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乔岸和乔淇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在乔岸阿澈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事故去世，从那时候起，就是乔岸一直照顾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 家门口已经放了许多包裹，都是计生局邮给乔淇的备孕、备产的物品，有药品、衣服甚至连菜谱都准备好了。 “过两天我应该就要回去工作了，到时候我要是不在上城区，你就找朋友陪你去。”乔岸将一部分快递箱抱回家里，乔淇则跟在他的身后怀里抱着剩下的快递盒子。 “好，哥，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来做饭，我这几天学了几道菜，展示一下我的手艺。”乔淇一进家门，脱了外套就挽着袖子准备进厨房。 平时两个人在家时，就是乔岸来做饭，而他不在时，乔淇宁愿吃外卖，也懒得自己动手，所以乔岸听到乔淇要做饭，就在担心自己的弟弟会用蒸锅做手榴弹把厨房炸了。 虽然总局给乔岸了一周的休整期，但乔岸只在家里休息了四天就回到工作岗位了，不是他过于热爱工作，而是太多的行动部人手被抽调到下城区抓捕那个逃窜的炸弹犯，而下半月的新婴递送任务就只能落到总队长身上了。 新婴递送的运送对象就是出生在上城区的携带着alpha信息素的足月新生儿，他们长大到三至六个月，在确认信息素后就会被行动处与医院一同送往下城区的保育院，这些孩子将在那里长大或者被有资格的下城区居民领养，而下城区的保育院也都是beta作为工作人员来照顾这些孩子们。 乔岸休息的几天里都在下雨，而执行任务的周四却意外是个大好的晴天，乔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手撑着下巴看着护士们将一个个放置着新生儿的保育箱放置到后面几辆递送车里。 明明都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他们大多都啼哭不已，仿佛与护士们难舍难分，但隔着透明的箱子，他们触碰不到外面的人。乔岸看着那些护士们动作熟练迅捷地递送着婴儿，他忽然觉得那些孩子就像是屠宰场里出栏的rou猪，他们诞生在人造zigong里，一旦成为了alpha就要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下城区。 “总队？乔队？”刚上车坐到驾驶位上的下属拍了拍乔岸的肩膀，递给乔岸一杯咖啡。 “好的，谢谢。”乔岸接过塞了许多冰块的黑咖啡。 “我问了一下，还有十几个孩子，马上就可以出发了。这次孩子多，可能没办法敢在十二点之前返回上城了，要在下城住一晚了。”卡杰从进行动处开始就一直参与在递送任务中，但是这是第一次和总队长搭档，为了不丢脸，前天晚上，他特地把制服重新熨烫了一边，连制服上的金边都没有一丝丝褶皱。 “保育院在B区吧，下城的分局总部也在B区，你们都有员工宿舍吧。”乔岸自己在下城出任务时，也是一直住自己的员工公寓。 “有的，都有的。辛苦乔队了，这么简单的任务还要您亲自来。”卡杰从和乔岸坐到一个车上就开始不停地拍马屁，但对方回给自己的都只有礼貌的微笑，他听说过无数次乔岸有多么好相处的话，现在才相信确实是真的。 “平时的话，你们一次带多少孩子去下城？”乔岸问道。 “大概三四百吧，今天估计在六百多了。”卡杰兴致冲冲地回答乔岸的问题。 乔岸喝了口咖啡，有和卡杰闲聊了几句，两个人的通传耳机里就已传出了各车辆已准备就绪的声音。 卡杰开着头车，将警笛声拉响，乔岸也能通过车上的显示屏来检查后面车辆的情况。从婴幼医院出发，行驶四十分钟左右就能看到将上城区与下城区划分开的高墙，长达上百公里、高至四十米的围墙之上有无数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无人机彻夜巡逻。 为了使递送车辆能够顺利通过上下城连接的大门，通行口的三道关卡特地将通行的人员与车辆隔断半个小时。 乔岸再抬眼时，已经进入了下城区，十里之内的寸草不生，宛如戈壁。