虽然不住地扭头去确定街上的情况,但还是努力静下心来回答了孟盛夏的提问。

    孟盛夏心中有些动容对方的配合,这份信任是他所想要得到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不适合露出欣喜:“那就奇怪了。”孟盛夏故意摆出一脸惊讶的神情反问到,“你说,他为什么会来到你家呢?”

    牧周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的脸色一变,陷入了沉默。

    牧周文或许也曾经思考过这个谜题。孟盛夏知道,对方的性子根本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怎么可能会忽视自己亲近又喜欢的对象呢?但看他之前吃惊的模样,想必没有探求到真实的答案。那么,这两兄弟的父母,一定没有和他们提起过牧周语的身世。

    牧周语来到牧家一定不是一个巧合,这件事背后有人在cao作,但那个人、或者负责这件事的人们究竟是谁,孟盛夏不得而知。牧周语为什么拥有被这样对待的价值?这个问题目前也无法得到解答,但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还未完成的推理不应当和牧周文提起,起码现在不行,而之后他也拿不准真相是否能够告知对方。

    秘密被隐藏的缘故,往往是当它露出棱角的时刻,一定会割伤想要探究它的的人……他不能让牧周文受到伤害!

    “所以听我的,看着。”孟盛夏有些霸道地“下令”到,牧周文先是下意识露出了忧虑,但很快他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也许是对于自己兄长身份的好奇战胜了那份担忧,也许是他真的信任自己的说辞,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再往外冲的举动,而是和孟盛夏一起默默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说话之间,郑楚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孟盛夏有点懊悔自己应该采取更简单直接的方式阻止牧周文——他们刚刚肯定看漏了什么蛛丝马迹,然而这样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

    “啊,轩哥怎么也在?”

    牧周文惊叫起来,孟盛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商业街的那头晃出了一个身影。那花哨的打扮不需要走近,孟盛夏也知道是陶之轩本人。对方今天还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放浪打扮,只是手上提了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袋子,和他那身装束实在有些违和。

    对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牧周语的身边,像是不知道先前郑楚和牧周语争执过一样,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孟盛夏这才发觉原来对方手上拿的是奶茶,牧周语似乎因为刚刚的争吵有些恍惚,直到陶之轩用手上的奶茶贴上了他的脸颊,他才反应过来。两人好像吵吵闹闹了一阵,随后就结伴离开了,仿佛刚刚和郑楚的遭遇是一件并不存在的事情。

    这样的景象,总是容易让人误会。孟盛夏想,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好像郑楚是因为陶之轩而和牧周语发生了争执,但他心里有个声音不容置疑地否定了那样的看法:郑楚就算在和他交往的时候,和他隐瞒了许多事情,但在日常相处之中,人不可能永远装作一个和本性完全不同的人——郑楚并非是一个已经决定和陶之轩大哥结下婚约,还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那么他的目标一定是牧周语了。可为什么自己先前和郑楚交往的时候,从没有察觉对方和牧周语有什么联系呢?

    “您的菜齐了。”服务员打断了孟盛夏的思绪,他从桌边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微笑着感谢对方的服务。而牧周文还有些愣神地站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先吃饭吧。”这些问题孟盛夏自认获得的信息一定是比牧周文更多的,但他尚且无法拼凑出真相,现在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牧周文,肯定更是烦恼不堪,“有什么事情,之后再想。”

    牧周文没有应他,但过了一会儿也走了过来,安静地在他的对面坐下了。他们在无声无息中吃完了今天的午饭,然而再美味的食物,此刻也只是食不甘味。

    结了账出了大门,来到了没有人注意的大街上,牧周文才终于忍不住和他提问到;“学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要撒谎吗?从一开始接近牧周文,他就一直在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对方,可那时候他没有想过他们之后会成为情侣。然而现在的处境却并不比之前单纯,当他们拥有了这样的羁绊,他越发难以开口说出自己了解的事实:“这要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牧周文有点意外他的说辞,似乎心里憋的一股劲都被孟盛夏打消了,他有点茫然地问到,“介意什么?”

