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纪爸爸
“北京时间21：20。”林熠凡在纪岩身边一会儿往前一会儿慢下来，“距离我生日还有四天。”林熠凡说完举出四根手指头放在纪岩面前。 “嗯，还有四天。”纪岩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后面，小心。” 林熠凡恢复正常走路姿势，他很开心，不知道哪来的开心：“你知道吗。”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纪岩没等到回复，问他，“知道什么，怎么不说了。” 林熠凡停下，顺便把纪岩也拽停下：“我生日那天正好这学期的最后一天。” “嗯，这个我知道。”纪岩点点头。 “所以，我想。”林熠凡凑近纪岩，“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把我家的后院收拾一下？” 纪岩转过头去看他：“后院？你们家有后院？” “对啊你家没有啊？”林熠凡搂着纪岩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我家后面那个没人打扫，一直空着，我突发奇想，想要弄一下。” “我家也有，我妈用来晒衣服被子了。”纪岩说。 纪岩被他勾着胳膊，稍微有点不适应，他总是看班里的女生每次两人三人一起走路才会这样，现在两个男生这样，从来没见过。 他动了一下胳膊，试图把里面蜷着的褶子拉平，这样会舒服一点。 林熠凡注意到他这个举动：“怎么了？” “没，就是胳膊肘衣服卷一起了。”说完他把自己的胳膊从林熠凡的那里抽了出来。 没想到林熠凡直接拉过他的手，然后用自己两个冷冰冰的小手一手抓袖口，一手去拉纪岩里面的衣服。 纪岩被冻的一哆嗦，但是更多的是两人肌肤相碰的麻麻的触感。 每一次与林熠凡有皮肤接触时这麻感就会上来。 他把手抽回去：“可以了，你说后院要怎么？” “嗷，就是收拾一下，买点儿桌子椅子。”林熠凡自己也抽了抽袖口，“这样有点儿人气。” “我以为你要问我送你什么礼物呢。”纪岩有些奇怪，“这跟你生日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考虑到下学期天气变热，清凉点，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在后面复习，多舒服。” 林熠凡其实生日这事儿他没有想太多，因为纪岩之前答应他，所以他已经很开心了，没有再要什么礼物，而且以后有的是时间。 前段日子林熠凡偶然从自己房间看到后院一片狼藉，因为一个人在家，常去的地方除了客厅厨房，就是他自己的房间了，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楼下的后院。 他现在窗口撑着下巴想了会儿，决定找个时间把后面收拾一下。 楼下那个小院子还是很大的，以前装修房子的时候想做个封闭式的，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直接就露天了，还省事儿。 后面一家人分开后，更没有时间去打理，在后来林熠凡一个人住，一个大男生哪还能想到这事儿。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都长成了许多花花草草，别的也没有什么了，就是乱了点。 “你的生日礼物不会是让我帮你打扫院子吧？”纪岩声音提高了些，“这么草率的。” 林熠凡啧一声：“不是，就是想找人和我一起收拾，和生日没关系。” “那又跟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有什么关系？”纪岩把手揣兜里，还顺便把林熠凡的手也塞到他自己的口袋里。 “就跟我跨年前剪头发一样，开整大吉啊。” 纪岩哎了一下：“你的思路总是不在正常点子上。”他又把手塞到林熠凡兜里嘀咕：“暖不暖啊…” 他直接把手揣到林熠凡口袋里，两只手有些挤，但是纪岩受掌心是暖暖的，他就轻轻抱了一下林熠凡的小拳头然后快速抽出来。 “挺暖和的，我看你手背有点紫，估计要冻疮了。”纪岩缩了缩脖子，“听见了？” “我自己都没发现，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今年不会有了呢。”林熠凡把手拿出来，翻转着细看。 果然有一处不起眼的皮肤微微透紫，还是在两根手指头中间。 纪岩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却有些窃喜：“刚才给你擦手的时候看到的。” “真细心，还是个男的。”林熠凡竖起大拇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冻疮这东西每年都会在林熠凡手上出现。 