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火葬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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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连着下了好几天,窗口推开一小道缝,云枝只能透过那点缝隙看见外面一点雾蒙蒙的天。 外面变天了,云枝再见到晏无情的时候,已经隔了快半个月。 “瘦了。”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而然地过来牵云枝的手,亲昵地贴上他的小腹,笑吟吟的,身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腥气。 “枝枝,你想当皇后吗?”他嘴唇蹭过云枝的耳廓,抚着他伶仃的手腕,轻声哄道:“这样的话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就是太子,江山都是他的,好不好?” 云枝被他抱在腿上,极尽宠爱似的,可他只是意兴阑珊,很小声地问了句:“他们说你把皇帝给杀了,真的吗?” 窗外雨打芭蕉,寂寥又黯淡地颓冷,云枝听见晏无情说“是”,便没再多说什么了,只转了话音问他:“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封后礼?我只想再穿一次大红喜服,盖一次盖头。” “晏无情,我没有和你拜过堂。” …… 诚王妃入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新帝登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立即封后。 宫人们彻夜不眠赶制出来的礼服就搭在衣架上,云枝这几日被晏无情看着吃饭,好歹喂回了一点rou,肚子也有了些起伏,圆润的顶出一个小凸。 他在云逸死的那天哭的见了红,昏睡了三天,醒来之后不叫也不闹,晏无情在他脸上连一点家破人亡的情绪都见不着,他亲手弑父,自诩冷酷无情,可见了云枝这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枝枝,在看什么?” 晏无情悄无声息地走到云枝身后,搂着他的腰。 他近日多梦,梦里没有索命的厉鬼,他杀过的人都没来找过他,可梦里的云枝是冷的,白的,清凌凌的月光,他握不住。 “没什么,在看花。” 他许久没出门,颈侧一小片露出的皮肤腻的近乎发光,弦月似的眉微展,眼底柔亮温和,依旧漂亮动人,只是不再笑了。 “花开了三天就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云枝神色淡薄,晏无情不由得把他抱紧了点:“你要是喜欢,我叫宫人照着那花的样子做一朵绢花出来,日日摆在你床头。” 他说的认真,云枝却倏地笑了,望向晏无情的眼神认真又宁静。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宫外的寒山寺,就我们两个人,行不行?我们去那里拜堂,没有宗庙要供奉,只有佛祖为证,行不行?” 偶有一两声鸟雀叫,晏无情想,只有他们两个,云枝可以直接杀了他。 他看着那对玉松石似的眼睛,轻轻说了声好,就下定决心欣然赴死。 驾车到寒山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晏无情真的没带任何人,只穿了喜服,同云枝一起进了寺门。 寒山寺向来人少,除了逢年过节少有人至,小沙弥引着他们进庙便走了,二人在大雄宝殿前停下,就这么静站着,听后院里的和尚念经。 “成婚前,阿娘带着我来这,她没奢求我能和夫君永结同心,只希望我能过得好好的,平安喜乐。” 晏无情没有贸然开口告诉他云夫人的结局,云枝却自己问了出来:“我阿娘是不是也是自尽而死?” 他神色平平,仿佛与自己全无关系,晏无情抿着嘴没回应,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手心沁了一层薄汗,喉头也被堵着似的,说不出话。 “我猜她是拔剑自刎,同阿兄一样,他们性子都烈,阿娘一定死在父亲棺前,他们是夫妻,必定生同寝,死同xue……” 云枝愣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晏无情从没像现在这样慌乱过,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云枝才好。 他后悔了。 寺里传来撞钟的声音,打断了云枝的追问,他便敛眸低头,向佛祖叩首。 “一拜天地。” 情天恨海,人间痴男怨女,凡人凝魂刻骨,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二拜高堂。” 有情就有因果,人才生出欲,七情六欲糅在一起,人间便有七苦,想要凡尘皆忘,就是逆天而行,日奔月走,生老病死,强行汇集天地情欲于一物,更是天地不容。 寺庙的撞钟声混着偈语一下下撞在晏无情鼓膜上,他僵着身子,看向身旁的云枝。 他身前早已聚了一小滩血渍,白净的脸上淌满血痕,鼻腔喉间依旧有温热的鲜血不断外涌。 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晏无情几乎跪不稳,膝行到云枝身边,问他:“你到底吃了什么?你服毒自尽?云枝你是不是疯了!” “夫妻……”他穿着一身喜服,呼吸急促,推着晏无情的臂膀:“晏无情,我不和你做夫妻,我也不要和你死在一起。” “情……” 情之一字,误尽苍生,满纸空文。 云枝长睫紧闭,晏无情跪在他身边,听见外面的和尚悠悠然道:“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长陵镜边的诛仙台常年冷风猎猎。 云枝呛咳着站起身,理好衣襟,向长生殿走去。 殿外有仙娥和仙侍候着,见他回来,整齐行礼。 “恭迎孟章神君渡劫归来。” 他没理旁人,直径直向天帝的方向走去,声音冷硬道:“晏无情是怎么回事。” 长生殿里摆着一幅巨大的星盘,上面的星星是众生。 天帝背对着他:“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为什么当初人间七情六欲明明都汇聚在他身上,可他却偏偏无情无义。” “你利用我。” 每一刻都有星子黯淡下来,又生出新的光亮,天帝依旧只看星盘,一字一句道:“你是有情人,下凡渡情劫,他是无情种,可我不信。” “云枝,你且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 话不投机,云枝便不愿再谈,转身离开,不过走到瑶池,便腿间一疼。 是那道阵法。 他倚在树旁,又一次压不住龙角,只好隐忍着疼显出龙角,踉跄着往前走。 可腿间疼痛不减反增,云枝只感觉体内仙力流失,再这么下去,他只能变回龙形。 他疼的眼前发黑,不亚于剔除仙骨,这种情况下,即便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也顾不上回头了。 “云枝。” 那人细细地玩味着他的名字,伸手一捞就把他搂进怀里。 “你不想同我做夫妻?你想都别想。” 晏无情吻过他侧脸,掌心紧贴上他小腹。 “你是不是忘了,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