    “他是我前男友啊,有些事情我不知道适不适合和你说……”孟盛夏佯装难为情地解释到,“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牧周文一直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怎么会,我不在意这个事情。”

    “那也不行,你怎么能不在意呀,”孟盛夏拿出了自己磨炼多年的功力,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抱怨到,“他可是我前任,你多少得表表态吧?”

    “表什么态呢?”牧周文的注意力似乎也被他转移了,“学长,那是你过去的故事。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们有我们的故事,不是吗?”

    牧周文的答复可以说是正中红心,本来只打算转移对方注意力的孟盛夏没想到牧周文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来,他突然一下子真的脸红起来,却还要装作镇定地板着脸说到:“我想看你吃醋嘛。”

    牧周文没忍住笑了一声:“我一个男的,为什么要吃醋啊?”

    “我们在谈恋爱唉,你不吃醋不是太不合适了吗?”

    “但是我对你过去的恋人真的没有吃醋的想法。学长,既然你们已经结束了,那我又何必去追究呢?这不是你的伤心事吗。”牧周文体贴地解释起自己不询问的理由,“如果你还不能释怀,那也可以和我说说。”

    其实孟盛夏自觉已经消化了这件往事,但他没想到牧周文往日近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耿直性格下,竟然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这让他有点心动,可心中也越发难以权衡应不应当和牧周文全盘托出:“好啊,那我现在就想和你说——”

    “但是请先告诉我,为什么学长的前,前男友,”牧周文似乎不太习惯这么称呼郑楚,然而孟盛夏也不打算告诉牧周文郑楚的真实名字。他本能地觉得让对方卷入他们之间来是危险的,对方知道的越少越好,“会和哥哥争执?”

    “我在和他恋爱的时候,其实不太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但是……”孟盛夏的眼神有点闪烁,还好牧周文就走在他的身侧,离开了面对面的情况,牧周文是没法察觉到他的犹豫的,“我能感觉到,他不太想和我提起他家里的事情。”

    “你们不是一对吗?”

    “是啊,但我想他不愿意提起,那么我也不应该多问。如果他愿意告诉我,那么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截止这一段的部分都是真心话,他曾经就如自己所说的这样,期待过郑楚和自己表明一切身上的谜团。

    孟盛夏不否认自己就是被郑楚身上的神秘所吸引,但如果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地走下去,那么终有一天,有些秘密便不得不向对方揭露。可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一切告诉牧周文呢?孟盛夏转念一想,也许当时郑楚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吧,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学长,你是想说,他或许和哥哥……”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这个,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是在我生活的圈子里,”他不想用“私生子”这样的词汇去形容牧周语触怒自己的小男友,但是这是他在脑内寻找到的、目前最适宜用来解释的借口,于是他折中说到,“有一些小孩很特别……因为家产,他们的存在不一定会得到祝福。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甚至不敢去看牧周文的脸。

    牧周文沉默了,看来正如他所希望对方误解的一般(但孟盛夏想,也许自己这灵感乍现得出的答案,也不一定是错的)得出了答案。

    这个“事实”(不论虚假与否)看来对于对方的冲击太大了。这也许就是他和牧周文的家庭不同所带来的认知差异,孟盛夏自己倒是觉得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 他曾经在小时候也负气地想过,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他会不会有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在白衍不行了、往床上一躺叮嘱后事的时候就蹦出来和他争夺遗产,搞得他有一段时间很是紧张。

    可他越是长大,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心里反而有些遗憾了。也许他有这样的兄弟姐妹对于孟家不是坏事,如果是Alpha就更好了,他不在乎对对方把孟家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介意对方是真把自己当做孟家人愿意来接手孟家的产业。对他来说,不论哪一种结果都没有差别。

    他们就这么并排走着,走过了几个街口,牧周文还是没有开口。直到孟盛夏实在忍不住停下去看对方的神情,才发现牧周文的脸有些煞白,他昨晚本就有些没休息好,当下看上去更是憔悴了。孟盛夏连忙询问到:“怎么了?要休息一会么?”

    “不碍事。我只是有点头昏,我们在哪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