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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上将怒不怒,为之奈何(四)

    蒙溪的酒被全军嫌弃不是没有道理的,既辛辣还苦,并且不知他怎么弄的,开坛后一股子nongnong的土腥味儿,也遭到范绥等人毫不客气的吐槽。

    七只烤兔单是王离一个人就吃了五只,他十分过意不去,便拔出腰间的短剑把将闾准备带回宫养的獐宰了。

    将闾一面啃烤得外香里嫩,金黄酥脆的獐腿,一面啪嗒啪嗒掉眼泪。

    公子哥想安慰他,却看到将闾想霸占另一条后腿时想也不想一脚就踹翻了人夺过了后腿,殷勤的送给王离,请他多讲讲军中和打仗的事情。

    王离对吃食非常不讲究,他的舌头品不出山珍海味和粗茶淡饭的区别,只要管饱即可,唯独蒙溪的酒深受他唾弃。

    为此蒙溪非常不服气的和他打了一架逼他改口。理由是他王离这样的粗人能喝出什么琼浆玉露来,再好的东西给他也是牛嚼牡丹。

    可惜最后蒙溪输了,人就不死心的,让王离把酒带回来,所以连最后一丝挽尊的机会都没有了。

    扶苏也想不通蒙溪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帮他睁眼说瞎话,他直言不讳的评价蒙溪只适合带兵练武,旁得不擅长,深得几人认可。

    王离喝得多了话就收不住,两个少年兴致勃勃的一左一右蹲在他身旁听得津津有味,对王离十分崇拜。

    王氏和蒙氏两族可谓大秦的神话人物,秦国重农尚武,王离更是有名的少年将军,不知是多少男儿的标榜,会被他吸引也是情理之中。

    范绥表面嗤他爱吹嘘,但耳朵诚实的仅剩下来一只野兔的耳朵一样竖得老高,那是他特意留出来回去给兄长的。

    白谞慢条斯理的按照扶苏的吩咐用油纸包了条兔腿放进食盒里,又加了一包切好的獐rou,回头去看扶苏,发现公子微醺的伏案。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扶苏懒洋洋地道:“等王离说完。”

    白谞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扶苏耳边,“王将军能一口气说到明天落日时分,还是回去吧,太晚了陛下该着急了。”

    哪知有九分醉的范绥只听到两个字,大着舌头道:“落日?白谞想要看落日吗?”

    这一句提醒了公子高,“天是要黑了,弟弟,咱们该回去了。”

    将闾托着下巴也望了望西边晚霞漫天的天际边的落日,眨巴两下眼睛,说:“既然要黑了,索性等它黑透了吧,咱们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晚霞了。”

    扶苏撑起身子,左右看了看方向,一指东边道:“想看落日的话这里不行,得去那边的山峰上才壮观。”

    几人一拍即合,收拾了东西骑着马又上山峰去了。

    这厢嬴政下午就已经招来赵高,让他去骊山园林打探一下扶苏等人可在,叮嘱他们早点回来。

    然而他等到天色擦黑,也没等到扶苏回来用晚膳。

    虽然嬴政的脸色如常,但察言观色养成本能的赵高却敏锐的察觉到嬴政的心情正在一点点变差,赔着笑道:“陛下莫急,殿下们一定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陛下先用膳吧。”

    眉峰相近,嬴政批改奏章头也不抬,“朕不饿,撤下去。”

    过了一会儿,嬴政又道:“你去城门口守着,等他们玩野了知道回来,城门都关了。”

    赵高道:“陛下放心,守城令一定不敢拦殿下的马。”

    嬴政冷笑,“不,朕是让你守着别放他们入城!公子又如何?按照规矩来。”

    臂上的拂尘抖了抖,赵高小心翼翼的觑着嬴政的面色,“可……不放殿下们进城,他们晚上去哪里歇息呢?”

    “那是他们的事情,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办!”嬴政抬头看见赵高质疑他的命令杵着不动,更加不悦。

    赵高吓了一跳,急忙领命下去了。

    他非常犹豫这条旨意该如何传达,拦别人可以,可陛下啊,你确定拦住了大殿下你不会后悔吗?

    喝了口茶的功夫,嬴政就想把赵高叫回来撤销命令,他怎么也开始和一群孩子计较了呢!要真把扶苏关外面,他也别想睡得踏实。

    然而直到深夜城门外也没发现扶苏等人的身影,骊山那边居然传来消息没有发现殿下们,嬴政一下子慌了,立刻怀疑这小狡童又骗了他,是跑路了。

    虽然嬴政也不知道扶苏到底要跑到哪儿去,但他恨死了扶苏脱离掌控的感觉,怒火中烧,立刻准备急调一千禁卫军去搜山。

    再发现令牌也没了,坐实了猜测,帝皇周身的气场阴郁得好似阎魔附身,生人勿进。跟随他多年赵高心头咯噔了一下,完了,陛下又要暴怒了。

    嬴政真正发火的次数并不多,事关扶苏的他就容易控制不住情绪,然而多数时候不会真的动肝火,倒是愿意陪着扶苏闹一闹,算是纵他玩。

    唯独算上那次在未明台,扶苏连夜出宫会见魏曦冉踩到了嬴政的底线上,那次也是被吓唬了一顿就算了,嬴政目前还不想真的把扶苏怎么样。

    可一切都有一个前提的,掌中的娇宠只要不蹦出五指山,怎么闹都不为过,一旦有了逃跑的心思,那可就全然不同的。

    焦躁一寸长一寸,煎熬的嬴政再也坐不住,要亲自去骊山找人,脑补的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愤怒又惊骇,生怕扶苏真溜了。

    嬴政冷静的分析一天的功夫扶苏跑不远,而且他也没有地方去,多半还是骊山附近。

    如果扶苏不出来,哪怕大火烧山也要逼他出来。

    然后……然后呢?