下城区的城市与人群都要穿过高速路段才能见到，而这十里的隔离段是为了更好地使无人机检测墙外的情况，并且隔离段下埋藏着流向下城区的地下人工河，这条地下人工河维系着下城区的水源供给。而围墙内圈覆满涂鸦的一面不同，面向下城区的这面墙在雨后干净如新，只有风蚀过的微小痕迹。 卡杰引领着后面的车辆驶入前往B区的车道。B区是下城区的学校、医院等基础设施所在的地方，居住环境也比其他两区也好的多，连警局分部都落属于此。 进入B区，修正过的宽大路面与拔地而起的高楼，都在努力地模仿上城区的一角。乔岸手里的咖啡杯只剩下杯底的冰块，他来回划着面前的屏幕，来来回回看着那些车里的婴儿，大多数都很安静，车厢里播放着可爱的儿童音乐，与车顶上来回旋转的小玩具，每辆车里都有五六名护士在来回走动照看着孩子们。 “乔队很喜欢小朋友吗？”卡杰瞄了一眼，问了句。 乔岸笑笑说：“还好，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婴儿，身边有人要准备去生育义务胎了，忽然觉得一个新生命离自己这么近。” 卡杰则顺嘴接道：“我们家只有我是beta，我哥和我meimei都是omega，我哥和他的男友把义务胎领养回家了，小朋友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未来无限吧，她才四五岁就说自己长大要做天文学家，又说自己想做警察，真的很可爱。” “是啊。”乔岸也回了一句，他还是来回划着屏幕看那些小婴儿，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哪有什么未来无限，一出生便失去了许多机会，接受教育的可能大打折扣，更别提警察、医生类的工作是完全不会向alpha人群开放的。他们的信息素被定义为野蛮与失控，再小的孩子也必须去往属于他的地方。 乔岸猛地想起唐棣，他生理性地恶心了一下，一阵恶寒从胃部发出，对于这种人来说，这种粗暴的隔离手段就是对弱势群体最好的保护。 到达保育院后，门口早已被警力隔离出来，保育院的工作人员也早已经准备好，乔岸一下车就看到了张思霖，他负责保育院门口的安全工作。 “乔队！”张思霖立马给乔岸敬礼。 乔岸笑着点点头：“辛苦了。”说罢，将从车上带下来的瓶装水递给张思霖一瓶。 “谢谢乔队，身体好些了吗？”是张思霖发现了在员工休息室里昏死过去的乔岸。 乔岸看着那些婴儿一个个被工作人员抱出车然后进入保育院的大楼里：“好多了，你也辛苦了，炸弹犯怎么样了？” 张思霖听到乔岸的询问，就叹了口气：“那个人就和疯子一样，完全无定点预埋威力不大的炸弹，简直就像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们队昨晚值夜，今早回来休息后，就立马来这里部署了，听说这次孩子很多。” “是啊，上半月天气不好，很多孩子都生病，就都推到了下半月。周围都确认过了吗？”乔岸视线环顾四周，足足十米的警力带，让外人连看一眼都难以将视线放置进来。 “一切安全，B区本身也比较安全一点，连那个炸弹犯都不敢来B区，只在AC两区嚣张。不过，乔队要注意身体啊，今年年假还没休吗？”张思霖对乔岸是分外关切，他和菲林是同期，菲林对乔岸有多崇拜，他自然也少不了。 乔岸倒是挺想休假的，正好可以陪乔淇在家多待几天：“嗯，我是打算着没啥大事儿就休息四五天吧。” 等到所有孩子都在保育院安顿好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乔岸先回了趟下城区的分局给部长汇报了递送情况后，又跟着开了关于爆炸犯的会议。 乔岸这才发现关于这个行事诡谲的炸弹犯，警方这边知之甚少，是男性，有一定的自制炸弹的知识储备，并且有非法渠道购置化学材料。而他所挑选的爆破地点都是一些小范围的且监控的死角，已经排查了许多嫌疑人，但一无所获。 而一周以来这个炸弹犯一夜就会投掷三到五枚轻型炸弹，但这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关于炸弹的消息了。舆论还在疯狂的议论，警局也是忙到焦头烂额。 乔岸甚至今晚就去值夜，但张思霖却建议乔岸先好好休息，明早让乔岸带队，毕竟乔岸才出院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