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篇：成长就是被逐出伊甸园的过程
那天王爸出差了，王妈请吃饭。直接去大酒店包了个包厢。 罗助理被王妈热情接待着，给他安排了酒店。这罗昌龄哪受过这待遇啊，内心激动却不自觉地在脸上表露出来。 王妈见样，偷偷往罗昌龄西裤口袋塞了个红包。 王妈好久没见到自己儿子了，让她开心的是儿子不但没瘦还吃胖了，长得更具有他老爸的威仪，心里乐得啊，一个劲地给儿子夹鸡腿红烧rou。 田楚楚倒是瘦了，王妈现在看田楚楚这样子就说：“楚楚呀，你在那跟着我儿子受委屈了呀，你要受欺负了，跟我说，阿姨给你出头。” 王伦听了这话就恼火，说：“妈，怎么她你也要管啊。” 这句话倒让田楚楚开心，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是，她是王伦独有的，不归他妈管。 田楚楚不喜欢大人，看到王妈这种富态的穿金戴宝石的女人，她就觉得俗气。田楚楚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小女生不用戴很名贵的饰品，戴珍珠耳环就足以闪耀全场。 田楚楚说到底还是有点怕长辈。她觉得自己成为王伦的女友是捡了个大便宜，就怕王妈也这样想的。 杜强反倒有点拘束，他自顾吃着，不太敢看王伦，怕被王妈发现什么。毕竟他都对王伦表白了，看到这个男孩，杜强眼中的爱意收都收不过来。 王伦吃了些龙塘吃不到的海鲜。他没想着回家，而是去见他哥们。 胖虎几个收到王伦的消息时，就带着奶片和陈欢逃课了在K歌房开了个间。 王伦独自去的。一开门胖虎就起哄，拿一叠细小的纸片往他头上扔。纸片在空中翻卷飘落，落在王伦刚理完发的头顶。他和胖虎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胸，接着又去拍奶片的头。 陈欢跟在胖虎身后，王伦只对他眨了一眼，就当打过招呼了。 几个人喝着啤酒，疯狂地喊麦。唱够了他们就去midnight蹦迪，男生们蹦迪都会带上女生。田楚楚也去了，她也联系了之前学校的姐妹，让他们下晚自习后来蹦迪。胖虎也叫上他的女朋友过来了，他在学校追到了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女孩。王伦见了就伦了胖虎一拳，调侃了他几句。胖虎微微笑，这女孩这学期才转过来的，如果王伦还在学校的话，说不定这女生跟自己兄弟好上了呢，不过胖虎又想，田楚楚这要是也在学校的话，他现在的女朋友估计又要被田楚楚霸凌了。 王伦定了个沙发，他妈刚给过他钱，他就用来买这里最贵的酒。八千块钱的黑桃在一群洋妞举着光绕着走道走了好几圈，吸引全场的目光。最后送来时，王伦把酒倒在盆里，先洗了个手。田楚楚感到自己虚荣心得到了极致的满足，见男友用黑桃洗完手后，招呼大家也一起。他们以这种奢侈当成荣耀，这恶习都是在大人那学来的，他们只是继承而已。 周围的厅子人都偷来羡慕的眼神，在炫耀的灯光下，欲望和身体扭在一起，眼神全是财色，还有寂寞。 只不过这群人是不是寂寞的，他们小小年纪就体验到了浮华的感觉。音乐响得震耳欲聋，身子摇摆，跑去舞池挤在一起，一群别桌的女生贴过王大少，田楚楚哪管得住，那些女生挺着rutou贴过来，王伦手也不老实。王伦去厕所时一摸口袋，有好几张纸片，上面留着联系方式，外带着唇印。 王伦突然就感到好熟悉啊，城市那浪荡的生活的感觉在这时唤起。他突然想起秦可思了，始终摩登的秦可思，已经跟他在短信上提分手了。 王伦把收到的纸条塞给了旁边的哥们。那哥们连连道谢。 后半场大家还是兴奋，凌晨三点出来，感觉还精神着，只不过讲话要要好大声才听得到。身子走起来有点飘。 他们就去洋房吃火锅，王伦发了个短信给杜强，让他也过来，发过去后王伦就想，自己也能打出租回去，怎么叫上杜强了呢。 不过杜强已近睡了，并没消息。 吃到天亮后，大伙才散了。年轻熬夜也没什么感觉，精神得走回去。 杜强起得早，看到消息后就发信息：少爷还要我过来吗。 王伦只回他:接驾。 那边的杜强看了开心地穿上衣服就骑上王伦家地下室的摩托飞过去了。 保姆薛妈看王伦回来了以后，那个高兴啊，变着法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王妈放下酒店的事，专门陪儿子，发现儿子一晚没回家，准是喝酒去了。结果今天他又问她要钱。 王妈这下不答应了，说：“昨天刚给你的呢。” “请客了呗。” 王妈很生气，不是怪儿子请客，而是怪他乱花钱。 她不给，王伦就闹，mamamama地叫，王妈拗不过，就往他卡上又转了钱。