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除夕之夜(微H)
“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你自会知道。”那人颇为邪气地笑了笑,转眼间消失在了小巷。 他的轻功或许比他的武功更强,杨云庭远不是对手,便也放弃了去追。只是他站在原地,仍觉着有些羞辱。这不仅是乾元对坤泽天生的压制,更是来自巨大的实力差距所带来的危机感。 他抿着唇,面色不虞地慢慢走回醉仙楼,却见红玉已经站在门口等他,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去。 “公子你去哪儿了,怎么瞧着不大好?”红玉担心地看着他。他刚跟人打了一架,衣服上都沾着灰,头发也乱了,确实不大好。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咱们回去吧。” 见他神色低落,红玉也不好说什么,便一路无言地回了温家。 入冬后天气更冷,人都换上了冬衣,但他与温行远的关系却巧妙地热络起来。如今住在明心堂,虽不在一个屋子,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落印之后强烈的连结令他们产生了天然的亲近。温行远也不是圣人,有时见了他,便想起他床上的好处来,白天不做声,夜里就把他叫来同睡,两人好一番云雨。他是欢场老手,那一个又是初识此中趣味,做起来便丢不开手,再也不复从前冷冷淡淡的光景。 只是温行远早上醒来,总看见杨云庭竟比他起得还早些,蹑手蹑脚穿了衣服要溜出去,便懒洋洋地从后头将人抱个满怀。 杨云庭吓了一跳:“门主!” “怎么起这么早。”年长男人含糊地从背后吻他颈项,胡须刺得后颈酥酥麻麻。 “我,我出去练剑。”杨云庭红着脸欲要避开。 这倒出乎温行远意料,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上进,昨日才被cao得散架,今早仍爬起来练功不辍。 他低笑了一声:“要是晴儿有你一半用功,我也不用愁了。” 谁知他心中想着此事,白天在前院办公完毕,傍晚回去吃了饭就让杨云庭练一套剑法给他看看。杨云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将平日的剑法照实练来。 “嗯,还不错,”温行远点了点头:“内功底子甚好,就是招式平庸了些,想是从青城派出师太早,耽误了你。” 杨云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却听他又道:“不如我传你一套剑法吧。” 这话说得他这位新夫人怔住了,半晌才道:“……谢门主厚爱。” 这对温行远并非什么大事。他原也有爱才惜才之心,自小将温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谁知最后一无所成,令他十分失望,也将这份热忱移到了温家其他子嗣身上,时不时会到家学指点他们的武功。当初既是因为杨云庭那种剑客的气魄看上的他,如今成了自己房里人,难免地也就想要帮他在剑道上更进一步。 他这套剑法名为凌风剑法,似乎不是温家家传剑法,不知他从何处得来。杨云庭跟他学剑,果然觉得大有进步,与自己的内功配合也是相得益彰。从此他每日早起练剑不说,晚间温行远办公回来还要花些时间指点他,倒是劲头十足。温行远甚至说,等他把剑法练好了,若觉着内功不够用,他再教他更高深的内功。 如此这般消磨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温行远心中记挂着受孕的事,又让赵宁给杨云庭诊脉,谁料脉搏一摸,竟是没有怀孕。 温行远不免失望,寻常乾坤之间信期交合受孕几率十之八九,如今杨云庭竟然没有怀上,不得不令他担忧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家主放心,”赵宁宽慰他:“公子此番信期来得不稳定,身体还在调养,或者是因了先前用药时间太久才没有受孕。据我看,家主与公子身体都很好,将来定能繁衍子嗣。” 温行远捋了捋胡子没说话。 杨云庭在旁坐着,心里头如坠冰窖。这些日子两人很有些水rujiao融的甜蜜时刻,几乎令他忘了自己来温家是做什么的。如今瞧着温行远的模样,如此急切地想要个孩子,假若他将来生不出乾元,甚至生不了孩子,又会被如何对待? 时间过得很快,杨云庭刚来时还是秋天,在明心堂又住了几个月,已是过年了。这种世家大族的事务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于是也有些意兴阑珊。 倒是温行远提前几天就差人给他送来了过年的新衣裳。