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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暗涌(梦遗,看春宫图幻想gc被抓包,顺便聊聊生崽

    消失两天的启光帝终于又好端端地坐在龙椅上, 众臣心里着实松了口气。——比起那位张嘴就是刀子的主,陛下的寡言可称得上是沉稳端重。

    只是皇帝脸色实在不好、要结冰似的。领头站着的那位也面沉如水,整个早朝百官战战兢兢、生怕触了两尊大佛的霉头。

    闻景曦倒不是在生气,昨天醒了那人就把早朝和太后的事儿讲给他了。皇帝陛下心思通透,一下就猜到了他哥在揣摩什么。——如果真如他们所想,太后所求不过是自己儿子登上这个位置,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算得上盟友。

    小皇帝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又转念想起另一件事……

    他其实是在紧张这个。

    下朝摄政王要去慈清宫、估计午间才能回来,那么他就有大半天的时间……

    “陛下,陛下?”

    “啊?”启光帝回过神,发现台下还跪着礼部尚书、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听他陈述冬祭事宜里走了神。

    都什么有的没的。果然近墨者黑。

    小皇帝做贼心虚、清了清嗓子故意避开那人探询的眼神。

    “按章程办吧。对了,祭天的时候、摄政王同朕一道。”

    ???

    !!!

    大启有冬祭的礼法,秋收冬藏、每年冬至天子会在百姓簇拥下登高望野、奉上新收的粮食祭拜天地祖先,述一年功过、祈来年安康。如今陛下金口一开要摄政王一同行礼,就差直接下旨宣告天下大启从此二圣临朝了。

    小皇帝似是知道众人有疑虑,紧跟着补了句:“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若有人有意见,去跟摄政王递折子。”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有人感慨天家兄弟齐心力可断金,有人就要腹诽摄政王狼子野心竟逼得皇帝做到这份儿上了。

    王爷本人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只能领旨谢恩。

    慈清宫。

    闻子墨天天陪着他弟弟赏桂看杏,没注意早菊已经开了。整个宫里零零散散摆了百八十盆、黄艳艳金灿灿的、摄政王深呼一口气、觉得这香味儿太浓也实在熏人。

    ——也不知道是谁昨夜尝了一整罐儿桂蜜。

    “给母后请安。”

    太后正修剪着花枝、见他来了连忙递给宫人迎上去要扶他。

    “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让娘亲好好看看…… ”

    眼前妇人面上的关切不似作伪,可闻子墨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异样。

    母后从不许他叫娘亲,小时候他不懂、撒泼打滚哭闹用尽了办法。大点儿懂事了便接受了,晨昏定省也只有一句给母后请安。

    怎么五年多不见,她却越活越回去了。

    “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本该一回宫就来拜见母后,实在前朝事多繁杂抽不开身,望母后见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儿一心为大启安康奔碌,为娘甚感欣慰、怎会怪你。”

    妇人拉着他坐到榻上, 纤若无骨的手上涂满了保养的凝膏、滑腻温凉、像蛇。

    他有点儿想那双指骨分明的手了。

    “墨儿回来月余了,可有回府上看过?那宅子好些年没人住了,得好生修葺一番。多找几个仆役冲冲阳、散散陈阴。”

    是了,不说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座宅子。

    就在南门正大街上,出城方便、往西十里就是京郊马场。这还是当年先帝在时赏的,那年秋围他才八岁,竟一骑绝尘猎了只鹿回来,那鹿比他人还长还宽。先帝乐极、大赞我儿子墨天纵奇才、有大将风范。就赏了他这么一处宅子,方便他骑马出游。

    回来竟还没去过。

    马场哪比得上温柔乡。

    见他低笑不语,太后上了心。

    “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跟为娘说说。”

    “啊……无事。”摄政王敛了神色,

    “只是想起父皇了。”

    听到“父皇”二字妇人垂了垂眸——自然没逃过摄政王的眼睛。

    “你为大启立下汗马功劳,先帝若在天有灵、也可安心了。”

    “不说这个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娘亲先差人去收拾收拾,你这孩子、这么多身边儿也没个可心人、家不着家的。”

    “让母后费心了。”闻子墨并不想回答。

    “我听说……你最近都宿在宫里?和陛下同寝?”妇人无法,只得直接问出来。

    “是。”闻子墨答得坦荡,太后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接。

    “你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要好。真好。”

    “那是自然。”

    摄政王看着太后的眼睛笑,

    “我和陛下本就是骨rou兄弟,他又赐我如此荣耀,孩儿更是感激不尽、自然与陛下同心同德。”

    “呵……”太后假笑几声,半开玩笑地说:

    “你们兄弟情深,自是好事。只是如今你们都已成年,陛下也封妃纳嫔,你久居宫里与陛下同榻而眠……怕是要耽误皇帝开枝散叶了。”

    侍女走进来说午膳已布置妥帖,两人便移步到外间。桌上摆满了珍馐,大概是为了讨他欢心、比起承乾殿里的还要丰盛些。

    “说起来,”太后拉着他坐下、又亲手给他盛了汤羹。

    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被弟弟抢了先。头几年忙着打仗也就罢了,眼下得了空可得抓点儿紧。可有喜欢的姑娘?为娘帮你看看?”