王妈想，反正你回乡下沟沟也没地方花钱，现在回来就让你玩个够，也不能憋坏了。 罗昌龄来到城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嫖娼。 他对这城市不熟悉，不过往那种气派的一本正经的洗浴场所去就对了。他作为一个乡村教师，来到城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红灯区。 只不顾这罗昌龄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几百块钱只能是打飞机。 他去浴场的三楼，问到有没有熟悉的技师的时候，随便叫了个号码，他不想被人认为是第一次来。 等技师来了以后，罗昌龄很开心，那技师很漂亮，但没想到后来竟然不能上。他出来后感到很失望，觉得钱花得不值。 欧阳烈和王伦再见面时，是在一个私人鱼塘上，两人钓鱼聊着天。 欧阳烈问王伦今后有什么打算，王伦摇头说不知道。 欧阳烈伸手握住王伦的手臂。王伦感觉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对他说。 “阿伦，我爸已经把我移民到新加坡了，我要在那边上学了，以后见面挺难的，你别沮丧，我又不是去战场了，还能回来的不是。”欧阳烈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哦，先是吕焕，现在是你，我是不是也要学你们啊。不过我觉得我语言不通，只能留在这了。”王伦自嘲地笑了笑。但这笑容有不易发觉的失望。 欧阳烈没再说话，放眼远眺鱼塘，落日正对着他过分硬挺的脸。他带着墨镜，方形的，像是电影院的3D眼睛，路人无法窥探这墨蓝色的镜片下，是怎样一个动人的灵魂窗口。 “向死而生。”欧阳突然蹦出这么四个字，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嘴上就说出这四个字。 王伦感到很奇怪，现在的欧阳烈有种他不熟悉的感觉。平日他都是那个最自信最骄傲的人。 “你没失恋吧。”王大少的脑子也只能这样寻求解释的问了。 欧阳烈嘴角扯了一个笑，但马上就不见了，他双手握着鱼竿，这么热的天他依然带着皮手套，他是个皮革爱好着，这点王伦知道。王大少倒不太喜欢黑漆漆的东西，他喜欢炫彩的衣服球鞋。 “女生挺好的，她们很多生来就有了目标，不管是自发的还是强加的，而我，阿伦，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了。”欧阳烈说。 “开心不就行了，我的目标就是让自己开心。”王伦劝慰道。 “你当人人都有你这样的爸妈啊。” 王伦这下明白了一点，他王大少长辈都不放眼里，唯独看到欧阳烈父亲就感到一种自发的畏惧，他是能躲着欧阳烈父亲就躲着的。 “吕焕后天要回来了，他跟我说定了机票。你什么时候去新加坡啊。” “再过段时间。” “那我不回学校了，和你们玩。我们使劲玩，玩过瘾来。” 杜强从王伦口中知道吕焕会回来后，脑子里就开始紧张，心像沉甸甸的死海，让他闷得发慌。 好在现在他觉得能和王伦坦白：“少爷，我上次单独找你的事情，他不知道。现在我是你的人，他我不想见。” 王伦听后，感到杜强还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便问：“你他怎么你了吗。” “没，没有，只不过我就想伺候少爷，他毕竟是我之前的主人，我怕到时候尴尬。”杜强撒谎道。 “那行，你就和罗助理回学校吧，放心，等我的几个哥走了，我就去龙塘。不会丢下你的。” “谢谢少爷。”杜强这话说得很诚恳。王伦感觉到吕焕一定对杜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过王大少没再想，反正现在杜强是他的附属，那吕焕你在国外去祸害洋鬼子我也管不着。 又回家了，吕焕一出机场就看到欧阳烈和王伦了，他身上很多行李，王伦和欧阳烈帮着放上跑车。 在车上三人都很开心，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接下来几天王伦不是在欧阳烈家睡，就是在吕焕家睡。吕焕还经营着SM网站，最近注册的用户多了起来。不过他倒是淡出了国内的圈子，他现在在外面玩起红脖佬白皮猪了。 他们三个粘在一起，痛快了十天。他们去迪士尼玩，去最贵的酒吧喝酒。 欧阳烈叫上几个音乐学院的女大学生来酒店，三兄弟玩群啪。从来都没这么嗨过， 吕焕在网上招了几个sao奴，他自己租了一栋别墅，几个sao奴等同畜生圈养在那，三人过了几天纵欲生活。