他有点儿意外,打开一看是一身十分豪奢的银鼠里子箭袖,还有一件白狐皮大氅,面子是大红缎子。他平时惯穿素衣,除了新婚那天,再不曾穿过如此鲜艳富贵的衣裳,拿在手里如同烫手山芋。可架不住红玉一个劲儿让他试试,于是晚间仍是一套地换上,对镜子一照,几乎认不出镜中的人。雪白的狐皮将一张小巧面庞衬得精致漂亮,眉宇间的杀气也淡了许多,仿佛不是剑客,就是一个富家公子。 温行远恰在此时走进他屋子,颇意外地瞧见屋里头富贵花似的人,止不住地上下打量。杨云庭给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伸手便要去脱那大氅,却被他拦住。 “不喜欢?我瞧着很好看。”温家的家主满意地瞧着他,又道:“我就说你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平时穿得太简陋了,过年总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丢我的脸。” 这话教听的人不大舒服,却也没话去顶他。他也知道他在这个家里只是个摆设罢了,唯一的任务就是讨温行远喜欢。 年三十那天,温家大宅从一大早就热闹非常。世家大族的排场不是说说的,下人早早开始忙碌,宴席从大厅一直摆到花园。温行远父母早逝,但旁支还有几位叔叔尚在,平时分家单过,到了过年也都回了大宅。温行远一早带着杨云庭从明心堂回大宅招待众人。杨云庭十分不习惯这种场合,更学不来迎来送往,尤其这些人他谁也不认识,只能乖觉地站在旁边,温行远让他叫谁他就叫谁,仿佛回到了六七岁的时候。世家的主母再也没有他这样笨的了,他心想。 晚上的宴席,他陪温行远坐在大厅主桌。天下第一世家的年夜饭自是山珍海味不必多言,但桌上的聊天他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还有温行远的婶娘颇为关心地问他嫁过来这么久,怀孕没有,几乎让他一口鹿rou卡在嗓子眼,最后还是温行远打哈哈敷衍过去。 他实在坐不住,几轮敬酒结束后就悄悄溜了出去。外头一溜的灯笼挂在廊下,喜庆得仿佛他们成婚那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他住过的后院偏房门前,走的时候门前榆树上还有些发黄的叶子,这会儿全都落光了。想到他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头关了一个月,他只觉着恍如隔世。 正在发呆时,忽然耳边一个声音:“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他吓了一跳,转过头去,除了温行远还能有谁。怔了怔还没说话,温行远拿了他落在椅子上的白狐大氅给他披上:“天气这么冷,夜里没准还要下雪,穿这么少小心冻坏了。” 他被温行远圈在怀中,垂首低低道:“多谢家主。” 他的态度总是这样,带着若即若离的生疏,温行远觉着他最亲近自己的时候就是在床上溃不成军的时候。 于是这一年的守岁,温家除了岁数极长的老人熬不住先回去了之外,大部分子侄都聚在前院,鞭炮声久久不绝。 唯有家主温行远,与他的新婚夫人一同悄悄回了明心堂,关起门来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好吧……”昂贵的白狐大氅被身上的人拽下来潦草地扔在一旁,杨云庭伸手去推拒他在自己颈项中乱吻的动作,喘息道:“是不是还要,还要去送客……” “我是家主,我说了算。”温行远捂住他的嘴,连衣服也没脱,伸手到他衣摆下头将裤子拽下来,掰开臀缝一捅到底。 “啊……”杨云庭埋首在他肩头,蹙着眉发出的呻吟不知是痛还是爽。 冬夜漫长而寒冷,唯有这屋里一片暖融融春情。 年后开春不久,明心堂收到了一封书信,邀请温行远参加今年的兰台大会。这兰台大会是五年一度的世家聚会,由四大世家轮流举办,目的是为各个世家的青年才俊提供平台进行比武,偶尔也有世家之外出类拔萃的英才能够获邀参加。今年温家作为世家魁首,也派出了数名子弟参加。今年正轮到四家之一的柏氏主办,如今柏氏的家主正是温行远原配夫人的父亲。柏氏地处杭州,从洛阳过去也要许久,因此早早发了信函相邀。 这事原本与杨云庭没什么干系,若他没成婚,或可代表杨家前往,可如今他已嫁作温氏主母,比赛就与他无缘了。 只是赵宁听说此事后,却有些踌躇。 “公子最好还是随家主去。”明心堂的书房内,他道。 温行远看向他,他又解释:“如今公子信期不稳,常理是半年一次,可如果再像上回提前一两月,此去苏州路途遥远,万一家主赶不回来,那便麻烦了。不如将公子带在身边,凡事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