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同样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梁希卿很矛盾。

    他想扭头就走，想要继续逃避，可是尤畅直直地望着他，他拒绝不了这种眼神。

    “如果前辈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我喜欢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梁希卿感觉自己根本没法伪装，在外面无论多么高傲多么难以接近，在喜欢的人面前他根本就没法再装下去。

    “…前辈…喜欢我…？”尤畅呆住了，喃喃地重复着。“真的…喜欢？”

    “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吧。”在得到尤畅的回复之前，梁希卿已经想要退缩了，他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尤畅的拒绝。

    “等、等一下！你说的因为我而烦恼…是因为这件事吗？”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尽管脸上的表情依然处于不知所措的复杂的状态，人已经坐了起来，“今天我也想和前辈你说清楚，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够了，尤畅，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梁希卿深吸了一口气，蹲了下来，扶住尤畅的肩膀，“我并不想知道你对于这件事的想法，你就当我没喜欢过你。”再继续下去，他就真的无法克制了，他真的担心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行为伤了尤畅。

    “抱歉，前辈。”尤畅垂下眼睑，视线压了下去，声音里也带着些许迟疑，“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一直以为…前辈其实是很讨厌我的，这样不厌其烦地引导我，也只是因为受了公司的委托，你对颂晨的那些偏见，我也认为根源在于我…”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却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梁希卿真的讨厌自己这种无法坦率的个性。

    “我只是想对前辈说抱歉，我…一直给你添麻烦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该走了。”他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微笑，只是眼里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明天…在片场见了。”说着他拉开了梁希卿的手，打算站起来。

    看着尤畅这样酸涩的表情，梁希卿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还能做些什么？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意表明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的，不在乎尤畅的回应。结果还是有种被虫豸噬咬内心的痛苦，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尤畅，让他难过还要装作无动于衷——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啊！可是如果抛弃自尊，求尤畅施舍自己一点不是真心的爱，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如果被拒绝了，他们以后还有发展的可能性吗？

    纠结着，头又开始发疼，晚上还是喝得太多了，不宿醉是不可能的…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扶着太阳xue，不想再在尤畅面前失态，也不想再欠他人情，可是…真的很难受…

    “前辈…我回去了，你如果有什么事，再联络我…嗯？”

    他听到了“咚”的一声，回头看梁希卿又倒在了地上，脸色还非常苍白。

    “前辈！”尤畅只能再跑回去照看他的状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看医生？”

    “…我...头好疼…”感觉快要炸开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越缩越紧，“…你能…陪我…吗…？”

    “嗯嗯！我陪着你，等你好了我才走！”无论怎么样，梁希卿始终是他的前辈，之前也帮过他很多很多，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扔下他不管，“你想喝水吗？还是要躺着休息？”

    “…能和我…说说话吗…”

    “可是你…”

    “求你了，让我…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头疼让他也无法再维持刚才的冷淡的面具了，他紧紧抓住尤畅的手，“我头好疼…我想到你…会拒绝我的告白，我就…唔、呜…很痛苦…求求你…陪我…再陪我…一会儿…”

    之后尤畅陪着他在客厅一直呆到了天亮。

    期间梁希卿又吐了两三次，他给对方喝了点温水，又吃了一点点解酒药，他的脸色才恢复正常的红润。

    可是比起照顾他，听他说那些关于自己的事，才是真的让尤畅非常地纠结。原来梁希卿注意他已经很久了，从他出道不久开始的路演到现在，他的专辑的名字，他的歌曲的灵感，他的词里的故事，原来前辈都很清楚，他说的时候还带有自己的见解，足以看出他对于自己的作品有多么用心。也是因为这样，在指导他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更有针对性地改进他的缺点。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工作，真的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如果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为什么前辈又不愿意好好地告诉他呢？是因为觉得说出来会让自己困扰吗？

    因为要照顾前辈的原因，原本的日程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大早他就和经纪人和片场助理那边通了电话，也帮梁希卿协调了一些日程上的安排。有时尤畅也会想，如果前辈身边有个人照顾他的话，或许他的表情就不会总是那么不友善了……像自己和林颂晨之间那样互相信任，也能推心置腹地好好说话的人，对于他们这些必须戴着面具在公众面前出现的人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前辈内心一定有很多想要倾诉的情绪问题，只是他一直习惯忍耐着，而且有些问题搞不好真的和他有关，不借助酒精的作用他可能真的说不出口——

    这样思考着，尤畅的思绪又回到了原点。

    究竟梁希卿说的喜欢他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和自己喜欢林颂晨的喜欢一样的喜欢吗？

    这个想法未免太自抬身价了一些。

    但是这个晚上，梁希卿对他倾诉时那个泪眼摩挲的神情和态度，比起一般的宠爱后辈的感情好像多了一点什么…是苦涩的爱慕吗？

    迄今为止，尤畅也没有细思过前辈为自己带来那么多工作机会和资源的真实原因。他只是默认着前辈对他观感不差，至少没有在内心排斥他这个后辈，但是说到好感的程度，两人都是男性，又是同一间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表面上说是前后辈，实质上依然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过往除了工作两人私交也不多，他也没听说过梁希卿有什么取向不正常的绯闻，心里一直把对方当作尊敬的人在看待。

    如果说前辈真的喜欢自己……

    他该怎么回应才最妥当又不会让前辈误解自己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