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他的弟弟洛伊和红发的海妖
在洛伊遁走的时候，布鲁伊德下意识想追过去，但被阿加雷斯给拦了下来，因为领主感受到了另一只海妖的到来，并且，那还是一只和遁走的小人鱼有着标记牵引的海妖。 ——牵引会指引海妖自己的人鱼所在的方向，并且思念越强，海妖感知到人鱼所在位置就越清晰，就能更快地找到他的人鱼，一旦标记过的人鱼陷入危险，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 当然，一般来说，海妖是不会把自己标记过的人鱼单独放出去的，他们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人鱼的安全。 “布鲁伊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不然，那只小人鱼不会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就情绪转变如此迅速。 布鲁伊德拳头攥得死紧，咬咬牙，对着阿加雷斯道：“洛伊他在我之前还有一只海妖。” “什么？”从布鲁伊德口中得到确认后，阿加雷斯还是有些吃惊，毕竟海妖不会抢别人的人鱼，布鲁伊德这是犯的什么混？果然刚成年就标记人鱼不是什么好事，什么都还在摸索中居然就学着抢别人老婆啦？ “你说什么？”一旁的伊洛听到小人鱼的名字声音明显锐利了起来，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快要掐起架来的兄弟俩当中，腰也不酸了，使用过度的地方也不疲惫了。 “你刚刚说他叫什么？”伊洛皱着眉看着布鲁伊德。 难得被大嫂这样紧盯着的布鲁伊德眨巴几下眼睛，磕巴道：“洛、洛伊，他跟伊洛哥的名字很像的……” 后面的自不用说，伊洛在心下捋了捋就知道了一个让他颇为震撼的事情： 见到洛伊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很惊讶的，但他好歹年长，对于表情的管理还是很到位的，反而对方的惊讶倒是被他全部看在了眼里。 ——是觉得自己被“替身”了啊。 伊洛知道自己是有点漂亮在身上的，但布鲁伊德对自己的感情最多是孺慕之情，毕竟自己照顾他长大，而且这片海里也只有他这么一只低等人鱼，布鲁伊德想要有个参照都不行。 但对方的表情就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惊讶后随之而来的窘迫，甚至还生出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来，想要逃离。 偏偏布鲁伊德还一个劲地冲着自己傻乐，炫耀他的人鱼有多好多好，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人鱼情绪的急转直下。 唉，果然才刚成年啊，一点也不稳重，不晓得照顾自己人鱼的情绪，跟阿加雷斯当年一个德行。 但伊洛并不想关心海妖和人鱼的标记这回事，在他看来“标记”就是海妖理应给自己套上的枷锁，约束自己保护人鱼的法则，会有多少个、怎么有的都不重要，都已经什么年代了，还搞那种一一配对，那海妖就活该一辈子单着好了。 不过他顾不得跟阿加雷斯讲这些道理扯皮，他知道了小人鱼的名字——洛伊。 尚未被阿加雷斯带走的时候，他的爸爸们就说过他名字的由来——一个伊爸爸，一个洛爸爸，两个爸爸深爱着彼此，对于孩子名字的构思就是彼此名字的姓，他是洛爸爸生的，就叫伊洛，冠了爱人的夫姓。因为洛爸爸生自己的时候差点难产，他后来也曾听到过爸爸们商量说下一个孩子由伊爸爸来生，名字就是洛伊。 洛伊，洛伊，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名字，在低等人鱼的族群中，应该还会有其他的“洛伊”。 