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野猫（二）

    书接前文，上回说到离九大喊一声“叫你的乌龟王八蛋”之后便哭着跑了出去。

    离九运用法力一路飞奔进了皇宫，直奔伏火而去。

    伏火辅佐的那位皇子如今已经成了当今圣上，给伏火封了个正一品的将军之位，还在宫里给他设了个殿供他起居。

    离九之前来过几回，已是轻车路熟，掩着面也能认得路。守卫见他腰间挂着的鎏金鱼符，纷纷低头退让，待人过去后，想着那张泣不成声的皱巴巴的脸窃笑。

    离九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殿门前才被拦下，那些个侍卫又怎么拦得住，离九一甩手便把他们甩到了一旁，又冲出来个宦官拦腰抱着他，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离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提溜起他的领子扔到了一边，便冲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两个人交叠在榻上，身着龙纹衮冕的男子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眼里盛满了愠怒。伏火也是一愣，慌张地把那男子推开。那人似是被扫了兴，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离九也不管自己是否刚坏了人好事，见无人阻挡，继续淌着方才因震惊而停住的眼泪投进伏火的怀里。

    伏火脸上的红晕还未褪下，不自在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哭哭啼啼地跑来。”

    “呜呜，李蛮要把精给一堆猫猫狗狗，让我排着队去取精。”

    “什么？那等腌臜男人也敢这般作贱你？当自个儿是那狗皇帝吗？待我去打死他。”伏火一怒而起。

    离九吓了一跳，忙拉住他：“打死？也不用打死吧。他要是死了，我还上哪去取精去？”

    “天底下到处都是两脚兽，你还担心找不到男人不成？”

    “可我舍不得他死。”

    伏火恨铁不成钢，“那你好生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离九便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番。

    伏火一时无言，掸了掸自己被哭湿的衣服叹了口气。

    原以为离九是气头上才称猫猫狗狗的，没想到是真的猫，他虽不待见那秃驴，但也不觉得那秃驴会做出跟野猫苟合那般禽兽不如之事。

    “那你就别回去了，哥哥带你好生玩玩。”

    于是，离九便住下了。白天逛宫殿，晚上像以前一样躺在一起，手拉着手同盖一床被。床幔外点着几盏灯，摇曳的影子在墙上跳跃。离九还不想睡，翻来覆去，几度想跟伏火说话，但见他闭着眼，不知睡没睡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离九叹了口气，翻过身，又在想李蛮是不是在让那些小畜生们取精，恼极，到底还是一吐为快：“李蛮会不会正在让那些小畜生取精呀？”

    伏火依然一动不动。

    离九又道：“哎呀，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说完作势要起身。

    “倘若他真的让那些野猫们取了精，你要如何？”

    “我……”离九一直回避去想这个问题，他只要一想到李蛮给别人取精眼泪就不听话地往外冒。

    “或者，倘若他娶了别的女子，与她亲亲，与她抱抱，没日没夜地取精，你又做如何？”

    “不可以。”离九大喊了一声。光是想想他就想杀了那个人。

    “可是他们人类总是这样的，娶了一个还不够，还得纳妾，还得有通房丫头，还得上青楼寻欢作乐。”

    离九听着眼泪又出来了，顺着脸颊默默地染湿金丝枕。

    “他们终归会与人成亲，与人传宗接代，跟人白头偕老，他们耗尽一生，就为追求这个。我们是妖，又怎么做得到？”伏火似是在与他讲道理，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们终究和人类不一样的。”

    大殿里陷入了沉寂。离九无声地淌着泪，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画面，乱得很。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说书时听到的一个故事，说的就是一个地主娶了很多个女人，生了很多个孩子，台下听书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断发出歆羡的感叹。离九又愤愤地在心里骂了李蛮许久，又后悔没把他的精榨干，让别的妖魔鬼怪无精可取。

    呜，李蛮个乌龟王八蛋，大坏蛋，怎么看到长毛的就喜欢啊……可他若不喜欢长毛的，也许当初就不会给我取精了……怎么就不能只喜欢我一个……嗷，他没说过喜欢我呢，他就是喜欢被取精，跟那故事里的人是一样的……

    脑子乱做一团麻，后来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离九更显无精打采，伏火逗了逗他，无用。

    “我们出去玩吧。”伏火提议道。

    离九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由宫人给他梳洗，换衣。

    俩人一出宫门便看见许多宫人在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挂了一路。离九一跃跳上了屋顶，发现整个皇宫都挂满了，唯独这雎鸠殿里没有。

    “他们在干什么？”离九问。

    “挂灯笼。”

    “为什么要挂灯笼？”

    “有喜事吧。”

    “嗷。”喜事又关我什么事呢，李蛮怎么不来找我呀？

    翌日，天子大婚，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