他自己上网搜，说是因为冻到了，可是这冬天没有办法不让他冻到啊。 后来每年冬天都会生出来，他想着来就来了，不管了，越是注意越不容易好，不过还好没回都是一小点，不是很影响生活，林熠凡就直接忽略了它。 如果不是纪岩这次说出来他也不会知道这个虽然迟到，但是一定会来的东西已经出现在手上了。 他的手很白，不对，全身上下都很白，纪岩注意不到才怪。 两人磨磨唧唧，聊聊这个聊聊那个终于是走到了公交站台。 等公交的时候纪岩电话响起来了。 “喂妈。” “我在学校这儿的公交站台，吃好了。” “好，应该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好，挂了。” “你妈催你回家了吗？”林熠凡坐在凳子上晃着腿。 纪岩把手拍在他腿上，把他按停：“我妈在学校附近逛街，让我们没回去就等她会儿。” “好啊。”林熠凡看了眼时刻表，“还有好几班呢，正好坐会儿。” 纪岩点头回应他。 “你手冷不冷，我给你捂一捂？”纪岩用肩膀靠了靠林熠凡，“我手暖和。” 林熠凡嫌弃的咦了一下：“不不不不，你拉倒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还伸出双手用力挥了两下。 纪岩“哦”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开始晃腿。 小东西不就拉个小手吗，现在又没人，刚刚是谁搂的这么结实，不然说自己冷然后去勾他胳膊吧。 不行，这行为太傻逼了，而且，有点，感觉是小男生行为，算了，慢慢来吧。 两人没等多久江筱就站在了两人跟前，好巧不巧公交正好到。 “阿姨好。”林熠凡叫的很甜。 “你好你好。”江筱上手就捏了两下他的脸，“冷不冷啊，让你们等这么久。” “没事儿阿姨，我不冷。”林熠凡站起来，“我们上车吧。” “妈，你今天怎么不开车，不然能把我们送回去。”纪岩问。 “哎，今天周一，堵死了。”江筱拉着林熠凡的胳膊就往车上走，“纪岩跟上。” 纪岩撇嘴：“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你不是，你是你爸从河里钓出来的。”江筱用温柔的语气开着玩笑。 林熠凡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就笑起来了：“叔叔这么厉害，这一下就逮到个这么帅的。” “哈哈哈，那条河的水质比较好。”说完看了一眼纪岩得意一笑。 “妈，正经点，那个温柔的江筱去哪了。” “阿姨什么时候都很温柔啊。”林熠凡拉着她坐到了最后一排。 “还是小凡会说话。”江筱靠窗坐下，让他们两个坐一起。 纪岩现在坐在最边上，林熠凡夹在中间，笑嘻嘻的和江筱聊着天。 “你们快要放寒假了吧？” “嗯嗯，对的，下周五最后一天。”林熠凡想了想又说，“我们大概放一个月左右。” “那有空就来我们家玩，今年我们应该也就回去几天就过来，要是无聊就来找纪岩。”江筱给林熠凡捂着手。 前两天纪柏川回家说今年可能是要待在这里了，三十晚上一起赶回老家看看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初三就要再过来，亲戚什么的可能走不了了。 本来说他先来，江筱和纪岩可以晚点，三个人合计了一下还是一起来，方便些，不用开两辆车了。 “好啊，我今年估计也都在这里。”林熠凡说完打了个哈欠，“纪岩你困吗？” “不困，你困了？”纪岩把头转过去，“吃完就困，你是猪我是猪。” “你是。” 林熠凡又把手勾上了纪岩手臂，扭过头对江筱说：“阿姨，接你家纪岩肩膀一用。” “用吧用吧，随便用。”江筱笑着，把手机拿出来，“到站了我提醒你们。” 此时纪岩肩上多了颗毛茸茸的头，他脖子也被蹭的有点痒，没忍住动了一下。 “你别动，我困了，睡会儿。”林熠凡声音很小。 纪岩没在动了，自己也没撑住，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他好像梦见自己飘着，身侧还有个棉花，一把拽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公交车正在他享受美梦时颠了一下，直接把纪岩颠醒过来，他把眼睛睁开，好像还没清醒，想找那片棉花。 这时候才看清自己摸的是林熠凡的头发，真的太像棉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姿势变成了纪岩抱着他。 明明记得是林熠凡搂着他胳膊啊。 林熠凡还在熟睡中，完全没有被刚刚的动力弄醒，纪岩也没办法把他头移开。 纪岩有点尴尬，把手放下，因为他想起来自己mama还坐在旁边。 “额。。。妈。。。”纪岩转头看向江筱，脑子不想开口，但是嘴不听使唤。 江筱没有看他，还在盯着手机，然后又把手举到纪岩面前。 “你看，我就说不只有周铭予才能跟你走这么近。” 江筱刚刚趁两人睡觉拍了张照片，纪岩的嘴微微张着，头也上扬，林熠凡则贴在他的肩上，样子看起来很舒服。 