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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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周誩这一阵子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周誩想退圈是一回事，合约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有黑道背景，但是公司老总在这方面也莫名咬得很紧，死都不愿意放人。 说辞是周誩一人把全团搞得一团乱，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可能！ 周誩现在想改邪归正的心无比强烈，不想再闹大。只能焦头烂额地处理，这给了苏辛很大的舒适空间。 不用再忐忑地和他zuoai——要不怎么说人贱呢，那些照片挂着挂着，苏辛都快释然了。反正看得人多了，不管删不删，互联网都留下了记忆。 工作上也没有苏辛所想的那么糟，他没有再碰到围堵学校的记者狗仔，似乎真的被孙苏两家都联合声明震慑了，不再深究“素人”的感情生活。而家长方面也是脸色青红交接，虽然认为他是个失德教师，却奈何不住人家工作敬业，且自家小朋友和他感情好。 苏老师不见，要死要活，以泪洗面。苏老师回来了，就多雨转晴了。 总之，这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如果周誩没有开着那辆黑色奔驰大喇喇地等在校门口就好了。 也不知道周誩的时间是怎么挤出来的。 苏辛想问他不工作吗？ 可是一想到娱乐圈一个通告的酬劳…… “老师，你的办公桌好香呀！”来苏辛这儿吃小蛋糕的小朋友使劲儿地动了动鼻子，一边往嘴里塞裹满了奶油的草莓蛋糕。 “蛋糕香吧。” “不是！是花的味道！是玫瑰花！”小朋友笃定道。 苏辛不想误人子弟。“是啊，是玫瑰花。”糟心地看了一眼塞满垃圾桶的红玫瑰。 想着下次一定要直接丢到垃圾场。 周誩成天送花来他的办公室。苏辛从社死到习以为常，连同事们都从调侃到司空见惯了。 现在谁还不知道苏老师的小男朋友是谁？ 只不过这小男朋友干得事情确实有些出格，所以她们也总是拿捏有度，尽量不去触及他们难堪的一面。就好像网络上的轩然大波不存在似的，他们只是身边的一对简简单单的同性情侣。 然而，苏辛光是这个被迫“出柜”都受不了。 有过女朋友的“直男”为什么会出柜，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交织了三个人解不开说不尽的爱恨情仇。 “老师，明天还能有蛋糕吗？这个好好吃，我想分给其他小朋友吃！”小朋友舔着唇边的奶油说道，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居然一个人吃完而没有分享。 “嗯……这个是林老师送的。也许明天还有呢。”苏辛抽了张纸给他擦嘴。 这个蛋糕…… 他开始也想丢的。如果不是因为同事送的…… 也是，他怎么会cao心周誩需不需要工作，毕竟他都发展了副业——闻名全国的连锁店，蜜家蛋糕坊。 Meaning，蜜。 有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周誩：“你的艺名是周涵——算了……” 他是背对着周誩的。然而周誩一听到这话把苏辛猛地翻了过来，苏辛近乎反射性地竖起了全部的防备。 他们有段时间没做了。 周誩一僵。“我已经改了……虽然现在合约有些问题，但我已经不叫Meaning了。哥，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会犯错，但我现在在改了。你不要吃醋！” “……谁吃醋了，你别胡说八道。”苏辛更想说他们没有谈恋爱。只是说了也只是白说，周誩压根儿不会听进去。 周誩一点点挪过来，谨慎地贴近他。“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我已经把微博名字改掉了，我现在就叫周誩，我不会再带着我哥的影子……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把我当成我哥了？”漂亮的眼眸包含希冀地注视苏辛。恳求就像地底破土而出的锁链把苏辛桎梏在原地，无法动弹。 苏辛捏着拳头克制，翻回身。“是你无时无刻不在纪念着周涵。” “小苏啊……”同事略带迟疑地唤了苏辛一声。 苏辛记得她下午就一节课，所以现在才来。 他抬头，手还落在小朋友的发顶。 “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你的小男朋友？”同事说着指了指外边的方向，“我看他挺招摇的。好歹我们这儿是初等教育的小学校，他这样市容可能不大好。” 这都上升都市容了？ 苏辛来不及去纠正同事口中的“小男友”措辞。一出校门就见周誩车停在路边，背靠在一棵大树下，躲在树荫下摆弄手机。 不少人认出来他，举着手机笑声喊道“Meaning！” 他风度翩翩地露出职业微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现在不叫Meaning了，我叫周誩。安静的静，那个读音。”没有丝毫在微博上搅得翻天覆地的自觉。 “Meanimg……啊，誩哥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太阳挺烈的。”小女生问道。 他也没纠正，下巴指了指学校，说：“男朋友生气了，在哄他。” 惹来小女生“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声。 看来不是个唯粉。 隔着条大马路，周誩看到了蹙眉不悦的苏辛，脸上溢出欣喜，随即就看见苏辛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转身走了回去。 手机响了。 周誩：哥，还没下课吗？ 周誩：是不是我又给你造成了困扰？ 苏辛刚想回复“知道还不快走”，周誩就又补上了一句：没关系，你忽略我就可以了。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我只是很想你，我想看看你。 S：下次别送花了。小朋友过敏。 好家伙…… 隔天是不送花了，改送自家蛋糕坊做的蛋糕了。真应了那句小朋友的愿望……苏辛觉得他小时候生日许愿也没这么管用啊。 结果就是小朋友呼朋唤友地来办公室吃蛋糕了。吃完了齐刷刷地用震天响的声音对苏辛说“谢谢老师！” 周誩这人可能会自动过滤无效信息。 花不送了，人还在。 而且都提早下课一两个小时，在门口等着。也不张扬，只是没有遮挡物。 苏辛驶着雷克萨斯一刻不停地掠过黑色奔驰，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紧随其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如果有其他车不小心汇入了他们之间，他就有种汹汹不要命的架势。直到追上，才再次缓了下来。 一路跟到回家。 苏辛的车库就一个车位，装不下他的奔驰，他索性在小区外的收费车位上长期承包。 苏辛不明白周誩到底想干嘛。却也知道他那张嘴除了谎言吐不出什么象牙，而且撒谎不带脸红的。 “哥，我删了，你看到了吗？”周誩突然从卧室走出来，问他，“全部。你不用再担心了。”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到睡觉时间之前，苏辛都会待在客厅，而周誩似乎也明白了苏辛的意思，会主动留在卧室。 腾出彼此的空间……只要苏辛不要想着分床就可以。 “知道了。” 苏辛看也没看他的微博。 因为时刻监察的李清谈会第一时间通报……也不知道李总成天在干什么。 “哥。”在床上，周誩靠近他，带着点乞求的意味说道：“我删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苏辛没有说话，闭着眼。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周誩的体温贴了上来。“就抱抱……什么也不做。”自周誩被揭发，他身上总是会带着不同的香水味，但是这时候苏辛闻到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就好像他们什么都没变过似的。 浑沌之间，他的衣领湿了。 埋在颈窝的身体微微颤抖，若有似无的啜泣闷闷传来。苏辛的睡意被扫了个精光，他对周誩说：“别哭了，我早上还要上班。” 那道声音：“呜呜呜……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还哭到打鸣了。 苏辛：“……你让我睡。”手肘向后，把人推开。 “……好。” 苏辛没有转过身，但是他猜想周誩可能把脸埋进枕头里了，因为那啜泣声还在，只不过声音更闷了，就像憋在里边，隔着一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