但跟自己不论鱼尾的颜色、长相、五官，甚至是泪痣和酒窝都如此相似的人鱼，那就只能是自己的弟弟了…… 伊洛心中那种因为被迫离开家的阴郁似乎被冲淡了许多，曾经他妄图逃离阿加雷斯身边，回去找爸爸们却人去楼空的枯寂，让他难过了很多年，他很想很想再见到他们，但始终找不到他们…… 阿加雷斯猜测他们和许多低等人鱼一样去了陆地上，陆地，那怎么找得到呢…… 而现在，他的弟弟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和亲人们团聚了？ 伊洛抓着阿加雷斯的手臂，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神采飞扬，“阿加雷斯！洛伊是我弟弟！” 他的海妖本来还想教训弟弟，听到他这样一说，懵了，“啥？” 但海妖没来得及问人鱼是怎么回事时，伊洛就飞速地窜了出去，阿加雷斯不得不跟上去，顺便把布鲁伊德提溜着，“你的人鱼，你是不是得负责！” 接着转头朝着老婆的方向喊道：“伊洛！你慢点！小心腰疼！” ……原地只有一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句感叹的话就让四个大人全部游了出去的小海妖，大人的世界真难懂，抠脑壳哦…… …… 知道洛伊是自己的弟弟时，伊洛的心情很雀跃，但同时又很着急，毕竟，按照阿加雷斯说的，如果双亲上了岸生活，生下的洛伊的话，那洛伊根本就是没有一丁点在海里生活常识的小笨鱼，这可使不得！很危险的呀！ 陆地上长大的小人鱼哪里知道越是平静美丽的东西越是充满了危险，也就越容易被色彩蛊惑。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弟弟。 彼时洛伊正被狮鬃水母的触手包裹，伊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但一旁的银发海妖焦急又耐心地哄着迷瞪瞪的人鱼往下窜，可见这只海妖比布鲁伊德那个狗家伙会照顾鱼。 但也只是稍微好一点而已，连小人鱼下潜时没有完全躲开水母触须都没有看到，真是，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 跟着墨拉米尔到了海妖的巢xue，伊泽和洛淮祁明显有些忐忑，一路游进来还被周围的海妖和人鱼议论纷纷。毕竟是新来的人鱼嘛，还是如此耀眼的两条美丽的人鱼。 这里是一片由各种珊瑚礁和海底岩石构造而成的天然城市。各类或低矮或高耸的珊瑚礁石和岩石被打造成了形态各异的“房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水下都市。 生活也似乎是平静而富足，他们还看到了有小海妖坐在巨大的海龟背上，让海龟驮着他们充当交通工具比赛。 “那些是普通的海妖，没有什么强悍的血脉能量，就一直生活在族群内部。”墨拉米尔贴心地给岳父们解释。 “哦……” 一路走来，墨拉米尔给他们科普了一些他们并不知道的海妖知识，让他们晓得了海妖的等级，以及不是所有的海妖都需要低等人鱼来孕育后代。 海妖并不是只要遇到了低等人鱼就一概抓回去，但他们当年是真的被阿加雷斯那只不知道分寸的海妖给吓到了，逮着他们的孩子就跑，追都追不上。伤透了心只好上岸疗愈…… 墨拉米尔带着伊泽和洛淮祁到了族群中祖母所在的地方后，就把洛伊的碎布片片交给了祖母。 他的祖母是仅存的雌性顶级海妖，孕育了他们这个族群，现在已经快三百岁了，面上已显老态，但十分温和从容。 年轻时美艳动人，步入年迈后又风韵犹存的雌性海妖微笑着迎接了寻子而来的两只漂亮的低等人鱼，并且很快安排让族人跟着一起寻找那只被拐跑的小人鱼。 身处海妖老巢，纵使墨拉米尔尽心尽力地体贴着，但这么多年生活在对海妖的恐惧当中的小人鱼也不可能瞬间说不怕就不怕了。 不过雌性海妖温和的安抚让他们很受用。 “……孩子们，这几天就先好好休息吧，我的族群和墨拉米尔会找到洛伊的。”红发的雌性海妖连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温柔，眼里全是对两只低等人鱼外貌的欣赏。 ——颜色如此纯粹的尾巴，在海妖当中是绝对的天菜，但伊泽和洛淮祁仿佛对这个并没有什么认知，并且彼此相爱还孕育了小人鱼。 