妈！你提什么不好，还提周铭予！ 纪岩直接白眼翻上天：“以后别提周铭予了。” “我跟他闹掰了，以后不会变成朋友了。”纪岩把头低下，声音收的很小。 江筱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你这孩子本来就不太愿意主动交朋友，自己以前又说是周铭予缠着你，后来不也挺好的。” “那时候我也以为他是真心的。”纪岩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平静。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我和那孩子也不能因为你的原因冷落人家，那次来找我…” 纪岩抬手，让他mama别说了：“林熠凡和他不一样，” 这时候肩膀上的毛球动了一下，纪岩瞬间绷直身体，嘴也抿紧，就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他感受着林熠凡的反应，好像没有完全醒过来，就那么一秒钟，又不动了，纪岩轻轻的抬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没有动。 还好还好。 没醒。 这时候江筱又小声埋怨：“你跟那孩子之前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和我说，到底什么大事儿给闹的，连你在哪儿上学他都不知道。” “妈，我以后再说。”他又把头靠在椅背上。 江筱看了一眼林熠凡：“最后几句，讲完结束。” 纪岩点头。 “以后和朋友有矛盾要好好解决，不要瞎闹，尤其是小凡，他性格好，肯定都让着你，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您说的话，我必须听。”纪岩用右手举出三根手指，非常诚恳的点头。 纪岩这种生人勿近的性子一直让江筱很头疼，一直有着自己的小世界，以前高中两年都是周铭予一直跟着他，江筱看在眼里，那段时间总是担心纪岩会和他吵架，或是欺负人家。 后来一段时间后发现纪岩突然开朗了很多，就让他和周铭予好好相处。 一直到高二下学期，又发现不对劲，纪岩又变成了一直都是一个人的那种情况，江筱问他，他不说。 只告诉她，自己和周铭予以后不会一起玩了。 江筱没有再多说，因为纪岩不想说的怎么问都不会开口，后来纪岩就又变得封闭起来，搬到这里也不出去。 直到有一次出门看到林熠凡。 “岩岩，别想很多，小凡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也该把心打开了。”江筱还是没忍住又嘱咐他。 “好了，我的好mama，你快去玩手机。”纪岩摸了一下口袋，“你把照片发给我。” 林熠凡这时候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上上下下来回飘动，眉头轻蹙。 他刚刚被车颠醒，本想说不睡了，但是江筱突然说出了周铭予这个名字，就没有塔头抬起来，再一次想到今天吃饭时候两人的气氛，纪岩和这个叫周铭予的到底是有什么矛盾。 连他mama都知道点，肯定不是小事儿了，这让林熠凡想直接问他，从见到周铭予，再到坞止提到他，现在再加上纪岩的mama，频繁出现的同一个名字，换做谁都憋不住。 但是他忍住了，对，他做了很多思想斗争，纪岩说等他捋一捋说，那他就等，因为后面江筱说到纪岩的性格问题，林熠凡还是有点后怕，他知道听别人的秘密不太好，就动了一下，本想借着他们停下的时候就起来，但是纪岩的肩膀实在是靠的太舒服了，脑子一抽，一动不动。 没过多会儿就到了，纪岩看了眼时间都十点多了，他把肩上的人轻轻推醒：“林熠凡，到了，回家再睡。” “哦，好。” 林熠凡走到几门口，几只小猫又跑来了，他蹲下，从书包里拿出猫粮，倒给他们。 正看着这几个奶奶的小猫，纪岩就从他身后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给，小碗。” 纪岩给林熠凡递过去一个不大不小的碗，他伸手接住：“你买的吗，我替他们谢谢你。” 他拿着小碗笑的很开心，把手里的猫粮丢进去：“呐，纪爸爸给你们的吃饭的家伙，以后认准这个盆儿。” 几个小家伙在碗边围了一圈，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似乎在说：“知道了知道了，吃饭呢，别打扰。” “他们够不够用？”纪岩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不够用我再去挑几个好看的。” “那你买的时候告诉我，我一起去，眼光比你好。”林熠凡哼哼两声。 纪岩笑道：“我看不怎么样。”他转过头看向林熠凡。 “什么，我要是眼光不好能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