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人不语向何处
季天蓼怔住了,透彻地—— 这头狼会跳出来吗?他会撕咬、会流血,可他一切痛楚的怒吼都被囚禁在冰中… 季天蓼突然头痛欲裂,咚咚,咚咚,好像它冲了过来,将脑中记忆的壁垒撞出几道裂痕。 “蓼蓼?” “没事,头疼老毛病了…”吃了两粒布洛芬,季天蓼终于清醒过来,接下来语速不由加快,“你…你第一天见面就知道我是谁,是怎么一回事?以前见过?” “不是。”封聿神色不明,灰湖绿的眼睛泛起细碎的波纹,沉默半晌才说,“我听贝缪尔说起过你,他说你工作能力很强,很值得信任。” 这是季天蓼最受用的评价,没有之一。他扬了扬眉,没再追问。但是一想起纹身,感觉心里有东西在飘,就是捉不住它,或是一片雪花碰到手就没了。 他收拾包要走了,听见封聿说:“宸宇说了很多次,想去靶场玩。”委婉说法,其实是死缠烂打。 季天蓼:“?” “不是,靶场?打枪去?他才几岁就要打枪?”季天蓼重视商务形象,行坐都是训练出来的优雅,极少叉着腰讲话,但他现在就这个姿势。 “嗯,小男孩。”封聿惜字如金,似乎没什么鲜明态度。 “不行不可以,他马上就期末考试了。真是…他缠着你了是吧?不好意思啊,我去教训,没下次了,你现在就把他拉黑。” 封聿看上去犹豫说:“我已经答应他了。” “?” “是贝缪尔要去。”alpha斟酌后加了筹码。 季天蓼一下精神来了,早上刚谈崩了一个立项,Q4的指标还差一大截,他这个时候看见个甲方就喊爹,天垂甘霖,这场及时雨必须接住了。 挂上商务笑容,他叉腰的手垂下来,舒展的仪态显得非常精英:“哦?是吗,朝总监也有这个雅兴?不知道是礼拜几,能一睹朝总的风采?” 封聿说:“只要你来,都听你定。” …… 次日上午,靶场。 看季天蓼带小孩买饮料去了,贝缪尔脆甜的声线立刻沉下来,踹飞好几个大石子:“他妈的!泡个妞拿我当诱饵!” 扫了一眼桌上的民用枪械,最多也就HK416、MP5、AUG,贝缪尔不屑一瞧,嘲笑说:“大名鼎鼎的Fenrir还来这种过家家。” “Europol的Marksman②,陆战队的Scout Sniper③,三年最高有效击杀纪录,状态到位三公里外一枪爆头,现在端上这jiba鸟狙④了?” 封聿没接话,就很平静地换着弹,这些老枪的构造他都能背出来了,但仍反复确认季天蓼一会要用的那支的安全保险,看了一眼远处:“你声音太大了。” “听到最好了,我想不通Fenrir。你千里迢迢放弃一切来找他,好,终于找到了,跟他说明白怎么一回事不行?不是以前也爱你到死去活来么?绕这么多弯费这么大劲,我要是他想起来了,今晚就跟你私奔。” 封聿没理他,贝缪尔把枪一掷:“cao,不说我不演了,走了。” “Bermuel. ” 忽然被叫全名,贝缪尔回神道:“What?” 封聿静静地擦着枪,没有抬头:“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忘记罗曼,忘记赫尔海姆,你是Jand,让每个国际刑警都疯狂的,抹掉你的一切罪行,你可以无忧无虑地爱你最爱的人,好好生活,不会每一天活在痛苦和逃亡中,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忘掉。” 贝缪尔状似心不在焉回了个微笑,眼睛看的是别处:“他妈白日做梦呢。” “所以,他现在都忘记了,你却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再想起来。” “好,懂了,温室里的花,公主和骑士是吧,那都快跟小三跑了!你还让他继续忘着?” 目色像夜间金波闪闪的海,望着永恒留驻在他心底的昔日爱人,封聿说:“忘掉吧。他的世界可以没有我,但是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再第二次受伤了。我不允许,没人可以。” “那你就打算这么护一辈子?” “嗯,一辈子。”深情的寄语,只风听见了。 *Europol:欧洲警察署 *②Marksman:指神射手。英美军制中狙击手分为三个等级,从上到下依次是expert、sharpshooter、marksman,marksman为最高级别。 *③Scout Sniper:可以直接情报进行狙击活动的侦查狙击手 *④鸟狙:入门级狙击步枪,不能连续射击,除非准确命中头部,否则威力较弱。对高级狙击手来说,是典型的“鸡肋”式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