    闻子墨接过汤碗尝了口,避过话头不答:

    “母后本是蜀地中人,怎么也爱吃起江浙菜肴了?不过这道西湖牛rou羹确实做得极好,也难怪母后喜欢。”

    太后见他欢喜,又夹了其他菜给他。

    “我儿难得来一趟,自然是要紧着你的口味。这桌上的菜都是按你的喜好做的,你可要多吃点儿。若是喜欢,便将厨子带回去。好歹三餐有人伺候,娘亲也不必日日挂怀。”

    话里话外都劝他赶紧出宫是几个意思?

    他的喜好?他可不喜欢这些,只有兔子小时候有两年馋糖藕馋得紧,顿顿非得吃杭帮菜。

    摄政王面上不显,自顾夹了菜不紧不慢地尝着。

    “多谢母后关心。不过陛下近来偏好川菜、顿顿无辣不欢。暂时是用不到母后的厨子了。”

    “墨儿……”,妇人停了筷、语气有些不满。

    这就忍不住了?

    “孩子,你与陛下手足情深为娘自然欢喜。可陛下乃一国之君、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天子职责。你夜夜宿在承乾殿,陛下怎好意思召人侍寝?你这也太不懂事了……况且,你们两个大男人难免粗心,我听说陛下感了风寒两日未临朝了?你看看,男子治国立业、总要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起居,不然……”

    摄政王挑眉一笑,

    “母后消息好灵通,早朝刚发生的事儿、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太后有些语塞,总觉得这人话里话外在刺她后宫干政。

    “朝堂上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曦儿好歹也算我半个儿子,为娘只是担心自己孩子罢了。”

    “先帝走得早,你又在漠北一待数年。母后能有什么本事?也只能天天诵经祈福愿你们康泰平安,愿皇室早日儿孙满堂。”

    说着叹了口气、还要拿手帕擦擦眼角、要落泪似的。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闻子墨满肚子火就直往上窜,语气里也带了点儿嘲弄意味。

    “母后当初便是用这番论调哄曦儿娶了您表侄女儿的?”

    “你这叫什么话!”

    妇人语调高了些,

    “燕儿聪明剔透又温顺恭良、还是自家孩子,这样的好女子侍候陛下有何不可?怎么叫哄他?陛下乃一朝天子,他不愿的事还有谁能勉强了去?他自己不还点了楚家姑娘么?”

    “我一介深宫妇人懂什么?无非是想有个贤淑新妇替自己照顾儿子们罢了,等着什么时候上天垂怜,能含饴弄孙便再好不过了。有什么要哄要骗的……”

    语气委屈极了,倒跟自己昨夜逗人时挺像。

    不过还是没自己演得好。

    摄政王顺杆儿爬,伸手去拿太后的手绢递给她。

    “是儿臣唐突说错话了,母后别生气。不过……”

    “母后想含饴弄孙的愿望倒是要实现了,楚妃娘娘已有身孕、大约明年中秋您就能坐享天伦之乐了。”

    “什么?”太后此刻竟顾不得端庄礼仪,被这个消息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难道…… ?

    “母后好像很意外?”摄政王呷了口酒,

    “儿臣听说陛下很是宠爱这位楚妃娘娘,每月大半时日都要宿在召宁宫里,有身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吧?”

    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自己的线人明明说……难道情报有误?

    “咳咳……”太后自知失了态,冲着闻子墨笑笑。

    “为娘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分寸。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等会儿为娘便去探望楚妃,她初有身孕要讲究的太多了,小丫头别不懂事儿、冲了龙胎。”

    搁在桌下的手指动了动,就算身孕只是随口胡诌拿来诈人的,也听不得别人张口就咒他的孩子。

    “那倒不必了。”

    摄政王抬头冲太后笑笑,

    “陛下知道后欢喜的不得了,召宁宫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伺候着呢。章太医一天三回往那儿跑,别说有什么冲了龙胎、连楚妃不喜欢的粉蝶都飞不进召宁宫的院墙。”

    原来是章老头儿…… 怪不得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难不成这两人真的……

    太后心头疑窦丛生:

    “甚好甚好,陛下思虑周全,为娘只等着抱孙孙了。哈哈哈……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你刚说明年中秋?”