爸爸们如此绝色，那他们的孩子该是有多好看呢，怪不得墨拉米尔要着急忙慌地求助于她。 面对十分和煦的雌性海妖，伊泽稍稍放下戒备，揽着洛淮祁的腰，冲着这位长者微微一笑，“多谢瑞拉阿姨，我们可以提一个其他的请求吗？” 红发海妖抬了抬眉毛，“怎么说？” “我们想知道海妖阿加雷斯在哪。” 瑞拉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他是另一个族群出来的海妖，我也不太关注这些，不过好像是……是在北冰洋的某处吧。你们找他做什么？” “算账，我儿子在他手上。”洛淮祁回答了瑞拉。 红发的海妖有些惊讶，“洛伊是被他抓走的？” “不是，是我们另一个儿子。”洛淮祁解释道，“您知道阿加雷斯具体的位置是在哪儿吗？” “这个……”瑞拉无奈地笑着，“独立出去的顶级海妖都有强烈的领海意识，不允许其他海妖随意出入他的地盘，我无能为力……” “母亲，我们知道他在哪儿。”一个颇为好听的男声在伊泽和洛淮祁身后响起，声音极具磁性稳重，不由让人觉得内心平静。 他们转头看向来人，对方是和瑞拉同样的红发，只是色调偏深，也不像其他海妖那样留着长发，而是和低等人鱼一样，把头发剪短了。 “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瑞拉有些好奇她这对年纪最小的双生子怎么这个时候回家来，他们俩独立出去后就很少归家，倒让她有些好奇。 墨拉米尔跟来人打招呼，“艾泽尔叔叔，温格叔叔。” 艾泽尔和温格是瑞拉最小的一对儿子，也是顶级海妖，成年后就去了北大西洋定居，平时很少回来看她。 两只海妖虽是双生子，但其实并不十分相似，单拿继承母亲的发色来说，艾泽尔是稍显明艳的橘调棕红色，温格则是内敛一些的紫调酒红色。 冲着墨拉米尔点头打了招呼之后，两只海妖状似无意地用眼神扫过紧贴在一起的伊泽和洛淮祁，然后温格开口回答瑞拉的疑问：“刚到。有点事到这边处理，就顺便看看母亲了。” 声音和刚才讲话的是一样的。 面对小儿子，瑞拉也是没什么办法，毕竟一直找不到基因匹配的小人鱼，他们自己不着急她急也没什么用。墨拉米尔都拥有小人鱼了，两个叔叔还散漫地在领海窝着，真是气也气不到那儿去。 “你们知道阿加雷斯在哪儿？”瑞拉冲着温格确认道。 温格点头，艾泽尔也随即道：“如果这两位，唔，孩子的父亲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陪着一起去阿加雷斯那儿。”他顿了顿，比温格稍微清亮一些的音色带着点戏谑，“帮忙算账。”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都听进去了多少，瑞拉问了一句：“不是说到这边有事吗，还能陪着去‘算账’？” 艾泽尔抬眼看着母亲，勾着嘴角，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办完了嘛，刚好有空。” ……行吧。 这边话音刚落，墨拉米尔就感受到了洛伊的“牵引”，忙对两位岳父交代：“爸爸，你们先暂时休息，洛伊在呼唤我，我得快点过去！” 这个时候伊泽他们哪里待得住，“我们一块儿去！”说罢便紧了紧背上的背包，要和墨拉米尔一同出发。 海妖有些着急，毕竟带着两只人鱼快速前进，不说速度上拖慢与否，而是人鱼本身可能会受不了高速前进的冲击力。 温格上前拍拍墨拉米尔的肩膀，把自己戴着的项链拿下来套在他的脖子上，“你先去，我们陪着你‘爸爸们’随后就过去。” 只要有贴身的东西，就算不是自己的统辖范围或者熟悉的地方，海妖也可以达成所在位置和目的地之间的瞬间转移。 艾泽尔对伊泽他们解释了这一特点，人鱼睁着大眼睛，对于海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懵懂地点点头。 棕红色头发的海妖看着人鱼紧紧交握的手，又立马把眼神移开，笑着对两位爸爸道：“不慌，等墨拉米尔到了咱们就过去，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