那时候王大少才见识到原来吕焕下手那么狠，有时候吕焕玩的那些工具，王大少都觉得有点变态了。不过他也对吕焕没什么意见，他喜欢就好。 欧阳烈也不知哪弄来了三辆黄包车，三人坐在那，奴才光着身子在绕着花园拉着。这个王大少就喜欢。 浪荡了几后三人也不想再刺激了，于是就去海边租了辆游艇，就带一个开船的师傅。三人在甲板上的靠着船舷，没完没了地讲话，很多话题王大少听不懂，但是他也不想听懂。他只感觉欧阳烈和吕焕都长大了，唯独他还停留在少年时代，一直是，他也不愿意长大，他从欧阳烈的一些新出现的表情中，看到一种分离的意思。 就是这样吗，成长就是一种告别伊甸园的过程。而吕焕现在给王伦的感觉，就像一个无趣的成年人。虽然吕焕花样多，但是他真的变无聊了。怎么发现的呢，眼神。 也只有王伦的眼睛里，还能望得见星河。 吕焕和欧阳烈是同一天的行程，目的地却是不同。欧阳烈由他家人送，吕焕倒是独来独往惯了。 王伦那天表现得很开心，他觉得自己两个哥离开这cao蛋的地方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真要挥手说再见的时候，王伦突然感到偌大的机场自己显得好小，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而去，他感到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欧阳烈到达后，先给家人报了个平安，说那边来接待的姑姑对他很热情。 接着他发了王伦一个长长的短信： 阿伦，我下飞机了。 这里空气很好，感觉这是一个崭新的城市，我去年来过这里，对这里还不算太陌生，不过每次下飞机后，都感到新鲜。只是再没熟悉的味道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18岁了，其实我早就觉得自己成年了，在一次我犯错后，我父亲指着我的头，说你的行为代表你的家族。 那时候，我感到世界强加给我强权。我无法摆脱，我是家族的单传，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活在亮堂的世界里，几乎没有阴影可躲。 一直没告诉你，我挺羡慕你的。王伯伯人看上去严厉，但心很软，你当他儿子挺有福气的。 人需要阴影可以躲藏。我一次去动物园，那时候正是正午，太阳高悬在头顶，我看到动物都躲在树荫下。而那时，我却被晒得连影子都觉得遮不住脚。 很多女生把我幻想成白马王子。我一点也不想当白马王子，这角色太光明，没有阴影，不能做出格的事。 我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我也一时间说不清。我是没阴影可以躲的。 很多人羡慕我的家世，我的出生，觉得我得天独厚。但他们不懂，我是最没有自我的。 我不能像你那样逃课，我从小就上的私教。我来不及叛逆，就长大了。 我惟一的可以躲的，就是玩主奴的游戏吧。那时候我能暂时忘记家族压在我头上的强权，我感觉我才是主宰者。 很不好意思把你也带进这领域来了，不过我看你很享受，所以我很开心。希望你一直都长不大，一直当个放荡不羁的少爷，记住我这句话。 我走前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我偷偷塞你包里的内拉链里了，你可以去看看。 后会有期，兄弟。 王伦怀着沉重的心情盯着手机屏幕，平常一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就烦的他，这会儿竟然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了。还都会意了。 他有点自责。他觉得自己作为欧阳烈兄弟，竟然不了解他的难处。他一直欣赏欧阳烈的优秀，没想到欧阳烈却羡慕他。 王伦拉开包，欧阳烈给他的礼物，很实在，一张黑卡。 王伦回欧阳烈信息： 你怎么走时才告诉我这些，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当然你给的卡很够意思。你在那也要开心啊，别太用功了，搞不懂伯伯对你为什么那么严。你回来我也给你一份大礼，包你满意。嗯，我好想再说点什么，没办法，语文不好，我知道你懂的。 消息发出去后，王伦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空虚感。现在想来，这十几天三人混在一起，游山玩水，寻欢作乐，真是他记忆中华彩的段落。 