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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

    谢赢和白逐流确实没出宫,两人顺着宫道慢慢前行。

    “王爷怎么还是如此话少?”白逐流调侃他,谢赢不语,神情却是松快一些。

    白逐流脚步一顿,正色道:“说起来,当初去的匆忙,未曾与王爷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我欠王爷一命。”

    谢赢回视他:“不必,突袭一战,你有大功。”

    白逐流笑着摇头:“我知王爷恩怨分明,但救命之恩远胜于此,日后王爷若有所需,我定竭力相助。”

    谢赢不说话,就像他认为白逐流无所亏欠,白逐流想的是旧情难还,他们都是难以被说服的人,倒不如各执己见。

    一路闲聊,谢赢少有答话,多是点头以示赞同,两人相处算得上愉快。

    不知不觉走到一宫门前,白逐流“咦”了一声,谢赢抬头一看,瞳孔骤缩,

    启祥宫!

    这是谢赢母亲的住宫,也是幽静谢赢将近十四年的禁地。

    白逐流望着一棵仍有些许绿叶的参天大树,惊奇说道:“这棵树倒是让我想起与王爷的初次见面。”说着偏头看向谢赢。

    谢赢的变化也只是一瞬间,白逐流这么一说倒是让他有了点记忆,当时谢赢外防巡查,遇到了被追杀的白逐流,他藏在一棵树上,听到下面没有动静后探出头,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青涩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让谢赢突然想起宫中那个一次又一次爬上树偷看他的弱小身影,于是谢赢心下一动,没有杀他,将人带回营中。

    白逐流很警惕,拒绝军医给他看伤,拒绝提供的吃喝,数日这么坚持着,谢赢哪有那么多时间关心他,带人回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恻隐之心,等他再次得知白逐流的消息时,是这人伤口发炎,饿晕过去了。

    待他醒来,谢赢遣了两个士兵送他至边境,允他离去,却没想到白逐流又返回来,那时刚好有几场战事,谢赢苦于敌方地形的牵制,是白逐流主动提供了地形情报,也展现了他过人的谋略,谢赢欣赏他的智谋无双,却也明白这人可遇不可求,放了陈一苟在他身边,多套取些情报。

    想到这,谢赢又记起了那个常常趴在树上注视他的身影,不等他回应白逐流,一种强烈的直觉促使他转身看去,白逐流也顺势回望,谢阮隔的很远,与他们相视。

    他好像在前进,却又步伐不稳,谢赢看的不大真切,等到近了,才发现谢阮双目空寂,绝望的神情太过明显以致让人错愕。

    白逐流立刻意识到什么,迅速离去,谢阮没看他,只是上前抓着谢赢宽距的衣袖,茫然开口:

    “王爷……是喜欢他吗?”

    从没出现过的脆弱神态此刻悉数展现在谢赢面前,谢阮似乎没想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开口:

    “我总是在想,要谨慎一点,不要吓着你,我知道你怀疑我,怀疑我居心不良,质疑我心性不纯,因为我是他的血脉,似乎天生就要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以为……以为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离你更近一点,我总是想,我有机会的,只要你身边,不出现别人,我总是有机会的,可我刚刚看见你们在一起,我真的……真的不能接受,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啊,我知道这里,你肯定不会喜欢,可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啊?明明是我!是我最先遇到你的啊!那几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谢阮彻底崩溃了,他一路疾寻,想过千万种结局,独没想过谢赢会带白逐流到这里,启祥宫对谢赢来说是难以触碰的禁地,对他来说是一生的救赎,这本该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被谢赢肆无忌惮的展现给第三个人,若是别人,杀了他谢阮都不会眨眼,但这个人是谢赢,是他另外一半生命的拥有者。

    谢阮的眼泪流下来,他很绝望,从没有过的绝望,他拼命想抓住的东西被谢赢毫不在意的送给别人,他该怎么办?

    谢赢还没从他喜欢白逐流这个谬论中脱离出来,又被惊了第二次,那个曾经日日爬上树的身影居然是谢阮!

    这个事实令谢赢心神不定,他看着哭泣的谢阮,抬手拭去他的泪痕,近乎温柔的叹息:

    “别哭。”

    谢阮恍惚做了一个噩梦,他的爱恨被清空,有人抚慰他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