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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留书没想到彦凛真的把床中间的围栏卸了。

    此时他正在课间休息，摸出手机以后看到了彦凛发来的几张图片，两张床完美地靠在了一起，连中间的那一条缝隙都不知道被用了什么办法抹平了。

    裴留书抬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靠着墙捧着手机快速发消息：你从哪里弄到螺丝刀的？

    彦凛：物业借的。

    裴留书：你好厉害啊

    彦凛发来一只连连点头的猫。

    竟然还卖萌……裴留书不由自主地对着手机露出微笑，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声：“裴留书！”裴留书抬起头来，叫他的人是同门的白麒，长得十分漂亮，唇红齿白，性格活跃，据说是家里托关系塞到老师身边的亲传弟子。

    裴留书老老实实地对着白麒摆摆手打招呼，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彦凛又发来消息：围栏没扔，放在柜子顶上。

    裴留书：？

    彦凛：走的时候再装回去，装好孩子要装到底。

    “……”裴留书将拇指按在句号上点了三下，还未等发出去，肩膀上忽然一沉，原来是白麒直接扑了上来，揽住他的肩膀。

    “啧啧，跟谁发消息呢？有情况呀？”白麒八卦地笑着，头顶上简直有无形的耳朵竖起来。

    裴留书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一边将手机藏起来一边转移话题：“上节课的乐理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呀，那不是很简单嘛……”白麒摸了摸口袋，拐着裴留书往露台上走，那个地方每个课间都聚集着一群抽烟扯皮打电话的学生，裴留书低下头去，果然看到白麒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一盒包装漂亮的烟。

    “你抽烟啊？”裴留书打量了一眼白麒。白麒是首都本地的小少爷，口音却一点也不像，他八岁的时候就出国了，长大后又想回国念书，身上还保留着国外那套自由散漫的做派，他身上的衣服很花哨，配饰每天都换，脚下的那双球鞋也是有价无市的限量版。

    “嗯哼。”白麒抖了抖烟盒，正好抖出两根，一根他自己叼在嘴里，另一根递到了裴留书的面前。

    “谢谢，我不要。”裴留书温和地推开拒绝。

    “不算烟啦，随便抽一两根也不会影响嗓子，就是糖的味道，甜甜的凉凉的，里面有个爆珠，你捏一下，或者咬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做演示，里面果然有东西爆开的声音，他将烟点上，仰着脖子潇洒地吸了一口，接着狡黠笑了笑，低声道：“好像在吸信息素一样。”

    裴留书抬抬眉毛，缓慢地将手指伸进去，就在这时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了两声，他的手猛然在烟盒的上方停住，接着收回去摇了摇头，赔笑道：“不好意思，先去接个电话。”

    白麒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裴留书装作没有在意，他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接着贴在耳朵上，快步走向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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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色很阴，上午的时候窗外飘雨夹雪，现在空气中还湿冷异常。裴留书裹着外套在室外站了一会，接电话是假的，但他“罚站”这段时间并非无事可做，彦凛问他晚上准备去哪里吃饭，裴留书问：你想跟我一起？

    彦凛：嗯

    裴留书在步行街的奶茶店找了个小时工的兼职，每天晚上去打工之前也会在步行街解决晚饭。裴留书想了想回：好呀，我五点半下课，你快六点的时候去楼下的公交站等我

    彦凛：好

    裴留书：可以带着作业

    彦凛：？

    彦凛：好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老师又叫住了裴留书，一起被留下的还有白麒。

    老师对自己上心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裴留书今天约了彦凛，心里连连嘀咕倒霉，老师先是让他们两人分别唱了唱准备拿去考试的曲目，然后一段一段地帮他们分析起来，这里发力应该干脆一些、那里感情过于浓郁，显得做作……裴留书认真地听着，趁着老师指导白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就已经快要六点了，彦凛是个相当守时的人，记忆中他从未让他等待过……

    “留书？”老师从钢琴后面抬起头来叫了他一声，裴留书回过神来，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

    “副歌部分按照我刚才讲的再来一遍吧。”老师道。

    “好。”裴留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状态唱下去。

    裴留书唱完后，老师又指导了一会白麒，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白麒是比较流行的那种唱腔，张弛有度，而裴留书适合深情婉转，对白麒的指导在裴留书身上基本没什么参考价值，好不容易等到结束，裴留书对着老师道别后抓着书包就跑，下楼梯的时候听到楼上白麒的声音气喘吁吁地顺着楼梯之间的缝隙传下来；“等我一下嘛！”

    “抱歉，我有事情。”裴留书扶着栏杆努力仰着脸回，“噔噔蹬蹬”快速下楼的声音越来越近，裴留书怕被白麒追上又要解释是什么事情，于是将书包撂倒背上，憋足了劲一口气跑了出去。

    一路上裴留书一边跑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哄彦凛……请他喝奶茶？但是彦凛对甜食兴趣不大……那就请他吃饭吧……不过这样真的有用吗……

    他跑过两条马路，车站就在对面，此时一辆公交车正在站台前，几秒钟又晃悠悠地开走了，他看到了坐在站台长椅上低着头看东西的彦凛，过了马路走近后还发现他的耳朵上架着一支圆珠笔，手里的是习题册。

    “……阿凛。”裴留书小声叫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还没等彦凛兴师问罪自己先委屈上了，“老师拖堂啦……”

    彦凛将圆珠笔取下来攥在手里，“啪嗒啪嗒”地连续按着，“你让我带作业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裴留书耷拉着脑袋坐到彦凛身边，用肩膀蹭了蹭彦凛，“不要生气嘛。”

    彦凛叹了口气，将圆珠笔和习题册一起装回包里，“没生气，我们去哪里？”

    “继续等，等3路车。”裴留书说完，又飞快补充道：“不用等很久，3路车很多的。”

    “我知道。”彦凛盯着面前一辆一辆驶过去的车，面无表情地说，“刚才过去四辆了。”

    “你还数啊……”裴留书又向着彦凛那边挤了挤，努力地装着可怜，“阿凛？阿凛——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啊阿凛？”

    “好啊，一言为定。”彦凛将书包背到身后，终于看了裴留书一眼，那副装可怜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捏，他伸出手，没有很用力，只是拽着将他那副忽悠人的表情捏得皱皱巴巴才满意，然后道：“还有，我真的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