他又记起小时候他陪父亲去饭局，看到还小的欧阳烈和吕焕，三人吃了几口就偷偷跑出酒楼，在外面玩闹，恶作剧，把端菜的阿姨弄得摔跤，最后经理还跑过来对这三个小孩热情问有没有事。 现在，吕焕和欧阳烈都从他身边走散了。 最开始吕焕去留学，王伦还没什么感觉，至少欧阳烈还在。王大少被困在偏僻的龙塘，但他也能和欧阳烈联系上，吕焕也会发来消息。 但现在，他就感到就算还能长途联系，终究还是不在一起了。 还有秦可思，她彻底消失了。曾经那么骄傲却愿意在他面前低头，王伦以为以后也会这样，一直等着他。哪想到，说完分手后，她换了电话，不用之前的QQ，切断了一切在联系的可能。 欧阳烈走后的几天，王大少没回龙塘，有时去酒吧找乐子。一个晚上，他发现秦可思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出现在酒吧。 很简单的，王大少到底猜中了些，有钱长得帅的也不是单单他一人，他被关在龙塘，秦可思哪会白白让青春荒废，说感情是有的，但是女生还是早熟，她需要钱没错，同样需要被关爱。 要按王伦以前的性格，那晚肯定是和那男的在酒吧上干架了。可经过和血溶于水的哥们分别后，他竟然就这样放过秦可思了。 她现在更美了，烫了卷发，染成了巧克力色。留长了头。好3像去做了嫁接的睫毛，沉重地长长垂下去，像醉酒希腊女神。 田楚楚和她没得比。 快七月了，胖虎和奶片已经中考完了，当然是考不上公立高中的，他们游手好闲，不知道未来怎么办。 他们和王大少聚在一起，靠着香烟和酒精打发时间。成天泡在咖啡馆，或者网吧。大家一起整天很热闹，但都好无聊。 一天，奶片说：“伦哥，你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好无聊的。” 王伦回道：“我就不无聊啊，你们至少还能去网吧，我在的那破地方连网吧都去不了。” “汗，伦哥，你还有一年，我们已经毕业了，也不知道以后去哪读书，一中二中都不可能去的，那民办的高中学费竟然一年要两万，坑爹啊，我爸让我去读我也不想去，我觉得两万块钱还不如用来学门技术。”胖虎说。 奶片回胖虎：“对，去读高中也没什么用，反正不是学习的料，考不上大学，感觉读高中是没前途的。” 王伦听了为奶片几个感到一丝同情。他可没想过自己前途的事。不过他不用想，奶片却不得不想啊。 接二连三的事件，欧阳烈出国，秦可思和别的男的在一起，胖虎和奶片几个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他现在才体会到了欧阳烈说过：长大就是失散的过程。这句话，听起来矫情，但却这么活生生。 王大少没回龙塘，杜强也就把球队的事情搁置了。7月一放假，他就跑回来，王大少没在龙塘，杜强上课上得很不得劲。越是这样，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当老师的料，之所以工作那么出色，完全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在学校。 7月一放假，他就跑回城里了。那校长现在忧心忡忡，总怕王大少不回学校了。 王妈对杜强现在很看重，她知道自己宝贝儿子的少爷脾气，要没有杜强的话在龙塘早活不下去了。 她多多少少在杜强的眼中看出了点什么，但她却假装不知道，反正对自己儿子有没有危害。倒是那田楚楚，现在王妈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胖虎和奶片中考都三百多分，没学校读了。去了学校也只能学艺术，这两人哪会什么啊。 倒是王伦这时候却像个大人，说要不来他那穷破地方，和他一个班，等于复读也可以啊。还能一起踢足球，毕业后管他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胖虎和奶片几个家长听孩子要去农村复读，本来不同意，后来想自己孩子想去，还有伴，也是好事，在农村吃点苦也好······ 王伦在某天睡觉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起来。五六年都没哭过，这一哭就不可收拾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的时候，就停下来。 一转头，杜强在沙发上睡得正酣。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的接缝泻过来，照的杜强那一脸忠诚的脸上，王大少突然间就觉得好开心啊。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