    “嗯。”

    “就前些天。我刚回来没多久、那边儿就传人过来说娘娘身体不适,叫太医一看才知道是有喜了。”

    闻子墨挑挑眉,

    “只是陛下谨小慎微不愿声张,说是等三个月后胎像稳固了再昭告天下。所以我才能在承乾殿住下和皇上秉烛夜谈,您放心吧、儿子有分寸。”

    摄政王有心骗人,神色自然是做到了十成十的逼真。

    昭告天下…… 太后暗自思衬,看来是真的了……那之前……

    她不自觉抬眼去看闻子墨,王爷正吃得开心。

    算了,看来是多想了…… 兄弟一起去青楼寻欢这种事虽然离谱,倒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闻景曦……

    “原来是这样……呵呵。”她笑着又给闻子墨夹了一筷子鱼。

    “那娘亲就放心了。只是……还是要注意分寸,莫让外人说了闲话去。”

    闻子墨停下筷子,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亲兄弟同榻而眠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我和曦儿就要被人说闲话?还是说……母后知道什么?”

    狭长的凤眼眯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危险的情绪一闪而过。

    妇人忙拿起酒壶给他斟满了杯,

    “哈哈哈说的是,是娘亲多虑了。不说这些了,我儿难得来一趟。多吃菜多吃菜……”

    二人各怀心思,推杯换盏的虚头做得多,真饭菜谁也没吃几口。太后娘娘心里有事儿急着验证、也没留人、闻子墨便乐得溜号了。

    “儿臣告退。”

    直到玄色衣衫彻底走出院门消失不见,里间屏风后面才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你可看清了?确定是他们?”

    太后神情冷淡,盯着那束新剪的花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奴婢亲眼所见,错不了。那日王爷先是和一个五大三粗的蛮人去了南竹馆,陛下后脚就到了。在里面待了一夜两人才出来,他们还在街上闲逛了许久。暗卫太多奴才不好跟近,只是远远儿瞧着……他们……他们很是亲密。”

    太后娘娘拿起金线缠的剪刀又在枝桠上修剪,本就所剩无几的绿叶被一下下剪了个精光,只剩顶上两朵娇花。她将剪刀拿起又放下,最终咔嚓一声、最顶的那朵落了地。

    留一段枯枝和一朵孤红。

    “我瞧着……怕是我们多虑了。他们两兄弟自幼便要好,几年没见亲密些也没什么。”

    “当务之急,是找个可靠的人去召宁宫探探到底什么情况。然后去把燕儿叫来,同时入宫、别人都怀上龙种了她还在糊涂度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太后越说越气,扔下剪刀坐回榻上。

    “把外间撤了,换桌菜来。一桌子寡淡甜腻腻的,看了就生厌。”

    “是……”

    那人领旨就要退下,又被叫住了。

    “慢着。”

    “我写封信,你亲自送到南边。”

    “时候到了……不管是不是真的…… 都得绝了后患。”

    摄政王慢悠悠地溜达往回走,看看天色睡回笼的人应该起了。陪人费了半天口舌还真有点儿饿、回去得先吃几口桂花糖。

    果不其然,太后知道了。

    闻子墨将最近一个月的大小事宜在脑子里细细排查一遍,大概也明白是那天出宫被人撞见了。

    不过小皇帝这颗心怎么这么大?太后在他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事儿他竟真的一无所知?

    “来福?你主子呢?”

    回宫没见到人,王爷顿时更郁闷了。

    “回王爷,陛下去藏书阁了。不叫人跟着,说是过了午时再回来。还不叫人送膳过去。”

    “瞎闹。什么宝贝书非得不吃饭看?!”

    摄政王抬脚就要去捉人,走到门边儿脚尖打了个转。

    等会儿,事儿处理完再算账。

    他把自己的暗卫叫进来吩咐一通,也没避着来福——左右宫里的事儿还得他去安排。

    “王爷”,公公出声打断了他。

    “奴才斗胆插句嘴,您要查太后一党不必这么麻烦。”

    他走到书柜边儿按了几下,弹出来一个暗匣、取出里面的文卷呈上来。

    闻子墨打开一看,里面清清楚楚、何年何月何日何人何地何事……事无巨细全记着呢。

    一时之间不知该骂该笑。

    “他都知道?就任由太后这么作威作福不管不顾?这祖宗到底想什么呢。”

    其实是想说这小王八蛋想什么呢,到底给他留了点儿面子。

    “王爷,”

    来福的语气少见的凝重。

    “太后娘娘……毕竟是您的生母。”

    ……

    ……

    ……

    是了。怎么忘了这个。

    当初妇人一句话就逼得皇帝违心娶亲,还不是因为妇人是他生母么?

    这个人啊……

    这个人。

    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罢了,吩咐的事抓紧办、去拿些你主子爱吃的。我倒要看看这祖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在研究什么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