    阴郁到了极点的帝王残忍的想,他一定要狠狠的给扶苏个教训,让他彻底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禁卫军才出城两里路,一行六人和他们撞个照面。

    禁军密密层层将六人围起来,每个人都有明显的醉意,全靠着好马识途寻回来。

    扶苏后来又喝了几口酒,又有点晕,趴在无痕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突然拽下了马,惊骇万状,下意识的揪住了缰绳还是没止住滚下马背的趋势。

    尚未落地腰际横过来一直强壮的手臂勒得他骨头作疼,身后的人从后面扣住他抓着缰绳的手,一根根强硬的扳开了他的手指,随后将他抱进了怀里。

    “扶苏。”嬴政的声音很沉,扶苏的脑袋不十分清醒,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森然危险。

    扶苏被转了个身,他信任的靠在嬴政的肩上嚷着头疼,“唔……父皇,你来接我了啊。”

    嬴政勉强压了压火气,单手给他揉了揉太阳xue,利箭般的目光死死的钉在他脸上,“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看……看日落,然后迷路了,就晚了。”扶苏攀着他脖子有点打瞌睡,闭着眼睛说:“右边也揉揉。”

    嬴政咬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手却顺势给扶苏揉了揉右侧太阳xue,阴测测的扫了一眼马背上醉意朦胧的五人,意外的发现了王离,轻而易举串起了真相,顿生出极大的不满。

    “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送个消息回宫吗?父皇快担心死你了。”

    “本来看完日落就回来的,没想到睡着了,唔……别捏我啊父皇,疼呢,我还给你带了个腿回来给你吃……”

    嬴政皱眉松手,揉了揉扶苏的脸,“什么腿?”

    “就是腿啊,在马上。”说着扶苏就要去取,嬴政扣住了他的手臂,抱着他上了马。

    “不吃都凉了……”

    嬴政狠狠的瞪了眼怀里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的青年,已然不知道怒气该何去何从了,恨恨道:“早就凉了,先回宫,待会儿再和你算账,坐稳了。”

    扶苏又倦又醉,马背上的颠簸和催眠一样,等他睡得又迷糊起来,猝不及防被丢进了水池里,呛了口温热的池水,慌了手脚,猛得睁开眼,前面没人。

    “父皇?”

    “朕在你身后。”

    冷测测的声音贴着脊背响起,不等扶苏回头,嬴政就把他往岸边一推,压着他伸手解衣服。

    扶苏本能的出手阻挡,被扣束住了双手,他整个人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非常难受,“父皇,你干嘛?”

    嬴政非常生气,“一身的酒气,谁许你喝酒了?还在山上睡着了,被老虎熊咬伤了怎么办?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骊山的人都找不到你们?”

    扶苏不确定地道:“好像是青竹峰吧……那里的日出最壮观了,你带我去过。”

    嬴政将他翻了个身,掐着他的下巴直望着那双看似清明,但好像又不太清明的眼睛,咬牙问:“朕问你怎么喝酒了,喝得什么酒?”

    “不知道名字,是蒙溪酿的,挺难喝的……”

    “难喝还喝醉了?”

    “度数很高,一口就醉了,都醉了还在乎什么难不难喝的。”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让嬴政一时无法反驳。

    扶苏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狐疑地打量着嬴政,“父皇,你好像不高兴?”

    紧接着又用无奈且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怎么又生气了?真小气,傅姆的度量都比你大,不就是喝酒了嘛,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

    嬴政瞪着扶苏半晌,发现扶苏居然犯困了,看他样子是真的不清醒,否则他不会在禁卫军面前就挂在自己身上,更不会对被扒光了衣服无动于衷。

    嬴政有心想教训他,但一看到那一身白皙的皮rou上青青紫紫,吻痕掐痕一个叠着一个,臀后的入口红肿未消,他居然束手无策起来。

    气恼的拍了两下饱满的臀瓣,低头堵住了不满叫唤的唇,凶横的吻了下去,长舌长驱直入,搅得扶苏呜呜哼叫。

    低喘着气把人抱入怀,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嬴政的心跳还是偏快,激动的心情长久不得停歇。

    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正常了,见不到扶苏就怀疑他会跑,是很没有道理的担心。

    喘匀了气,扶苏勾着嬴政的脖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猛看,推着他脸左瞧右瞧的,好像突然不认得他了,“父皇……你好像长得……”

    嬴政的目光渐渐再度危险,“你看着朕想起谁了?”

    这个时候扶苏的嘴里吐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后果都可能有点严重。

    哪知道扶苏来了一句,“你长得挺像嬴政的。”

    嬴政:“……”

    扶苏摸摸他的眉峰,又摸摸他的下巴,凑上去仔细瞧瞧,冒出一句:“还挺好看的。”

    嬴政挑眉,捏住他作乱的手爪子,“朕该说谢谢你的夸奖吗?”

    谁知扶苏又冒出了一句:“但是你再好看也没有我好看。”

    嬴政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他的手腕用他自己的手拍拍他脸,“小狡童,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给朕装醉呢?”